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
門時,胥鳳儀正躺在荷塘邊的小船上小憩。她臉上蓋著帕子,手里松松地握著一卷書。葉凌霄示意身邊的侍女噤聲,躡手躡腳地走到小船邊,悄悄解開系在河樁上的纜繩,然后踩著船舷用力踹了一腳。小船晃悠悠往水中央漂去。胥鳳儀掀開帕子坐起身來,看了葉凌霄一眼,又好整以暇地躺了回去。 竹篙豎在河樁邊的淤泥中,船上也沒有槳。眼看著小船離岸越來越遠,葉凌霄忙提起竹篙去挑掛在船尾的纜繩,勾著纏了幾道,才拽著纜繩將小船拉回岸邊。他將竹篙往淤泥中用力一戳,小船穩穩停住,胥鳳儀便趁他喘氣的空隙起身跳上了岸。 捉弄失敗,葉凌霄也不惱,捏著招賢帖在她眼前一頓晃:“你收到沒?” 胥鳳儀點頭:“剛回來就看到了。寫得挺有氣勢!”侍女走到她面前托起雙手,胥鳳儀將手中書冊合好展平后放入她手中。 葉凌霄目送侍女捧著書離開,扭頭對胥鳳儀道:“我真是不明白這對夫妻的意思。竟敢給我們兩家發這樣的招賢帖,究竟是招賢還是招恨?” “是招安吧。”胥鳳儀笑笑,領著他往花廳走。 “聽說聞歌比武輸了,連夜逃下亓山隱姓埋名躲了起來,真有此事?” 胥鳳儀挑眉:“你什么時候聽說的?” “前兩天就在鐘陵傳開了。” 胥鳳儀若有所思地發笑:“消息這么快!” 葉凌霄見她不否認,睜大眼睛:“是真的?” “表面上看是這樣的。” 葉凌霄見她似要賣個關子,不耐煩地催著問她:“那實際上究竟是怎樣?”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花廳坐下。侍女送來茶水點心,見主人微微側了側頭,便心領神會地退了下去。 胥鳳儀道:“不知道是我的提議太可怕,還是山鬼洞的魅力太大。”她將自己與聞歌在亓山的經歷原原本本告訴了葉凌霄,惹得葉凌霄哈哈大笑。胥鳳儀撐著頭,靜靜看這人笑得毫無形象可言。葉凌霄幾乎背過氣去,深深吸氣想克制住笑意,冷不防又嗆到開始打嗝。胥鳳儀見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伸手拍拍他的后背給他順氣,沒想到反令他破了功,噗哧一聲又笑出來。 胥鳳儀秀眉輕揚:“有這么好笑?” 葉凌霄伸手在眼下抹了抹:“當然好笑!那可是滄南第一高手,上天入地的‘量天尺’啊!被一個姑娘求娶,難怪他嚇得遁了。不過你也并非真心,否則大可用些手段,將人就地正/法!” 胥鳳儀淡淡瞥他一眼,嘴角微微翹著,并不介意這個玩笑。他二人的情分不比常人,像親人像朋友,又遠不止如此。本以為長輩們要他們做夫妻,誰料相處日久,竟似成了兄弟,兩人幾乎無話不談,開起玩笑來也就沒有避忌。 葉凌霄笑夠之后恢復了平靜,又問道:“陸之遙怎樣?” 胥鳳儀稍頓:“沒怎樣。” “那你想怎樣?” 胥鳳儀抬眸看他,似有不解。葉凌霄眉眼中仍帶笑意,說話的語氣卻很認真:“你既知夷云派的企圖,如今有何打算?” 胥鳳儀坦言:“尚無打算。” 葉凌霄恍然:“我這么問吧,你對他還有幾分真心?” 胥鳳儀認真思考了片刻,答道:“五分。” 葉凌霄點頭輕嘆:“你這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倒也未必。” 胥鳳儀搖頭,拿起玲瓏莊的招賢帖,翻開又看一遍,問葉凌霄,“這你打算如何回應?” “不予回應。你呢?” “代你回應。” “什么?”葉凌霄莫名其妙地看她,“怎么回應?” 胥鳳儀合上招賢帖,拿在手中扇了扇,眸光流轉:“無賢可讓,捐些許錢財我還舍得。”她說著,含笑看向葉凌霄:“我隱約記得,葉家曾經想招攬陸之遙,被他拒絕了。” 葉凌霄剛要否認,見她瞇著眼,會心一笑:“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胥鳳儀心情愉悅地抿了一口茶,高聲對外吩咐道:“來人,茶涼了。” 招賢貼效果初顯,不到兩天,玲瓏莊已吸納數十人,大多來自滄北,其中不乏慕洗梧公子而來者。 第三天,胥鳳儀命人打著葉家的旗號,敲鑼打鼓地將一萬兩白銀送去玲瓏莊給陸之遙。 第四天,鐘陵城內傳出一條消息:陸之遙雖拒絕葉家的招攬,但葉家惜才,欲贈白銀十萬兩為其打點。 第五天,龍絕峰上舉行開山典禮,厲崢之妹帶人前來投靠。厲崢為玲瓏莊莊主,陳蓀為總管。門人弟子分南北兩院管理。陸之遙是莊主妻弟,被安排統領南院。至于北院統領,厲崢屬意自己的meimei,陸之透持異議,最終人選猶待商榷。 第六天,鐘陵城內消息變了:陸之遙明珠暗投,葉家怒其不爭,十萬贈銀縮減九成。 第七天,厲純就任北院統領難以服眾,陸之遙親往葉家致謝,葉凌霄佯裝出游不予接待。 第八天,鐘陵城內風向再變,說陸之遙備受弟子推崇,惹得厲崢兄妹不滿,而厲崢任人唯親,陸之透牝雞司晨,夫妻相爭,南北兩院統領形同虛設。 …… 轉眼間五月到來,南風漸起,隴上麥葉泛黃。鐘陵城內流言滿天飛,故事版本變幻莫測,一天之內便可反轉,故事中的人物形象更是幾經顛覆。關于玲瓏莊的各種說法甚囂塵上,但普遍都說像是場鬧劇,傳言已有投靠者中途變卦而折返。至于聞歌敗走的消息,早已無人問津。 胥鳳儀收到妙聞傳遞回來的消息,得知玲瓏莊里正演一出精彩紛呈的大戲。據說總管對莊主之妹青睞有加,莊主卻有心撮合meimei與妻舅,其妹也有此意,但莊主夫人堅決反對親上加親,夫妻因而不和,莊主似有移情。胥鳳儀聽戲聽得津津有味,很想親眼目睹一番。 滄南熱鬧,滄北也不甘平靜。差不多在同一時期,云中方向陸續傳來三條消息:聞歌再現江湖;孟鯤離家出走;高長厚病危。 第26章 不孝兒為情出走 聞歌重現江湖的消息出自云中的日常線報。而孟鯤和高長厚的消息則來自于韓啟微的書信,竟比線報還快一天。 韓啟微在書信中告知,孟鯤出走起因于韓都雅,因此他下山后直奔韓府,理直氣壯地要韓都雅收留自己。胥鳳儀想象了一下孟鯤死皮賴臉求收留的模樣,覺得難以置信。以韓都雅的天真和善良,他想留在韓家應該很容易。 事實的確如此,以至于孟鯤入住韓家客房之后,心中卻毫無得意。 下山之前,他和高長厚當著魏其英等人的面起了爭執。他頭一回氣勢洶洶地頂撞自己的義父,高長厚也是頭一回氣得拍桌子朝他咆哮,長久以來的父慈子孝形象毀于一旦。陸之達等人在旁苦勸,又拜請魏其英從中說和。魏其英只道一句疏不間親,靜靜地袖手旁觀。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還是孟鯤的婚事。 作為夷云派的少掌門,再小的私事也成了公事,而況婚姻大事。韓家姐妹在夷云派住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