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5
之遙定睛看她,覺得視野總是模糊,像隔著重重雨霧看人,依稀只見輪廓。他詫異道:“這酒當真厲害,才兩杯就醉?” 胥鳳儀忍俊不禁,解釋道:“不是醉,這酒有輕微的致幻作用,睡著了就好?!?/br> 陸之遙點頭,估計再喝一杯便可安然入睡。但胥鳳儀不再給他斟酒,他伸手要拿,她卻將酒壺搶走了。陸之遙大約是真的醉了,他索性奪過胥鳳儀那杯,仰頭喝光了。 胥鳳儀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扶著石桌起身,向自己告辭。她靈機一動,決定趁機求個明白,于是叫住他:“且慢!” 陸之遙神思有點恍惚,茫然地看向她。 胥鳳儀正色道:“有些事我心里實在好奇。剛剛你喝了我三杯酒,我就問你三個問題,你要說真心話,如何?” 陸之遙不以為意地點點頭:“請問。” 胥鳳儀想了想:“我看那位厲純姑娘對你很是上心,你是否有意投桃報李?” 陸之遙苦笑著搖頭嘆道:“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罷了?!?/br> 胥鳳儀挑眉:“那胥鳳儀呢?因為兩家婚約之事,想必你身邊的人沒少在你面前提她。且不論別人用意如何,你自己究竟作何感想?” 陸之遙聽到這個名字便微微蹙眉:“我原本就不認識她,也不想認識她。” 胥鳳儀撲哧一聲:“那唐紓云呢?” 陸之遙沉吟了一下,語氣很是堅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朋友的妻子,其他的再沒有了?!?/br> 胥鳳儀感慨地點頭:“我問完了。你好好休息吧!”說著收起酒壺酒杯就要回房。 陸之遙突然叫住她:“你怎么不問你自己?” 胥鳳儀認真打量他一眼:“為何要問?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說完朝他一笑,丟下發懵的陸之遙回房去了。 第33章 嬌兒手提金縷鞋 次日,陸之遙睡到日上三竿方醒。昨日那三杯畢竟是藥酒,而他酒量上佳,酒品也不差,醒來后竟清楚地記得自己所作所為。陸之遙記起自己最后問的問題,竟然感到幾分意外和迷惑。 藥奴見他醒來,很快送來早點。陸之遙草草地吃了一些果腹,去找胥鳳儀,發現她根本不在房中。藥奴說她一早就去了藥圃,陸之遙便沿路尋去。 胥鳳儀指間把玩著一朵卷丹花,正倚在籬笆外看藥奴清理腐爛的藥草。遠遠地望見陸之遙,看著他沿田埂施施而來,穿過橙花燦爛的百合田。胥鳳儀目不轉睛地瞧了片刻,直到那人來到自己面前,月白色的衣袍上沾染了橙色的花粉。他拉起衣裾抖了抖,鮮艷的顏色依然醒目。胥鳳儀微微瞇眼,掏出手帕來替他拂了拂,多少還是留下了痕跡。 陸之遙笑容明亮,向她表示感謝。藥奴在一旁刨出許多黑色霉爛的塊根,他不懂,也不愿窺探胥家的事情,便忍住了好奇。他是來告辭的。胥鳳儀并不客套挽留,親自將他送出了藥莊?;貋砗螅淮幣M快將損失理清后上報,然后策馬回了胥家。 藥莊的馮總管很快將莊里并山下藥農的受災情況匯總報了過來,說今年草藥收成不足,約有三成的缺口,必須到外地采購。胥鳳儀叫他與藥廬的潘掌柜和負責采買的李主事對接,合計出要采購的藥材品種數量及所需資銀,列出清單給她過目,然后交由采買去辦了。 了結補缺一事,胥鳳儀本以為可以放松幾天,沒想到第二天便有不速之客登門,叫她十分意外。 來的是韓啟微,只有她一個人,初進門時還好好的,一見到胥鳳儀,立刻就紅了眼眶,撲到她懷里嗚咽起來。胥鳳儀不明就里,見她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只好先撫著她的后背好言相勸。 在胥鳳儀的記憶中,韓啟微雖偶爾彷徨糾結,但畢竟能獨當一面,為人冷靜自持,品性溫柔內斂??蛇@一次,她卻哭得像個孩子,毫不顧忌人前的形象,任胥鳳儀如何勸哄都停不下來。胥鳳儀有些無措,只好先帶她去廂房,等她徹底發泄完再行詢問。 韓啟微拽著胥鳳儀不放,一直哭到天都黑透才慢慢收勢。胥鳳儀看著她那雙腫得快要睜不開的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她隱隱約約猜到,讓韓啟微如此傷心的人,不是孟鯤便是韓都雅。 韓啟微抽抽答答,終于肯開口說話,而她所說的雖然讓胥鳳儀吃驚,卻又像是合情合理。她說,她看到meimei一大早鬼鬼祟祟地從孟鯤的房間里溜出來。只此一句,胥鳳儀便明白了一切,萬分同情地看著韓啟微,知道任何安慰都于事無補了。這一回,她不得不徹底死心了。 其實韓啟微的傷心由來已久,從她對孟鯤一見鐘情的那一刻起就無可避免,只是最近,她的日子才變得尤其煎熬。因為曾幾何時,韓都雅還是懵懵懂懂地應付孟鯤,但是最近,她竟然開竅了。孟鯤一廂情愿的熱烈追求已經讓韓啟微心痛欲裂,如今那二人兩情相悅耳鬢廝磨,對她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韓都雅的愛意其實有跡可循。孟鯤回夷云派之前,用第二頓飯的機會換取了隨時看望她的權利。交換的過程幼稚可笑,更無公平可言,但雙方你情我愿。之后孟鯤每隔幾天便去韓家拜訪,然后觍著臉在那里住上一晚。韓啟微明知道他是為了meimei而來,卻還是一次次留下他。她飲鴆止渴似的,一面因他心碎神傷,一面卻又克制不住盼望見他,見不到他時滿心繾綣思念,待見到時卻又故作姿態禮貌疏遠,將自己那一顆心煎來熬去,幾乎化為焦炭。 孟鯤時常纏著韓都雅。韓都雅的態度變化十分明顯,與他拌嘴慪氣的次數越來越少,安靜相對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漸漸變成了習慣,但她自己似乎并未察覺。孟鯤不去點破,把她當小野貓般慢慢地馴化,他自信總有一天自己會徹底征服她。尋常時候,他們兩個一見面,他總要去逗一逗她,好像看到她羞惱的樣子就能多長一塊rou似的。唯獨有一次,孟鯤心情不佳,沒有這么做。 那天沒有發生什么特別嚴重的事,他只是無意中聽到汪延和李豁的對話,說五衛統領和長老們如今都對他失望至極。孟鯤跑到韓家,坐在照影閣里發呆,如今韓家儼然已成為他休息的港灣。他并不傷心怨恨,他只是需要好好思考一番,為什么形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要采取什么手段才能扭轉局面。爭議并不可怕,怕的是人心變了。他自知在年輕弟子中頗得人心,但真正的權力掌握在五衛統領與長老們手中,若想名正言順繼任掌門,必須得到他們的支持。 他反常的安靜嚇到了韓都雅,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為他擔心。她最近迷上了篆刻,正握著篆刻刀坐在一旁練習,因為分神看孟鯤,一刀下去失了準頭,在手上劃開一道口子,頓時血流不止,將印床全染紅了。孟鯤猛地驚醒,抓著韓都雅的手心痛不已。他用力按住傷口止血,口中喋喋不休地責怪她太不小心。 韓都雅愣愣地伸出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