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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能阻止趙家的覆滅。她發現自己低估了對手。這場大火令她措手不及,但在此之前,她并未收到倉山七孑行動的消息,看來明前閣的情報也出了問題。事到如今,趙家的命運全憑天意,她只希望陸之遙不要被波及。 當她看清陸之遙喉嚨里的炎癥時,她突然感到后怕。吸入了那么多煙塵,他當時就身在那片火海中,也許再有片刻遲疑,他就無法脫身。她不敢想象陸之遙變成焦黑的尸體。 胥鳳儀板著臉,想發火,想痛哭,這一路忍得辛苦。她走進藥廬,點名叫來兩位郎中,將陸之遙推給他們。郎中們見她神情醞釀風暴,不敢得罪,忙去照顧陸之遙。陸之遙心系趙家,看著她隱怒不發的樣子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被拖走了。 胥鳳儀坐到桌旁,灌下一壺涼水,慢慢恢復平和。去找陸之遙的時候遇到了官府的人,葉凌霄便與她分開前去跟進,不知他現在進展如何。 陸之遙吸入了太多煙塵,除了咽喉嚴重發炎,身上還有幾處燙傷。兩位郎中各有專攻。其中一位小心地幫他褪下衣服,為他清理外表的傷口,敷上膏藥后細心地包扎好,又叮囑他不要亂動。另一位則號脈問診,想辦法為他清理臟腑內積留的熱毒,以免病情惡化。兩人圍著陸之遙一陣忙碌,病人始終茫然地坐著,周遭的聲音全沒聽進去。他眼前滿是趙家的大火,心猝不及防地絞痛起來,伸手去捂心口,卻不慎牽動外傷哼了一聲。郎中們板著臉重新為他檢查一遍敷料,然后押著人去臥床休息。 胥鳳儀在外間等了很長時間,越等越覺得焦慮。沒過多久,派去糧鋪取行李的醫僮回來了,帶來陸之遙的包袱,還有在趙府附近聽到的消息—— 有幾個住在趙家附近的居民,提及曾經看到有劍客每天都在趙家周圍出現,行跡十分可疑。已有衙役去找畫師,要照那幾人所說畫出像來,好按圖索驥。 第48章 關心生亂愛生怨 趙府大門外圍著一圈人,中央擺著一張桌子,畫師坐在桌后,捕頭守在旁邊。人群中七嘴八舌地描繪出一名劍客的相貌身形,畫師提著筆在紙上修修改改。待人群安靜下來,畫師也擱下毛筆,一張英俊不凡的面孔躍然紙上。畫師頗為得意地端詳自己的作品,然后又搖頭,對捕頭道:“你看這人,儀范清疏,風神軒舉,不像是壞人。” “那是你畫得好。”捕頭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瞥了一眼畫中人,對畫師道:“再多畫幾張,我們好拿著找人。” 畫師點點頭,揭起畫紙遞給捕頭,再次提起筆來。捕頭便往外招呼:“沒事了,都散了散了!” 圈子立刻往外擴散,人們三三兩兩離開了。然而有一人逆著人潮,徑直往趙府大門走來。捕頭發現了,警惕地盯著對方。 葉凌霄走到大門前,看到捕頭手中的畫像微微一愣。他迎著捕頭懷疑的目光走過來,伸手指了指畫中人:“捕頭要通緝此人嗎?” 捕頭拿著畫像的手縮了一下,鄭重其事道:“此人有重大嫌疑,但并未確認是兇手本人,當然不能通緝。” 葉凌霄微笑:“捕頭英明!這人名叫陸之遙,在江湖上頗負俠義之名,絕不可能是殺人兇手。” “陸之遙?洗梧公子?”捕頭十分意外,再三確認,“是雁翎劍的主人,‘南胥北陸’的那位陸之遙公子?” 葉凌霄點頭:“捕頭若想找他,我大概知道在哪兒。不過就算你們不去找他,他也很快會來趙家的。” 捕頭若有所思地點頭:“哦,有傳言說他與趙夫人有點交情。” 葉凌霄干笑了一下:“這個捕風捉影罷了,陸之遙和趙明璋是至交好友。” 捕頭聽他說起趙明璋語氣平淡,倒不像是宜蘇百姓,這才意識到面前這人衣飾貴重,看來有些身份。他拱手見禮:“公子似乎對這二人很熟悉,冒昧請教尊姓大名?” 葉凌霄還禮道:“鐘陵葉家,葉凌霄。” 捕頭恍然大悟,忙行大禮:“失敬失敬!” 葉凌霄毫不介意,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客氣,說道:“我與趙明璋交情匪淺,月初還曾到他府上做客,后來有事離開了,沒想到這一走竟成永訣。”他真情實感地嘆息了一聲,對捕頭道:“希望官府能為趙家昭雪冤情,盡快查明真兇繩之以法。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捕頭連連點頭,心念一動,立刻開口道:“趙家是滄南六姓之一,在宜蘇很有權勢,平日里我們也要敬畏三分,卻沒想到一夜之間滿門被殺。兇手這樣趕盡殺絕,可想而知絕不是等閑之輩。這件案子恐怕會很棘手。閣下是葉家家主,在江湖上負有盛名,希望能為官府參謀一二,幫忙緝拿真兇,為死者討回公道!” 這番話誠摯懇切,葉凌霄也不禁動容。他當即應允:“這個當然,義不容辭!” 捕頭見他答應十分高興,便讓畫師不必再畫,將已有的人像卷起收好,朝趙府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葉凌霄點頭,跟著他進了趙府。 由于中庭池塘的隔斷,大火最終沒有燒到前院。此處景物未改,樓宇依舊,葉凌霄走著走著有些恍惚,仿佛下一刻趙明璋就會從里面迎出來。他感到無限悲哀。 內宅的火已徹底熄滅。衙役們在仍有余溫的廢墟中搜尋,將一具具燒成焦炭的尸體清理出來搬到中庭,整齊地排放在池塘邊。葉凌霄看到那些面目全非甚至難辨人形的尸體,忍不住閉上眼睛,努力克制住胸腔里翻涌的惡心感。捕頭面有不忍,見他如此忙關切地詢問是否不適。葉凌霄蹙眉擺手:“無妨。”他迅速收拾好心情,重新睜開眼來。 仵作在逐個檢驗尸首,不斷地往手中簿子上記錄些什么。捕頭叫他過來,問有何發現。仵作翻著記錄回答,沒有中毒跡象,肢體舒展,口鼻無煙,有些骨頭上有兇器留下的缺口,應該都是在起火之前就已遭人殺害。 捕頭問:“看得出具體死因嗎?能否分辨兇器是什么?” 仵作思忖片刻:“皮rou上的傷口因為被火灼傷,已難以分辨清楚。骨頭上的傷口有一些確實特別,但在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捕頭待要再說,葉凌霄搶問道:“這些尸體都能確認身份嗎?” 仵作搖頭:“大多只能分辨性別年紀,具體身份很難確定,因為那時大多數下人都在房內休息,兇手應該是趁他們熟睡時下的手。”說著伸手指向最遠處兩具幾乎融為一體的尸身:“那兩具是在主人房里發現的,在床鋪的位置上,而且肢體相纏無法分離,估計是臨死前緊緊抱在一起。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趙明璋與其夫人。” 葉凌霄用力深吸一口氣,跟隨仵作走到那兩具尸體旁邊。確切地說,這是一團尸骸,幾乎難以分辨究竟是哪一個的手腳。仵作蹲下身去,伸手指向骸骨各處,對捕頭和葉凌霄解釋:“這兩具身上有多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