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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嚴家長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53

分卷閱讀253

    她,眸中光彩一寸寸暗淡下去,片刻點點頭,“好,你說,容你多久,一個時辰,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

    嚴清怡張嘴結舌答不出來。

    一個時辰是不可能的,一天也不成,而她又哪來那么大臉讓七爺容忍她一年?

    再者,她能保證一年之后,自己會神情安然地承接他的親吻?

    嚴清怡不確定。

    七爺見她不語,沉默片刻,拂袖往外走。

    嚴清怡想追,卻又不敢。

    適才已經用過的路數,再用就不靈了。

    何況,即便追上去又如何?

    嚴清怡咬著唇,看著七爺身影飛快地消失在影壁后面。

    風從不曾糊紙的窗棱間肆無忌憚地刮進來,示威般在屋子里打個旋兒,再呼嘯而去。

    嚴清怡打起精神,挪著細碎的步子往外走,走到桂花樹下,不由抬頭。

    桂花樹枝椏繁密,隨著北風的吹動而搖晃不止,將天空切割得支離破碎。

    早起時還是蔚藍一片,現在卻好似蒙了層塵土,灰突突的。

    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全然沒有了早晨時候的高興與愉悅。

    嚴清怡收回目光,低低嘆口氣,無意中側頭,瞧見影壁前多了道象牙白的身影。

    那人只言不發,清俊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就那么靜靜地負手而立。

    他去而復返,是為的什么,又是在等待什么?

    嚴清怡急急地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輕輕喚道,“七爺。”

    七爺側轉頭不想搭理她,少頃又轉回來,猛然展臂將她攏在斗篷里,密密實實地包住了,氣呼呼地問:“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到底有沒有心?”

    聲音里,多少的委屈與無奈!

    嚴清怡鼻頭一酸,眼淚霎時溢滿了眼眶,低聲回答:“有的,七爺,有的。”

    “不,你沒有,”七爺重重地“哼”一聲,卻將她摟得更緊,恨不得要將她骨頭擠碎似的,“我不回來找你,你就不知道出去找我?你說你的心到底在哪里?是不是林栝走了,你的心也跟著去了?”

    “沒有,不是,”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悄無聲息地沁進七爺身上的錦袍,嚴清怡抽泣著解釋,“不是林大哥,跟他沒有關系。是我,是我……”

    七爺忽地扳起她的臉,“你是嫌棄我?”

    嚴清怡拼命搖頭,“不,我沒嫌棄七爺。”

    “那你,”七爺對牢她的眼眸,“那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嚴清怡點點頭,“有的。”

    七爺凝神看她兩眼,側過頭,啞聲道:“我愿意等,等多久就行。”

    嚴清怡一下子呆住了,仰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不可置信地喚一聲,“七爺?”

    七爺不應聲,索性側轉身子,良久才低低道:“誰讓我喜歡你呢?”

    他喜歡她,幾乎成魔。

    她歡喜的時候,他因之雀躍,她難過的時候,他比她更傷心。

    有時候明知道她的羞怯是假作出來的,他還是哄騙自己,她樂意作假是因為心里有他。

    否則,她連假裝都不屑于裝。

    他強著她給他做衣裳,給他縫襪子,不外乎是想她做著做著就習慣了,就會弄假成真。

    他花費了大半個月,花燈拆了做,做了拆,昨天終于做成了合心意的樣子。而那四幅畫,也被他細細地描在素絹上,糊成花燈。

    蠟燭點亮的時候,她的面容會散發出溫柔的光芒,靜靜地看著他。

    花燈點了一夜,而他一夜未能成眠。

    及至醒來,床榻一片狼藉。

    他匆匆忙忙地換過中衣,逃竄般躲進書房。

    本打算要對賬的,可翻開賬簿,腦子里閃現得全是昨夜的夢境。

    他頓時坐不住,恨不得立刻趕到黃米胡同去看看她。猛然又想起今天是淮海侯府五姑娘發嫁妝,她一早就去添妝了。

    嚴清怡的嫁妝,他早就開始準備了,正好帶給她過過目,也免得她羨慕別人。

    所以,吃過晌飯,他顧不得歇晌就來到淮海侯府門口等著。

    沒想到……他只是情不自禁想要親吻她,卻被她如此的反感。

    他是想負氣離開的,可他舍不下她。

    她是他的心魔,是他躲不過的劫。

    七爺長長嘆一聲,復轉回頭,溫聲道:“再去東邊看看,那里有面鏡湖,里頭養著好幾種蓮花,你說沿著湖邊種一片杏樹好不好?春天時可以看杏花,夏天杏子熟了,可以摘杏子吃。”

    七爺六歲那年生過重病之后幾乎沒再吃過杏子,而他又受不得花粉。

    嚴清怡搖搖頭,“我不喜歡杏子了,現在湖邊種的是什么?”

    七爺回答,“是垂楊柳。”

    “那還是留著吧,再過一個月,就是楊柳堆煙了,到時候園子是不是就修好了?暢合院的窗子漆成綠色好不好,綠意生涼?”

    七爺應道:“好。”

    嚴清怡又道:“再往湖里放些魚苗吧,鯽魚長得慢,鯉魚長得快,春天放進去,到冬天就能撈上來吃了。”

    七爺再應,“好。”

    嚴清怡咬咬唇,繼續沒話找話,“再建個暖房,不一定種花草,可以種菜蔬,淮海侯府的花房里就種了黃瓜和豆角。這樣冬天也有新鮮菜蔬吃。”

    七爺臉上終于有了表情,恨恨地瞪她一眼,“你就記得花房里的黃瓜了?”

    嚴清怡垂眸,少頃仰起頭,開口問道:“還有豆角和菠菜,七爺是不是躲在黃瓜架子后面偷看我了?”

    “嗯,”七爺并不否認,想起當日情形,清俊的面容上露出淺淺笑意,“我聽見你跟何家姑娘說話。”

    “七爺,”嚴清怡輕聲問道,“要是重來一次,我又掉進湖里了,七爺還會救我嗎?”

    七爺干脆地答:“不會!我一定躲得遠遠的,再不去招惹你,免得整天……牽腸掛肚。”

    牽腸掛肚啊!

    從那個時候他就對她牽腸掛肚了嗎?

    嚴清怡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片刻輕聲道:“那換成我救七爺好了,不過我不會鳧水,以后七爺教我鳧水吧?”

    七爺愣住。

    昨夜做過的夢,真真切切地出現在腦海里。

    仍然是在那水汽氤氳的池子,她墨黑的青絲平鋪在水面上,白凈的手臂纏繞著他,水嫩的唇在他耳邊輕喚“七爺”。

    而她嬌軟的身體緊緊地貼合著他,由著他予取予求……

    夢境是那么的好,可眼下,離那美夢似乎還遙遠得很。

    七爺長嘆聲,適才或真或假的怒氣盡都消散,留下的只有濃重的無奈和對她深深的渴望。

    復又捉過她的手,牢牢地握住了。

    ***

    回到黃米胡同,嚴清怡認真地翻看著嫁妝冊子。

    這會兒倒是看清楚了,密密麻麻寫著共十二頁,單各樣玉器瓷器就寫了六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