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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什么,補充道:“上次你來時住的房間,現在是聞兄住著。我讓下人重新收拾一間出來,待會兒帶你過去。” 陸之遙愣了一下,點頭說好。聞歌撇了撇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被冷水激得牙酸。 第102章 聚散離合皆定數 胥鳳儀善解人意地為陸之遙安排了離陸之遐最近的房間。陸之遙帶著meimei離開,內廳里只剩下胥鳳儀和聞歌。 聞歌放下茶杯,含笑看她:“茶涼了。” 胥鳳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茶杯,點了點頭。 聞歌站起身來,走到大堂中間伸展臂膀,然后回過頭來看胥鳳儀:“我請你喝酒?” 胥鳳儀微微一笑:“好。” 聞歌請的,自然是好酒,所以當他帶胥鳳儀走進深巷,在一扇掛著紅燈籠的破爛小門外停下的時候,胥鳳儀著實有些意外。她自認熟知鐘陵的一切,包括鐘陵的酒,但對此處卻毫無印象。鐘陵竟有好酒埋沒于陋巷之中?她想了想,應該沒有。 等她喝下第一口酒的時候,她立刻明白了其中緣由。酒雖是好酒,可是和韓家的甘泉實在太像了。一樣的清甜甘醇,宛如茶水,除了氣味上略有不同。這家的酒香中帶辛,更加勾人。而且,這酒的價錢只有甘泉的十分之一。 聞歌如飲水一般喝下一壇,仍覺意猶未盡。他笑道:“酒是好酒,可惜略顯寡淡,喝起來不痛快。” 胥鳳儀驀地想起韓啟微送來的那壇酒。她對聞歌道:“我有一壇酒,說不定能合聞兄心意。” 于是兩人起身結賬,又回到胥府。胥鳳儀讓人到酒窖中取出那壇“咸池”送來花廳,又命廚房準備下酒菜。 聞歌打開壇封,只覺一陣香氣迎面撲來,不禁叫好。他仰頭倒了一口,感覺這酒濃烈如火,入喉即焚,真是酣暢痛快。他忙對胥鳳儀道:“不要下酒菜。拿兩個酒壺來。” 胥鳳儀挑眉看他。聞歌笑道:“這酒要是佐菜,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胥鳳儀便讓人去拿兩只酒壺來,下酒菜也仍舊要準備。聞歌望著她搖頭嘆氣:“真是浪費!” 等酒壺送來,聞歌當即動手,將酒壇里的酒分裝進去。酒壇見底,一壺裝滿,另一壺卻將將過半。聞歌將不滿的那壺遞給胥鳳儀:“在酒這件事上,我總是習慣吝嗇一點,你不介意吧?” 胥鳳儀笑著接了:“多謝體恤。” 說話間菜肴陸續上齊。胥鳳儀不勉強聞歌,自己先吃些墊著。聞歌等她停下筷子,然后拿起酒壺拉著人往外走。胥鳳儀便由他帶領,來到荷塘邊涼亭內。 此時已是冬月下旬,夜里寒涼,水邊更是陰冷瘆人。胥鳳儀命人架起火籠,邊上放了幾個桔子。亭子里稍稍暖和起來,伴著桔子的清香,但終究是八面敞通,暖意籠絡不住,風一吹便散了。 兩人倚欄而坐,胸前溫暖,背后陣陣陰寒。聞歌喝一口酒,重重地唉嘆一聲。胥鳳儀笑起來:“聞兄還覺得哪里不足?” 聞歌閉著眼睛回味半晌,開口道:“這酒太妙,可惜時景不對,應是山窮水盡,茅屋陋舍,風雪夜歸人。” 胥鳳儀道:“這酒名為‘咸池’。” 聞歌輕笑:“這酒很絕望,怎么取了這樣旖旎的名字?” 胥鳳儀想了想:“我更想叫它‘孟婆湯’。” 聞歌點頭:“這就對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各自飲酒。胥鳳儀拈起一只桔子剝開,掰下一瓣放入口中,慢慢抿下去。烘烤后的桔子更加酸甜可口,她掰下一半,伸手遞給聞歌。 聞歌接過,含了一片,下意識擺弄剩下的。他有話要問,卻又覺得不必問。半晌,他吃掉桔子,倚在欄桿上輕聲哼起曲調。胥鳳儀聽了一會兒,認出這是他當日在滄江之上的吟詠。 一曲完結,胥鳳儀開口道:“我曾去過山鬼洞。” 聞歌第一次聽她提起這件事,有些意外。但她此刻安然無恙地坐在自己身邊喝酒,他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他拿起一只桔子剝開,問道:“沒有傳說中那么可怕,是不是?” 胥鳳儀淡笑:“世上有許多事,百聞不如一見。” 聞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可曾到繯仙嶺?” “去了,可惜是月初。” 聞歌長吁:“確實可惜。” 涼亭里安靜了好一陣。聞歌背靠在柱子上,歪著頭仰望天空,突然感慨道:“你說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云停住?” 胥鳳儀見他沒頭沒尾地說這么一句,笑道:“云隨風動,風不止,云怎么能停?” 聞歌看向她,似是開玩笑,又似是認真:“把云捉下來。” 胥鳳儀凝視他片刻,晃了晃手中酒壺:“云在天上,酒在壺中,各自有其歸宿,何必強求?” 聞歌大笑起來,連連感嘆:“有道理。有道理!”他提起酒壺湊到胥鳳儀面前:“我敬你!” 胥鳳儀與他碰一下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搖搖酒壺,感覺壺中已所剩不多。聞歌干脆一口氣喝光,搖著空酒壺贊嘆:“痛快!”他忽然湊近,貼在胥鳳儀耳邊,輕聲說出一個秘密。 “我曾經后悔過。” 溫熱的氣息直往耳朵里鉆。胥鳳儀扭過頭來,與他四目相對。聞歌微微一笑,向后退去。他站直了身子,朝胥鳳儀拱手:“多謝款待。夜深了,早點休息!”說完背轉過身,徑直走出了涼亭。 胥鳳儀注視著他遠去,直到背影遁入夜色。她垂下頭來輕嗤一聲,心里有些感慨。她提起酒壺飲下最后一口,然后也離開了涼亭。 次日早餐,聞歌沒有出席。家仆前來稟報,說看到他一大早出門去了。胥鳳儀擺擺手命人退下,毫不在意地繼續喝粥。陸之遙若有所思地看她,倒也沒說什么。 早飯過后,胥靈犀拉著陸之遐去園中散步。她最近剛剛讀了,自覺頗有心得,見陸之遐整天悶悶不樂,有意為她解開心結。胥靈犀講起道理滔滔不絕,也沒顧得上陸之遐究竟聽懂多少,有時候說著說著自己也疑惑起來,兩個人便坐在一起沉默。 在胥靈犀的陪伴下,陸之遐確實不再終日被愁云慘霧環繞。那些佛理禪機她聽來似懂非懂,只知道應該是些好東西,可以讓她遠離苦厄悲傷。她因此虛心求教,感覺內心果然平靜下來。 天氣晴好,清風微弱得如同呼吸。陸之遙在荷塘邊練劍,他這習慣十年如一日,不肯輕易荒廢。胥鳳儀閑來無事,站在一旁正大光明地盯著。陸之遙的動作行云流水,劍與人仿佛融為一體,潑墨揮灑般暢快。胥鳳儀看著看著走了神。陽光暖融融的,照得人昏昏欲睡。她微微瞇起眼睛,聽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自遠而來。 妙聞跑到近處,與陸之遙打了個照面。前兩天她被胥鳳儀派去迎接韓寧,因此尚未見過陸之遙。此時乍一見了,兩人都是一愣。陸之遙若有所悟,扭頭看向胥鳳儀。 妙聞向胥鳳儀行禮,稟報說:“夫人就快到了,讓我先回來復命。” 胥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