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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自己吃虧。妹子, 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嚴清怡默然。 不管是前世的蘇氏,還是今生的薛氏, 都告訴她女人要有個好名聲, 尤其是薛氏, 即便被嚴其華打罵, 也絕不會往外吐露一個字, 只為得換別人夸贊一聲“賢惠”。 可這到底值不值? 嚴清怡也說不上來。 這時,李實提了食盒進來,將里面飯菜一樣樣拿出來,頂層是一碗粳米飯, 中層是兩道菜攢在一起的素碟, 一道是清炒茭白, 一道是水芹菜炒豆腐干。 茭白嫩生生的, 水芹菜油綠綠的,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嚴清怡原本毫無胃口,此時也被勾引出幾分饞意。 李實道:“藥也煎好了,你吃過飯趁熱喝了藥,我到外頭等著。”也不等她回答,就邁開大步出去了。 旁邊婦人盯著自己面前清湯寡鹽的水煮菜,又看向嚴清怡面前那碟炒菜,問道:“這人知冷知熱的,是你家親戚,還是你沒成親的夫婿?” 嚴清怡連忙搖頭,敷衍地回答:“是遠房親戚,出了五服的。”說完,端起碗,沉默地把飯菜分成兩半,另一半撥到了婦人碗里。 婦人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嚴清怡剛吃完,李實跟獄卒肩并肩走進來。 李實從食盒底層端出藥,低聲道:“待會兒知府大人要審訊,你先把藥喝了。” 嚴清怡吃了一驚,問道:“夜里審?” 李實點頭,壓低聲音,“聽說京里來了人,要查案,你不用怕,我也一道去,即便是要動刑,那些人也不敢下重手。” 嚴清怡心思不寧地喝完藥,便被獄卒帶了出去。 李實搖頭晃腦地跟在后面,瞧著她依舊挺直的身姿,和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暗暗地又罵了林栝兩句。 一行數人經過牢房前臺,另有獄卒察看過文書,上下打量眼嚴清怡,揮手讓他們離開。幾人并未出樓,而是轉個彎到了西面。西面仍是長長的過道,墻壁上嵌著油燈,顯得過道陰森幽暗。 走不多遠,便聽到皮鞭抽打在人身上的劈啪聲,混雜著男人的怒喝,“狗娘養的,讓你嘴硬,還敢給我裝死,來人,潑水?”一陣水聲過后,又是剛才男人的聲音,“燒紅了沒有?加把火,好,你說不說?不說讓你嘗嘗烤rou的滋味!” 緊接著傳來凄厲的尖叫聲,空氣中好像彌漫著人rou烤焦的味道。 嚴清怡嚇得毛骨悚然,大氣不敢喘一下,只硬著頭皮跟著獄卒往前走。 終于走到一處燈火通明的所在。 獄卒在門口長喝一聲,“嫌犯嚴氏帶到——”將嚴清怡推了進去。 屋子約莫是兩間打通的,上方擺著黑漆木的長案,知府張培源正面沉如水地坐在案后,張培源側后方是刑房典吏還有個專門記錄的文書。 而屋子兩側則掛著各式各樣的刑具,滿臉橫rou的差役兇神惡煞般站在刑具前。 嚴清怡不敢多看,低頭跪在當間,“民女叩見大人。” 接著,門口又傳來獄卒嘹亮的喊聲,“嫌犯蔡薛氏帶到!” 臉色蒼白的二姨母搖晃著身子進來,“撲通”就跪在地上,“民婦蔡氏叩見大人。” 顯然,也是被旁邊的刑訊嚇著了。 張培源“啪”拍一下驚堂木,抖開案上一張紙,扔在地上,“嚴氏,此文可是你所寫?” 嚴清怡膝行兩步,雙手撿起那張紙看了看,“回大人,內容是出自我口,這字卻不是我寫的。” “上面所言可當真?” 嚴清怡鏗鏘有力地回答:“句句屬實。” “你敢簽字畫押?” 嚴清怡毫不猶豫地咬破食指,在上面摁了個手指印。 張培源側頭問二姨母:“蔡氏,你家境頗豐,緣何貪圖錢財強迫薛氏嫁入朱家,以致自殺而死?” “青天大老爺,民婦冤枉!”二姨母喊一聲,訴道:“我何曾強迫過三妹,是她聽說朱家富貴,且應允她一座宅院另有田產店鋪相贈,她為了我兩個外甥和外甥女的前程,是心甘情愿結親的,婚書都寫好了。這次她回濟南府就是準備從這里出嫁的,誰知道有聽了何人攛掇,一時想不開……” 嚴清怡氣得渾身哆嗦,二姨母不思悔改也就罷了,竟然還信口雌黃,把薛氏說成貪戀錢財之人。 只苦于公堂之上,不得擅言,只好咬牙忍著, 張培源又問:“蔡氏所言可當真,可有人證物證?” 二姨母點頭:“當真,當真!我身邊姓陳的婆子知道得一清二楚,還有我長姐,三妹應允親事之后我怕長姐不同意,還特意寫信告訴她,長姐心疼三妹,還說三妹前半生過得清苦,后半輩子應該有個可依靠的安身之處。”說著掏出婚書和大姨母的信,雙手呈在頭頂。 衙役取過遞給張培源,張培源掃一眼,將婚書扔下來,“嚴氏,這可是你娘親筆所寫?” 嚴清怡仔細看過一遍,搖搖頭,“不是,這不是我娘寫的。” 二姨母嚷道:“怎么不是,初嫁從親,再嫁從身,她當著我的面兒寫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嚴清怡冷笑道:“二姨母想必已經忘記了,外祖母的名諱中有個‘葉’字,我娘寫‘葉’的時候,都會缺一筆以作避諱。” 婚書上有一句“白頭之約紅葉之盟”。 二姨母愣一下,分辯道:“信口胡說,你外祖母的名諱你怎可能知道?” 嚴清怡淡淡道:“因為外祖父留下的書和他生前的詩作信箋都在我家,我又如何不知道?” 張培源拍一下驚堂木,喝道:“肅靜!孰是孰非一試便知,來人,上刑!” 說著,兩個婆子各持一拶夾上來。 拶夾是在木棍中穿個洞,用線連起來,到時候把犯人的手放在木棍之間,兩邊同時收緊繩子,擠壓手指,有時候能把手指頭都夾斷。 前世,嚴清怡就受過折磨,拶刑再疼又怎比得過針尖從指甲縫里一點一點鉆進去的痛? 她心一橫,不等婆子開口,已將手指伸了進去,而另一邊,二姨母卻哆哆嗦嗦半天不敢伸手,婆子斥一聲“快點”,將她的手塞進拶夾中。 另有四個衙役過來,兩兩一組,分別抓住拶夾兩邊的繩頭。 張培源喝一聲:“動刑!” 嚴清怡認命地閉上雙眼。 就在這時,外面突如其來地傳來男子慘烈的喊聲,“我招,求大人放過我一命,我什么都招!” 撕心裂肺般,像是收到極大的痛苦似的。 緊接著二姨母也喊道:“我招,大人饒過我,我什么都招,那婚書不是三妹寫的,是府里文書仿著三妹筆跡寫成。” 既已開口,其余事情便順水推舟地全說出來了。 從傻子遇見了薛氏到朱貴太太上門相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