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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 韓都雅哭累了,倚在孟鯤懷里犯困。陸之遐還是哭個不停。孟鯤皺了皺眉頭,摟著韓都雅走出房間。他打算先送韓都雅去流霰峰,等安頓好她再回來處理魏梁的后事。兩人出了魏家大門,尚未走遠,就聽身后響起一串急促的腳步。 陸之遐追了出來,攔在孟鯤面前。她問:“掌門,魏梁怎么會死?是誰殺了他?” 孟鯤看著她,莫名想起了陸之遙。他臉上的表情近乎淡漠:“魏梁是被我殺死的。” 陸之遐如聞晴天霹靂,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孟鯤坦然道:“他趁夜潛入韓家行刺于我,我沒有認出他來,失手殺了他。” 陸之遐難以置信地搖頭后退,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孟鯤看著她精神恍惚的樣子,心里覺得可憐。他意味深長道:“魏梁被私怨蒙蔽了心智,背棄兄弟之義,想要害我性命。他雖自不量力,但情有可原,我也不會遷怒他人。他現在死了,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他說完就要帶韓都雅離開,沒走出幾步,身后傳來一聲怒吼:“孟鯤!” 孟鯤終于有些不耐煩,不想在此浪費時間。但陸之遐跑上前來,再一次攔在他的面前。她氣勢洶洶,可孟鯤絲毫不忌憚。 “你不配當他的兄弟!你沒有良心!”陸之遐慘笑如哭,目光轉而移到韓都雅臉上,“都雅,你要跟殺父弒兄的仇人過一輩子嗎?” 韓都雅僵住了。孟鯤惱火:“住嘴!你再胡說,按門規處置!” 陸之遐梗著脖子瞪他:“她是魏其英的女兒,魏梁的meimei!你殺了她的親人,你……”她話未說完,孟鯤的手已經揮了過來,一個耳光將她扇倒在地上。 韓都雅愕然地看向孟鯤,見他兇神惡煞地威脅道:“陸之遐,你再要多嘴,別怪我不留情面!” 陸之遐生生挨了這一巴掌,耳中嗡嗡作響,臉上火辣辣地疼。她感到暈頭轉向,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沫,冷笑道:“你連魏梁都殺了,我算什么?”又向韓都雅道:“魏梁親口告訴我的!你不覺得你們很像嗎?” 韓都雅完全懵了。孟鯤怒火中燒,大呼來人。恰有幾名厚坤衛弟子在附近巡邏,聽到呼聲跑了過來。孟鯤指著陸之遐,命令將她逐出亓山,永遠不許她回來。 陸之遐想起魏梁還躺在床上,掙扎著不肯離開。動靜引來了陸之達,見孟鯤怒氣沖沖,忙問是怎么回事。孟鯤遷怒于他,罵道:“立刻將這個亂嚼舌根的女人趕下山去!再聽到她胡說,我就拿你是問!” 陸之達見他正在氣頭上,忙讓弟子們將陸之遐帶走。陸之遐被鉗制住手腳,半點掙脫不得,于是對著韓都雅大喊:“都雅,你沒有良心!他是你的仇人!都雅……” 孟鯤怒不可遏,伸手捂住韓都雅的耳朵,恨不得立刻殺了陸之遐。等陸之遐的聲音消失在遠處,他依然保持著這個姿勢。良久,韓都雅仿佛剛剛回過神來,將孟鯤的手拉下來。孟鯤有些擔憂,察言觀色道:“你沒事吧?” “沒事。”韓都雅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臉色有些蒼白。 孟鯤怕她多心,勸慰道:“她胡說的。你別信。” 韓都雅木然地點頭,沒再多說什么,乖乖地跟著孟鯤回流霰峰。 陸之遐被弟子們押回陸家。陸之達半是逼迫半是勸說地催她收拾包袱,然后取出幾張地契交給了她。陸之遐接過地契,不明所以。 陸之達解釋道:“這是你父親死后留下的家業,陸家老宅和田莊的地契都在這里。這些年我替你們兄妹管著,以后要你們自己打理了。” 陸之遐淚眼朦朧地看陸之達:“堂兄……” “走吧!”陸之達嘆了口氣,“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大發雷霆。他不殺你,已經是萬幸了。”他伸手拍了拍陸之遐的肩膀:“去云中,回家,好好活下去!”說著將包袱掛在陸之遐的手臂上,推著她往外走。 陸之遐就這樣離開了亓山。在此之前,她從未獨自下山。她花了一天一夜走到云中城,又冷又餓又困,想買些吃的果腹,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竟未帶一分現錢。云中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地方,街市越是繁華熱鬧,她越是提心吊膽。她向路人打聽陸家老宅,年輕的紛紛搖頭,直到一位老婦給她指明了方向。 陸之遐一路辛苦摸索,終于找到了陸家老宅。可是宅院荒廢已久,沒有半點人氣。她忍著饑餓坐在石墩上,對著蒿草叢生的庭院,覺得了無生趣。魏梁死了,她生無可戀,可是只要想到孟鯤和韓都雅還幸福地活著,她心里的怨恨就無法平息。她想報仇,但又束手無策,唯一的指望是陸之遙。她想找到哥哥,讓哥哥做主。 陸之遐心里計劃著,拖著饑腸轆轆的軀體離開老宅往江邊去。她想陸之遙一定回滄南去了,至于人在哪里,只有渡江以后慢慢打聽。陸之遙肯為趙家報仇,更何況魏梁與他是結義兄弟。只要她去懇求,陸之遙一定會幫她的。陸之遐被自己的想法所激勵,很快來到江邊。 當年陸之達帶她去胥家吊唁,由桃葉渡登船,在天星碼頭上岸。那時她未曾上心,此刻更加想不起去路。眼前是亂石灘,看不到一艘船。周圍人煙稀少,連個問路的也找不到。陸之遐傻了眼,站在岸邊吹了半天江風,一顆原本振奮的心被吹得透涼。 她走進亂石灘,在碎石沙礫間艱難地移動,最終站到水邊一塊巨大的礁石上。陰天云氣厚重,滄江煙波浩渺,一片霧水茫茫。江風凜冽,吹得人搖搖欲墜。她左右張望,沒有找到渡口。滄江不見首尾,如從虛空中來,又往虛空中去。 陸之遐突然間心灰意冷,覺得了無生趣。就算報了仇又如何?就算孟鯤和韓都雅甚至整個夷云派的人都死盡又如何?就算能痛快一時,以后的日子呢?魏梁已死,她茍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自己死了一了百了,黃泉路上或許還能追上魏梁,與他求一個來生。 她這樣想著,心里頓時平靜了。于是將包袱丟在礁石上,縱身跳入江中。 天意難測,她命不該絕,所以遇到了聞歌。聞歌難得熱心,竟愿意幫她尋找陸之遙。 陸之遙聽完前因后果,鄭重其事地向聞歌拜謝。聞歌忙起身推讓,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陸之遐茫然地坐在那里,悲痛讓她的心麻木。這些天住在胥府,她常常獨自在荷塘邊的涼亭里發呆。她的軀殼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但是她的心就像水中那些殘荷,已經枯萎死去。 陸之遙謝過聞歌,又向胥鳳儀道謝,謝她這些天收留和照顧meimei。他彬彬有禮,顯得格外客氣。胥鳳儀坦然接受了他的謝意,并且邀請他留下來小住。 陸之遙竟然猶豫了一瞬。 胥鳳儀洞若觀火,心里有些苦澀。她問道:“你不是要參加葉凌霄的婚禮嗎?就這幾天的功夫,何況陸姑娘也住了這么久,何必再去別處折騰?” 陸之遙終于點了點頭:“那就叨擾了。” 胥鳳儀露出微笑,忽然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