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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他以死相逼,心中有些繁復罷了。” “死者為大,你莫再腹誹他了。” “嗯。”趙士程應一聲后,沒再說話。 唐琬以為他趕路累著了,睡意來襲。可當她合眼準備睡時,趙士程又說話了。 “此趟回紹興,府內堆了許些親朋送你的賀禮。當中有陸府的,務觀亦單自送來了一份。” 唐琬喃喃道:“謝過他們了,二娘都替咱倆回禮了吧?” “嗯。我回去當天,正好與務觀碰上面了,他祝了我幾句,說若是有機緣,會來臨安看你。” “他有心了。” “我把務觀的禮捎來臨安給你了。” 他幾句話不離務觀,終惹唐琬不解。她仰頭,望向夫君,竟發現,一片暗黑之中,夫君瞧自己的眼神有些許怪。她疑惑陡增之際,又聽見趙士程道出的話:“琬兒,你與務觀時一直未孕,如今跟我卻懷上了。你會否覺得,這懷孕的工夫,不合時宜?” 他不過在紹興呆了一天,就聽聞關于唐琬有喜的各種傳言。稱贊的羨慕的善意的,他當然愛聽,可偏生他耳朵尖,還聽到不該聽的。 諸如唐氏與陸才子本情投意合,礙于無孕才不得善終,如今證實唐氏乃能孕之人,那她與陸才子豈不捶胸頓足糾結心痛不已。更有好事之徒戲言,何不來一場各自拋妻棄夫再遠走高飛的私奔?此才叫旁人看得過癮。 唐琬一聞夫君如是說,隨即蹙緊了眉,壓下聲線氣道:“你又胡說八道了!” 趙士程抿了抿唇,不作話。 唐琬意欲指責夫君一頓,他倆都要當爹娘的人了,豈能再胡思亂想擾亂心神與感情。趙士程為人向來踏實謹慎,成熟有擔帶,眼下為何宛如娃兒婦人,吵些不可理喻的別扭,說些不三不四的破話? 可當她的目光對上趙士程的愁眉時,唐琬心中一緊,又不忍了。 夫君的種種不安多慮,種種妄自菲薄,哪一種非她親手栽下的惡果? 就正如她曾經打算擦掉,本屬好事一樁,卻教他往壞的方向處想,以為她要裝要瞞,活生生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遺癥。 念及至此,本來到了喉嚨的責話,硬是梗住了。 唐琬看著夫君,無言地伸手輕揉他前額,揉開他皺著眉心,又執起他的左手,嘆氣道:“往日呀,從未仔細鉆研你的手,瞧瞧,筆繭不少。” 唐琬用指腹輕輕擦摸趙士程指節上因握筆而起的薄繭,用綿唇緩緩磨蹭,又用香舌隱隱劃舔,那觸感,教趙士程一下子僵了。 慶幸唐琬沒進一步下去,她改為伸展自己的右手,與夫君的左手合在一起,掌心貼掌心,比大小。 “你看,高下立見。”唐琬道。 趙士程望著合疊的兩手,只見唐琬的五指緩緩往下收,然后扣進他的指縫,與他的緊緊相握。他不由自主地亦收起五指,回握著妻子,兩人雙手交握成拳。 唐琬往他懷里一挪,于他胸膛處蹭了蹭,又湊近他的下巴,印上一吻,再一字一字念道:“你往后若再語無倫次,我便不饒你了。” 趙士程失神了好一會,當他終于回過神,應出一聲“好”時,才覺懷里的妻子已經睡著了。 此后,他特意從紹興帶到臨安的陸游的賀禮,被唐琬吩咐小桂交至趙宅庫房,與其它賀禮一般,何時需用,由趙宅管事作主。 唐府派去牛湖村的人,不出十天,便回來了,帶著周樹寶娘親與大哥的畫像。 唐琬攤開看了一遍,對趙士程說:“看來派去的人花了心思,尋了畫功不錯的畫師來完成畫像。你瞧瞧,能否照著他們的畫像,給小寶畫一幅全家福?” 趙士程看了看那兩幅畫像,對周樹寶娘親與大哥的模樣有了認知,遂答允妻子了。 又過了幾日,周樹寶收到趙士程親手畫的周家全家幅。畫內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景致旁,周樹寶與已逝的爹娘大哥擁坐于一株松樹下,笑談風生。 周樹寶瞪著畫像,哽咽道:“他們便是我的娘親與大哥?” 唐琬把牛湖村送來的兩幅畫像亦交予周樹寶,念道:“往后你要思念親人,便是有可追溯的了。” 周樹寶接過所有畫像,流著淚道謝,眾人又對他安慰鼓勵了一番。 轉眼至端午,唐夫人日盼夜盼的,終于成現,那便是她女兒的肚皮,到底微微隆起來了。 她松了口氣,捂著心肝,“謝天謝地,果真是懷上了!” 唐琬被娘親感染了,亦覺眼下肚皮不平,才像真正懷孕。她甚是好奇驚喜地撫著自身的肚子,站起來,坐下來,走走停停,就如當初被告知有喜一樣興奮。 候氏見狀,與她分享:“嫂嫂,再過幾月,肚皮越隆越大時,胎兒會在里頭動呢,揮拳的,踢腳的,翻身的,你都切身感受到,會更驚喜!” 唐琬初為人母,過往未曾了解孕婦的種種,所以聽及候氏如是說時,確實驚訝了一陣。 唐夫人與候氏便輪流向她聊起想當初她們懷孕時遇上的狀況,高興的,驚險的,糟心的。 唐夫人更趁候氏走開的當兒,特地低聲教導女兒:“你呀,懷孕期間,莫與德甫走得太近,若是撐不住,亦不能太激動,懂嗎?” 唐琬臉頰頓紅,目光尷尬地閃爍,“娘親,士程都懂,大夫亦交代過,您放心好了。” 唐夫人頻頻點頭。對趙士程這個女婿,她沒什么不放心的。 妻子肚皮隆起來了,初為人父的趙士程亦激動了許久。他跟唐琬一樣,愛不釋手小心翼翼地輕撫著妻子的小肚子,樂哈哈的。 可白天高興完,到夜里上榻休息時,難題就來了。以往吧,肚子還平的時候,尚不覺太大壓力,如今肚子真切地隆起來了,時刻昭然著娃兒的存在,趙士程便不得不刻意謹慎。 兩人于床上輾轉著調整休息的姿勢。若面對面的,趙士程怕自己肚身頂到妻子,便硬生生地往后拱,兩人中間騰出一個西瓜的位置,別扭。若從身后抱著妻子,他又恐睡著后手亂動,不小心打到胎兒。若各自平躺吧,又生疏得教兩人空虛…… 糾結一番,仍未得出最滿意的答案,趙士程索性翻下床,去找趙士衎討經驗。 已經睡沉的趙士衎,被大哥拍門叫醒,遂無奈地陪著他,坐在院里的石桌石椅談話。兩個男人身著白色寢衣,一人托著麻痛的額,不時打著呵欠,偶爾點點頭搖搖頭,插幾個字,另一人則手舞足蹈地,急躁躁地念了一番又一番話,于寂靜安寧的深夜里,分外清晰響亮。 磨合了幾天,唐琬與趙士程方鉆研出兩人的和諧睡覺姿勢,那小坎算是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趙士程:鴨,這算是琬兒的表白嗎?算嗎???!!!! 鴨:算,絕對算!好了,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