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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垂眸凝思。葉凌霄又看向陸之遙。厲純好似藤纏樹,正熱心地為他布菜,殷勤地勸他品嘗。陸之遙略有尷尬,卻并未表現出抗拒的意思。葉凌霄重新看向胥鳳儀,嘆息了一聲:“確實可惜。要是胥鳳儀在家就好了,憑我的薄面,或許還能看一看。” 胥鳳儀抬頭瞄了他一眼。 郁羅奇怪道:“中秋團圓佳節,胥鳳儀又未曾出閣,怎會不在胥府?” 葉凌霄道:“她出門辦事去了。” 厲純突然插話道:“幸好!之前嫂嫂派人去胥家提親,說陸哥哥與她有婚約。正巧她不在家,這件事就擱置了。”她忿忿不平道:“真不明白嫂嫂為什么總惦記這事。哥哥都說胥鳳儀肯定不愿意嫁的!”她看向陸之遙:“陸哥哥,你也不想娶她對吧?” 陸之遙感慨道:“jiejie終究是為我打算。不過婚約一事實屬無稽之談。”他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心上人。 葉凌霄用力點頭:“確實是無稽之談。對鳳儀來說,胥家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絕對不會嫁。” 郁羅若有所思:“聽你這么說,這位胥姑娘對人應該十分淡薄。” 葉凌霄煞有介事道:“豈止淡薄?簡直算得上無情!” 胥鳳儀看著他挑起眉毛,還沒開口,就聽郁羅在一旁說道:“你與她畢竟青梅竹馬,背后這樣非議,會否有失厚道?”她說著無意間朝胥鳳儀一瞥。胥鳳儀舒展眉眼收回了目光。 葉凌霄收斂表情,朝郁羅故弄玄虛:“我覺得挺中肯呀。反正以后也會認識的,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厲純附和道:“我相信葉公子的話。之前因為藥材的事,她使陰謀詭計,騙走了玲瓏莊一大筆錢,把我們都害慘了!她就是個卑鄙無恥,陰險狡詐的小人!” 郁羅委婉地出聲提醒:“純兒,非禮勿言!” 厲純毫不在意,反而問陸之遙:“陸哥哥,你說是不是?” 陸之遙明白她因為立場不同,難免產生偏見,說話厚此薄彼,因此不予置評。他看向葉凌霄,又看看另一位胥家人。厲純非議的人與這二人淵源匪淺,今日這番話難免傳到當事人耳中。厲純天真,以言語背后傷人,圖一時口舌之快。可是她卻忘了,最擅長以言語為利器的,正是胥家的明前閣。陸之遙不了解那位家主的脾性,僅就藥材一事來看,他不免替厲純和玲瓏莊擔心。他于是勸道:“我們不該背后說人是非,何況胥鳳儀是葉公子的朋友。” 厲純沒有得到陸之遙的積極回應,倒也不氣餒,自顧自說道:“反正這么壞的女人,哪個男人會喜歡?最好一輩子嫁不出去!” 胥鳳儀饒有興趣地看向厲純,目光玩味地停駐在她臉上。 郁羅感到無奈:“純兒!” 葉凌霄認真辯駁道:“厲姑娘言過其實了。鳳儀交游廣闊,對朋友也是極好的。至于婚姻大事,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反正就我所知,現在上門求親的人都快把門檻踏破了。” “是嗎?”厲純顯然并不相信,覺得他是出于青梅竹馬的情分而護短。她不以為然地笑笑:“聽說那些人就是貪圖胥家的財產而已。要不是她有錢有勢,誰稀罕她……” 郁羅肅聲道:“純兒!你今天說的夠多了!”她說完看向葉凌霄,致歉道:“純兒年紀小口無遮攔,葉公子多擔待些。” 葉凌霄剛要說話,卻聽胥鳳儀在一旁笑道:“不好意思,我有些不勝酒力,想去外面透透氣。諸位慢用!”她說完扶著桌沿站起來,轉身朝外走去。 陸之遙聞言放心不下,想要跟上前去,但身形未動,發現葉凌霄已起身往門外走。他邊走邊對郁羅道:“我正好有些事要同她商量,去去就回。”說著朝在座三人歉意地笑笑:“諸位稍坐,請自便!”然后追著胥鳳儀走遠了。 郁羅巋然不動,望著門外出神片刻,面上神情緩緩舒展。她提起酒壺斟滿一杯,端起來走到窗前,悠然自得地賞起花來。陸之遙留在原處,心中莫名忐忑起來。厲純渾然未覺,夾了一片冰糖蓮藕放進他碗里:“陸哥哥,你嘗嘗這蓮藕,挺好吃的。” 葉凌霄陪胥鳳儀在園中漫步,安靜了片刻,總也不見她開口,忍不住道:“莫非你在生厲純的氣?” 胥鳳儀置之一笑:“至于嗎?不過幾句難聽的話而已。” 葉凌霄揶揄道:“那你是在吃醋?” 胥鳳儀譏誚道:“你覺得她有這個能力嗎?” 葉凌霄頷首:“那就好!我還擔心她得罪了你,你會當場發難。她畢竟是阿羅的朋友。” “你這是愛屋及烏呀!”胥鳳儀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她言語如此激烈,一則是為陸之遙,二則是為她兄嫂,但歸根結底是為了她自己。”她翹了翹嘴角,“我已占盡好處,又何妨姿態高些?” “其實你要教訓她很容易。” “正因容易,才更要慎重。”胥鳳儀搖頭感慨,“她是言為心聲,不知顧忌。” “嗯,無知而坦蕩。”葉凌霄發出一聲謔笑,“陸之遙又是怎么了?” 胥鳳儀道:“他今天去了一葦堂,要公告天下脫離玲瓏莊。” 葉凌霄頗為意外:“他能做到這一步實屬不易。恭喜你!” 胥鳳儀面無喜色:“道義在他心里真的勝過一切。然而不到最后,誰也不知道結局如何。” 葉凌霄疑惑地打量她:“我以為你志在必得。” “你剛才有一句話很對,胥家才是最重要的。別的事,能如意最好,若不能……”她豁然一笑,“人總要學會取舍的。” “你可真是狠心!”葉凌霄搖頭輕嘆,“你為這個人投入了這么多心思、時間,甚至不惜以身犯險,現在又說隨時準備放棄!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多情還是無情。” 胥鳳儀反問道:“若易地而處,難道你不是同樣選擇?” 葉凌霄干笑一聲:“起碼我會內心掙扎猶豫不決三思而后行,沒你說的那么輕巧!” “我看你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我看你是絕情!” “絕情好啊!正所謂‘天若有情天亦老’……” “好了好了!”葉凌霄試圖打斷她的話。 “老子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好好好我服了你了!”葉凌霄口服心不服地撇嘴,“我們出來挺久了,還是回去吧。” “你怕郁羅誤會啊?”胥鳳儀逗他,“好一個酒色雙絕的多情種子。” 葉凌霄飛去一記眼刀,懶得爭辯,拽著她往噙香閣去。 沒走多遠,胥鳳儀驀然嘆道:“其實我有一絲不忍!”她這句聲音極小,冷不丁地冒出來,瞬間在風中飄散。葉凌霄猛地停下腳步,耳中只余樹葉摩挲的沙沙聲。 胥鳳儀長長地吁一口氣:“我也怕將來狠不下心。” 葉凌霄注視她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同情。他喟然道:“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回到噙香閣中,眾人又喝了幾巡,天色便暗了下來。中秋有燈會,葉凌霄提議大家到街上看熱鬧去。厲純首先贊同,雀躍地要陸之遙一起。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