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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沒心沒肺的笑容不過是精心雕飾的偽裝,悲苦和壓抑才是他們的常態。 “對不起。”冗長的沉默后,秦慕澤突然低下了頭,沒頭沒腦的悶聲丟下這么三個字來。 “恩?”裴御似乎沒聽清秦慕澤剛剛說了什么,又或者他其實聽清了,但是他不明白秦慕澤為什么要這么說,于是他側過頭來,滿目狐疑的看向秦慕澤。 秦慕澤沒有立刻回答裴御,他默不作聲的從酒扎里重新提出一瓶啤酒,這一次,他像裴御一樣,用牙齒把那瓶蓋咬開了。 “我是指杜嵐鳳的事。”將咬掉的瓶蓋丟到一邊兒以后,秦慕澤側過頭來,沉眸看向裴御,說話的語氣,苦澀而沉重:“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被胡三騙了,杜嵐鳳也不會……” 他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出口,不過他也不需要把后面的話說出口,因為他和裴御都很清楚,之后發生了什么事。 胡三就是當年哄騙裴御替杜嵐鳳簽下做糜色“服務員”合約的那個王八蛋,這王八蛋話說得漂亮,什么雖然糜色是夜總會,可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夜總會,絕不會做出逼良為娼的事情來,什么去糜色做服務員,薪酬高,待遇好,除了晝夜顛倒對身體不太好以外,其他地方都挑不出毛病來…… “那我能去嗎?”急需用錢的裴御指了指自己,皺著眉頭表示:“反正是做服務員嘛,端端盤子倒倒水的事兒,我也能干啊,為什么非要我meimei去?” “這怎么能一樣呢?”胡三夸張的拍著自己的手,十分嫌棄的瞥了裴御一眼,壓低聲音道:“那好歹是個夜總會,過去都是大老板,人家小姑娘,制服一穿上,身材好,臉蛋兒好,往門口一站,那客人還不成批成批的來?你一個大老爺們站門口,像什么話!” “怎么就不像話了?”裴御不服氣了,厲聲質問胡三道:“那客人里面就沒女顧客了?我這工作服一穿我身材也好得很……我還有腹肌呢!” 說著裴御就像把自己的衣服掀起來,好讓胡三看看自己貨真價實的腹肌,然而人精兒一樣的胡三慌忙制止了裴御撩衣服的動作,然后委婉的扯謊道現在糜色的男服務員已經滿員了,就缺女服務員,所以他們只招女的。 “要不你讓裴御帶個假發過去裝個女的過去好了。”秦慕澤在一邊兒不懷好意的開著裴御的玩笑:“你看他這臉型化化妝其實還是挺像女人的。” “滾你媽的!”裴御一記眼刀甩了過去,目光兇悍,卻惹笑了秦慕澤。 胡三是糜色的工作人員,相當于拉皮條的,主要工作就是在街里小巷四處溜達閑逛,看誰家家境貧苦,家里又有個如花似玉的閨女,他就進去做說客,連蒙帶騙的讓人小姑娘或者讓小姑娘的父母兄長跟他簽合同,區區五六萬,便把人好生生的姑娘拐進了窯子里,簽合同前說得好好的,什么包吃包住,什么待遇極好,手印兒一按,五萬塊錢就到手了,姑娘以后的工作也不用愁了…… 可實際上呢?這合同簽完,姑娘這輩子也就徹底被毀了,合同里有很多附加條款,他沒拿出來給人家看,等姑娘的家人終于搞清楚了真相,攜家帶口的揚言要告他的時候,他把合同往外一拿,白紙黑字字兒寫得清清楚楚……你要告,告去啊!違約金七位數,賠得起就把女兒還你們! 因為秦慕澤的mama曾經在糜色做過陪聊小姐,所以胡三跟秦慕澤的mama也算認識,偶爾胡三會到秦慕澤家做客,給秦慕澤mama介紹點兒油水大又靠譜的活兒。 也正是因此,胡三才盯上了杜嵐鳳。 “這怎么能怪你呢?”裴御拿胳膊肘捅了秦慕澤一下,笑著寬慰他道:“照你這么來說,我如果我那天沒帶嵐嵐去你家玩兒不什么事兒也沒有了嗎?那怨來怨去最后不還是怨我嗎?怎么也怨不到你頭上。” 杜嵐鳳小時候性子比較偏執,除了裴御以外,幾乎不跟同齡人接觸,見杜嵐鳳身邊兒沒什么朋友,而秦慕澤家里剛好有個年齡跟杜嵐鳳相仿的meimei,為了讓杜嵐鳳多交個朋友,感染一下南沐珂的活潑開朗,有時裴御去找秦慕澤的時候,會把杜嵐鳳也帶上。 也正是因此,胡三才盯上的杜嵐鳳。 “可是他跟我媽要是沒那么熟的話,你也不會那么輕易相信他的吧?”裴御的安慰并沒有讓秦慕澤的負罪感消失分毫,他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難過:“明明第一次,你都已經拒絕他了。” 胡三第一次嘗試著說服裴御讓杜嵐鳳到糜色工作的時候,裴御是拒絕的,他總覺得夜總會那種地方不安全,就算不會逼良為娼,那被老色 狼動手動腳也不行啊! 那可是杜嵐鳳!他都舍不得對她動手動腳,怎么能讓那些頂著啤酒肚的社會敗類動她呢? 所以,裴御拒絕的很堅決。 “其實……不是的。”聽完秦慕澤的話以后,裴御許久都沒有再說話,他悶聲喝了很多酒,喝到酒瓶見底的時候,他才苦澀的開口道:“我后來答應簽那份兒合同,不是因為胡三和你mama是好朋友……而是因為……” 說到這里,他說不下去了,這個強悍到被人生生把腿打斷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的男人,此時此刻,突然紅了眼圈。 “是因為我需要那筆錢。”裴御扭過頭來,紅著眼睛看向秦慕澤,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悲傷:“我和嵐嵐在孤兒院里等了那么久,等到幾乎要絕望了……最后終于等來了她……她收養了我們,哪怕在人生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想過丟下我們不管,我不能……我不能……” ——我不能讓她死在醫院門外啊…… 裴御沒有再繼續把話說下去,秦慕澤也沒有再接話,語言太過蒼白,他們也不需要安慰,唯有飲酒,才是消除萬古愁的唯一途徑。 世人總是欽佩陶淵明不為三斗米折腰,熟不知,有時候區區三斗米,卻難死了真英雄。 裴御是欠下了很多賭債,可是他欠下的賭債,早就被秦慕澤給贏回來了,他把杜嵐鳳簽給糜色,為的,是一筆救命的錢。 “我只是拿這錢救急,嵐嵐暫時先押在你這里,三天以后,不!明天!明天我就把錢還給你!你不要讓嵐嵐去那個什么什么色的夜總會工作,這錢我只用一天!”裴御抓著胡三的手,千叮嚀,萬囑咐,生怕胡三一個轉身,便把他家嵐嵐給拐賣了。 “知道,知道!”胡三笑盈盈的點著頭,點頭之余,他把合同和印泥遞到了裴御的跟前,指著簽字處對裴御說:“大家都是朋友,我還會蒙你不成?來來來,在這兒簽個名兒,按個手印兒,我這就把錢拿給你,等明兒個你把錢還我了,我再把這合同撕了,夠義氣吧?” 那時的裴御雖然已經成年了,但是涉世未深的他對簽 約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