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
個大字,正前擺著兩張太師椅,左右各擺四張,兩兩間隔著茶幾。葉凌霄未曾稍作停留,領著兩人穿過大廳往后面走。 沿著游廊到盡頭,三人來到內廳。內廳是府中家人日常起居之處,楹間掛著一面楠木的匾額,上面是“寧靜致遠”四個漆金大字。陸之遙留意到這四個字的筆調風格有些近似云中那家月升藥廬的牌匾。內廳正中是一面巨大的木雕屏風,雕刻的內容是竹林七賢的故事。屏風前擺著兩張太師椅,左右各有三張椅子,此刻右邊正坐著兩位年輕女子。一位穿著白色衣裙,外套紫色罩衫,發結雙鬟,玲瓏嬌俏,正是厲純。另一位自然就是郁羅。她未作道姑打扮,穿著淡黃色衣裙,外面套一件藍色罩衫,梳著朝云髻,綴著金步搖,神態平和,正與厲純說話。 葉凌霄為眾人引見。胥鳳儀好奇地打量郁羅。她纖瘦卻不顯質弱,亭亭如出水蓮;臉上未施脂粉,濃眉大眼,顧盼婉轉,端莊而兼有嫵媚,明艷又不失清純。葉凌霄說話時,她目光淡淡掃過胥鳳儀和陸之遙,沒有笑意,頗有幾分高嶺之花的孤清。厲純在她身邊,好比菱荇之于芙蓉,曉星之于日月,瞬間黯然無光。胥鳳儀忍不住想,都說唐紓云是滄南第一美人,可唐紓云哪有郁羅這樣的靈姿神/韻?分明她是才對! 郁羅曾是陵南張家二房的媳婦,如今孀居,按理該稱一聲張夫人。但以她如今的身份,這稱呼說來感覺微妙,有些不妥,因此世人還是以“姑娘”稱呼之。 葉凌霄介紹完兩位姑娘與陸之遙,最后指向胥鳳儀,對郁羅道:“這位是石青鸞。” 郁羅欠身致意:“見過石姑娘!” 胥鳳儀作揖:“久仰郁羅姑娘大名,今日一見,幸甚!” 郁羅謙遜道:“不敢當。” 厲純顯然對他們的客套不感興趣,她疑惑地打量胥鳳儀:“你不是上回同葉公子一起去給我哥哥祝壽的姑娘嗎?你怎么會和我陸哥哥在一起?”她說著,表情不太高興,轉而看向葉凌霄,興師問罪似的:“葉公子,她不是你的人嗎?” 葉凌霄有點尷尬,悄悄瞥了一樣郁羅,發現她面上無動于衷。他十分真誠地向厲純解釋道:“石姑娘與我,還有胥家姑娘是一同長大的,我們兩個就像兄妹一樣。” 厲純很迷惑:“兄妹?” 胥鳳儀道:“沒錯。之前葉少有事去宜蘇,我正好同行,在那里偶遇陸公子。后來葉少有事離開,不放心我獨自回來,所以拜托陸公子一路照顧。” 葉凌霄積極補充道:“對,石姑娘要去宜蘇,我正好也去辦正事,怕她獨自一人不安全,所以一同去了。” 胥鳳儀忍笑點頭:“是這樣的。” 陸之遙聽這二人如此解釋,微微蹙了眉頭。厲純更加不高興了,看著胥鳳儀和陸之遙:“所以這段時間,你們一直在一起?” 陸之遙想說話,被胥鳳儀搶了先。她搖頭:“那倒沒有。后來我跟葉少回客棧住了。” “嗯,有點麻煩事要我處理,我又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趙家,所以給她也訂了一間房,在客棧住了挺長一段時間。”葉凌霄又是一通解釋。郁羅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翹,然而他沒有留意到。 “趙家?”厲純瞪大了眼睛盯著陸之遙,“陸哥哥去了趙家?”她聽說過關于陸之遙和唐紓云的風言風語,覺得難以置信。 陸之遙坦然點頭:“我之前下山就是為了趙家。” 厲純立刻就想問他和唐紓云,但又覺得難以啟齒。幾番欲言又止后,她放棄了,甚至有些怕聽陸之遙的答案。她小心翼翼地觀察陸之遙的神情,問道:“那陸哥哥,你要辦的事情辦完了嗎?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回玲瓏莊了?我很想……我和哥哥嫂嫂,還有全莊上下,都很惦記你。等過完中秋,我們一起回去吧?” 陸之遙猶豫了一下:“好。” 胥鳳儀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厲純見她如此反應,心中莫名不悅,索性上前擠到兩人中間,伸手抓住陸之遙的袖子搖了搖,撒嬌道:“太好了!陸哥哥,你都不知道,現在莊里無聊透了。哥哥嫂嫂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什么,那個陳蓀天天來煩我……” 陸之遙看著她稍稍勾起唇角,溫和有禮之中透著少許無奈。胥鳳儀默默地向遠處挪了兩步,然后看向葉凌霄。葉凌霄朝她擠眉弄眼,胥鳳儀抿起嘴唇來,兩人心有戚戚地笑了。胥鳳儀余光仿佛瞥見郁羅在笑,轉頭去看,果然見她唇邊掛著一縷意味深長的笑意,正打量自己。胥鳳儀朝她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然后目光一轉看向葉凌霄。葉凌霄見狀側過頭去看郁羅,郁羅也恰好朝他看過來。目光相接之處,郁羅神色未改,葉凌霄則扯出一個燦爛得近乎諂媚的笑容。胥鳳儀忍俊不禁,別開目光不再看他。 于是葉凌霄派人又收拾出兩間客房,胥鳳儀和陸之遙就此住了下來。白天閑來無事,葉凌霄邀請眾人游園。 葉府庭院與宜蘇趙家不同,屋宇之間間隔很大,疏闊敞亮,顯得松散而隨性。空地上多是假山怪石和花草樹木搭配組成的景觀,偶爾也會有藤蘿架和石桌石凳。房屋之間以游廊連接,游廊外側種著凌霄和木香。此時木香唯有翠綠濃蔭,凌霄花期也幾近結束,三兩朵紅花綴在葉間,像盛夏殘留的一點余韻,頑強地抗拒著秋的來臨。 一行人走走停停,葉凌霄興致勃勃地向郁羅介紹每一間屋子的特點,每一處景致的構思,以及每一處題字的淵源。郁羅靜靜地聽著,低眉淺笑,偶爾見到構思精奇的造景時,便會露出贊嘆的神情。 胥鳳儀跟在離他們不遠處。她雖然對這座宅院了如指掌,但聽葉凌霄親口介紹這里的一景一物卻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厲純無心看風景,拉著陸之遙不停地向他訴說玲瓏莊這一個多月里發生的事情,仿佛要為他彌補缺失的時光。兩人漸漸落到了隊伍最后。 到了差不多申時,樹影東移,秋風送涼,園中桂花香氣越發濃郁。葉凌霄便命人在后花園的噙香閣內設宴,邀眾人一起品酒賞桂。 第66章 道是有情卻無情 噙香閣臨水而建,門前有兩棵巨大的金桂,北面還有一排銀桂。每到中秋前后,整座樓閣好似浸在芳香之中。葉凌霄命人將四面窗戶全部打開,然后在正廳擺上一桌酒菜,邀幾位客人入座。 酒過三巡,葉凌霄和郁羅聊起鐘陵賞桂的風俗來。郁羅問道:“我聽說鐘陵有一棵丹桂王,樹齡已逾百年,歲歲花開如火,十分珍貴罕見。賞花人趨之若鶩,得緣見者卻很少。” 葉凌霄握著酒杯點頭:“確實有這么一棵樹,名為朱砂沁,是胥家第九任家主胥善則親手栽種的,如今已有百十來歲。因為長在胥府內宅之中,所以尋常游人不能隨意觀賞。” 郁羅嘆道:“原來如此,真是可惜。” 葉凌霄偷偷瞥了一眼胥鳳儀,發現她置若罔聞,正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