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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撫了撫孟鯤的眉心,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怎么了?不高興嗎?我看你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樣。” 孟鯤第一次被她如此關懷,真是喜出望外。他慣會見機行事的,見韓都雅一臉擔憂,索性皺緊眉頭,顯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何止不開心?簡直傷心欲絕!本來想看看你心情還能好受些,結果你看你把自己傷成這樣!真是什么都不順心,氣死我了!” 韓都雅哪里懂他那些拐彎抹角的心思,聽他這樣一說,不禁有些急了,忙信誓旦旦道:“我只是不小心而已,以后熟練了就不會受傷了。”她邊說邊觀察孟鯤的臉色,見無好轉,又道:“你別不高興啦!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要不我送你個禮物?” 孟鯤簡直受寵若驚,暗地里不住地懊惱,原來她這樣天真稚趣的小丫頭也會有母性,早知道他一開始就該用苦rou計。 韓都雅不知道那人已經開始在心里快樂地算計自己,認真思考過后說道:“我送你一枚閑印好不好?里有寫: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扶搖直上九萬里。我就刻一枚‘扶搖萬里’送給你,好不好?” “好!”孟鯤內心的狂喜無以復加,他既激動又感慨。韓都雅第一次對他有了明確的回應,她關心他的心情,主動提出送禮物來逗他開心。他一直覺得她不諳世事,沒想到她卻懂自己。這種理解或許無法用語言描述,但她挑選的那四個字不正是最好的表達嗎?孟鯤但凡有一點點生氣或傷心,如今也都因韓都雅煙消云散了。 韓都雅見他片刻之間換了滿面笑容,一如往常的涎皮賴臉,不禁紅了臉。她一時又別扭起來,支吾道:“反正我也要練習,嗯,我給梁哥哥也刻一枚好了。” 孟鯤將臉一板:“不許和我的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韓都雅眨眼想了想,“梁哥哥是謙謙君子,我就刻一枚‘君子如玉’送給他吧。” 孟鯤不禁有些妒忌,不滿道:“我也是君子,我是‘伏波君子’!” 韓都雅認真道:“那我給你刻這四個字?” “算了算了,還是‘扶搖萬里’好。”孟鯤心想,拿武林外號治印豈不可笑?他這一天已收獲太豐,甚至莫名感到一絲患得患失。當晚他破天荒沒有留宿,生怕自己會情不自禁。 孟鯤走后,韓都雅開始刻那枚“扶搖萬里”的閑印。但刻了又削削了又刻,好幾遍下來都覺得不太滿意。她索性先刻要給魏梁的“君子如玉”,結果第一遍就完成了。之后她便開始專心致志地練習“扶搖萬里”四個字。 韓啟微眼睜睜看著meimei像魔怔了一般,廢寢忘食地反復研究那四個字,用不同的字體臨摹,再刻成印,然后削平重刻。韓啟微勸了幾次,meimei嘴上答應著,依舊全身心地撲在一枚印上面。韓啟微問她才得知,這枚印是要送給孟鯤的,所以她才如此心心念念,幾乎走火入魔。 韓啟微意識到,meimei對孟鯤是動了真心了。除此之外,她還從來沒這樣上心過。她終究是長大了,而且一旦明白自己的心意,便義無反顧全情投入。這一點,韓啟微是萬萬做不到的,因為總有這樣那樣的矜持與顧慮。她為此感到悵惘,甚至有些羨慕meimei。 孟鯤再次來到韓府時,韓都雅終于將兩枚印都準備好了。她先將魏梁的印交給孟鯤,委托他轉交,然后才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鄭重其事地亮出那枚“扶搖萬里”。孟鯤看著漂亮的白玉方印,看到托著印的那只手手指上密密麻麻的傷痕,感到自己整顆心像浸透了蜂蜜。他將印收好,然后將韓都雅摟進懷里,掏出那條羊脂玉的小鯉魚塞到她手里。 “投桃報李!這次你不能再拒絕我了!” 韓都雅沒有再拒絕,紅著臉將玉鯉收入懷中。孟鯤低頭吻她的額頭,她瑟縮了一下沒有拒絕,乖乖地閉上了眼睛。他猶豫了一下,又俯身珍而重之地去吻她的嘴唇,她也半推半就似的,生澀地接受了。孟鯤狂喜,頓時野心暴漲,克制不住想要趁勝追擊的念頭。于是當天晚上,他把韓都雅留了下來,在她渾身烙下自己的印記。 第二天早晨,韓都雅才想起擔心被jiejie發現。她忍痛離開孟鯤的懷抱,披著衣服提著繡鞋,靜悄悄地出了門,躡手躡腳地往自己房間溜去。但她沒走多遠,一抬頭就看到韓啟微站在院子里,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 韓啟微的腦海中空白一片,只有一個念頭浮現:逃。她狼狽地奪門而出。無意識地游蕩了半天之后,她一路往鐘陵奔來。 第34章 禍不單行風雨至 胥鳳儀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韓啟微。她無法體會韓啟微的痛苦,道理毫無用武之地,勸慰有如隔靴搔癢。她于是送上漂亮的房間,舒適的被褥,精致的服飾,美味的食物,安排她出游散心,聽些奇聞趣事,或欣賞樂舞表演。總之,讓她去感受美好的事物,希望美好的感覺能驅散她心里的陰霾。 然而胥鳳儀很快就沒有多余的心思來照顧韓啟微了,有更迫切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兩個糟糕的消息在同一天傳來。 第一個消息來時,胥鳳儀正坐在花廳里擺弄瑤琴。她已經很久不彈了,一時興起才取出來,正擦拭琴弦,還沒來得及奏響。藥廬派人來稟報說,爻山山腳下藥農種植的草藥幾乎全被玲瓏莊的陳蓀預訂了,而陳蓀表示愿意將草藥轉賣給月升藥廬,但卻提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價。 胥鳳儀聽完冷笑了一聲,伸手輕輕撥動一根弦。她沒有多說什么,只吩咐來人先回去。 第二個消息傳來時,胥鳳儀正溫習指法。來的是明前閣的閣奴,稟報說前日有人到一葦堂花重金尋找倉山七孑,說有要事相托。巧的是倉山七孑之一的嚴榮幾天前才去同春會館謀事,于是同春會館的人將客人帶去見嚴榮。客人交代了任務,嚴榮接受了委托,同春會館收了傭金。 胥鳳儀試彈的曲調,頭也不抬地問道:“什么任務?” “是……要趙明璋一家的性命。” 琴聲戛然而止,胥鳳儀抬起頭來,目光凜凜:“為何現在才來稟報!”說完也無耐心聽他回答,召來侍女收起瑤琴,然后下令召集明前閣的四名主事到議事廳。 明前閣最初只是胥家的藏書閣,后來才演變成江湖上舉足輕重的“百業之首,朝外蘭臺”。前院迅速擴張以容納不斷衍生的機構,但文庫一直藏于后院的樟樹林中,與胥府后花園僅一墻之隔。平日里前院三教九流往來不絕,文庫連帶胥府全宅則被門人與護衛嚴密保護著,尋常人根本無法接近。此刻胥鳳儀一聲令下,明前閣的主事們便迅速從密道進了胥府議事廳。 明前閣初創時,胥善則設下三司一掌:司言傳遞消息,司墨治理文書,司貝管理錢財,掌律執行賞罰。胥善則又定下規矩,四名主事日常各司其職,大事服從多數,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