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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哥都不在,阿順年紀還小,連自己都顧不過來。我打算到車行訂輛車,順便雇兩個護衛(wèi)送你,你覺得呢?” “我就出過這一次遠門,哪里有什么想法,但憑姨母做主。” 嚴清怡盈盈地笑,腮邊梨渦時淺時深,靈動又俏皮。 因禁足在家,她打扮得極簡單,只穿了件青碧色襖子,墨發(fā)隨意地綰成髻束在腦后,用根銀簪別著,看上去嬌嬌軟軟柔柔弱弱的,模樣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薛氏。 大姨母心頭微酸,可這酸澀轉瞬即逝,臉上又是慈祥的笑容。她拉起嚴清怡的手,“好孩子,難為你了。你把這四個丫頭帶上,路上也照顧著你,對了,你娘還在東昌府,要不你也先到二姨母家里盤桓些日子?” 嚴清怡笑著拒絕,“不用,我能照顧自己,再者她們都是姨母身邊的人,跟著我去,姨母倒是不方便了。我還是先回濟南府,家里半年沒住人,也不知成了什么樣子,等收拾齊整了,我跟阿昊把娘接回來,順道看看二姨母。” “也好”,大姨母審視般打量她幾眼,回了正房,不一會兒將四人的賣身契送了過來。 嚴清怡叫來四個丫鬟,說起要回濟南府。除去秋菊之外,其余三人都表態(tài)愿意跟著,只是夏荷坐不了馬車,坐得時候久了會頭暈惡心。 嚴清怡并不求證是真是假,選定了春蘭與冬梅跟著,將另外兩張賣身契仍然還給大姨母。 蔡如嬌聽說此時,哭喪著臉過來,“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是不是因為桃花會那事?你走了我怎么辦?” 嚴清怡淺笑。 兩人都不是傻子,這幾天陸致的臉陰沉得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了,盯著嚴清怡的眼珠子幾乎要冒火,正房里伺候的丫鬟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要不是因為她,還能為什么? 不過也好,嚴清怡早就想回濟南府了,在京都,除了魏欣和何若薰之外,并沒有特別值得她留戀的人或者事,反而還得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 想到此,嚴清怡寬慰道:“你跟我不一樣,大姨母會好好照看你的,就是往后出門做客要步步留神,免得中了別人的算計。有什么不懂的就問阿欣,阿欣經(jīng)得事情多,對京都也熟悉。” 蔡如嬌愁眉苦臉地說:“你走了還有什么意思,阿欣她們完全是看你的面子,我們沒什么能說到一起的。” 嚴清怡又安慰她幾句,轉兒道:“姨母說過三天就走,我得趕緊收拾東西,還要跟阿欣和阿薰都寫封信,沒工夫跟你多說。你要想在這兒待著,就幫我收拾。” 蔡如嬌應聲好,指使著丫鬟們將架子上的器具擺設都往箱籠里放。 嚴清怡苦笑攔住她,“算了,不用你,凈幫倒忙,那些東西都是姨母的,不過是擺在屋里圖個好看,我哪能私自帶走,再說我只那一只箱籠,哪里盛得下這許多東西?” 蔡如嬌道:“那我給你的東西你可得帶著,回去之后時時看著,也免得忘了我。”話語里,幾多幽怨與不滿。 嚴清怡“噗嗤”一笑,“好,我都帶著。你先回去,等夜里我閑下來你再過來。” 打發(fā)走蔡如嬌,嚴清怡提筆蘸墨,給魏欣、何若薰及蕓娘各自寫了封簡短的信,呈給大姨母看過之后,吩咐下人送了出去…… 第92章 魏欣正跟魏敏及魏俏湊在魏夫人那里談笑, 聽碧玉說嚴清怡打發(fā)人送來的信,當即拆開, 原本是笑盈盈的臉兒,等看過信立刻就拉下來。 魏夫人最喜歡魏欣開朗明快的性子,見狀便問:“怎么了?” 魏欣噘著嘴道:“三娘說要回濟南府。” 魏夫人心頭一跳,“什么時候走,以前沒聽說過啊?” “可不是沒說,”魏欣端著信再看一遍, “大后天走。上次我去看她,她根本沒提起回濟南的事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來了這一出。我得看看她去……好了這一場, 不能不給她送行。”說完話, 匆匆對魏夫人行個禮,先去找錢氏說明了事由, 然后回到萃英院,取過一刀紙并兩盒墨, 匆匆往角門走。 馬車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 魏夫人左思右想, 沒心思再跟孫女兒玩樂, 打發(fā)她們回去了, 卻吩咐人去叫淮海侯。 不大會兒, 淮海侯氣喘吁吁地進來, “什么事兒?” 魏夫人看著他滿身墨點兒皺眉, “你在干啥呢?” “練字, ”淮海侯得意地說:“阿珂孝敬給我一方新硯臺,說花了二百兩,是前朝古物,我試試好不好用?” 魏珂是魏欣的長兄,前兩年已經(jīng)成了家,尚未有孩子。 魏夫人白他一眼,“好不好用?” 淮海侯道:“跟以前的差不多,沒覺得字跡好看。” 魏夫人沒好氣地說:“字寫得好不好,跟硯臺沒關系。年輕的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上進過?你這會兒閑著,趕緊進宮找范公公傳個話兒。” “好,”淮海侯應一聲,拔腿往外走。 “慢著,”魏夫人問道:“你知道說什么?” 淮海侯搖頭。 看著面前這個榆木疙瘩似的男人,魏夫人長長嘆口氣,“老大媳婦那里收著兩壇子酒,有個系藍布條的是去年嚴家三娘釀的,你灌出一壺來提著,說嚴三娘大后天回濟南,送來一壇子酒,你嘗著味道還行,送給范公公嘗個新鮮。” 淮海侯將這番話在腦子里過一遍,點頭道:“我記住了。”又要往外走。 魏夫人再度將他叫回來,指著他衣袍上的墨點,“你就這么出門,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家練字?”說著下地,從衣柜里找出件體面點的衣裳,伺候著淮海侯換上。 淮海侯熟門熟路地到了西華門,尋個小火者吩咐他去找范大檔。豈知范大檔正在康順帝跟前代筆批紅,抽不開身過來。 淮海侯只好抱著酒壺站在西華門等,好在春日天氣煦暖,不冷不熱,可內心著實煩躁。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才見到范大檔。 淮海侯把酒壺往他懷里一塞,沒好氣地把魏夫人吩咐的那幾句話說了遍。 范大檔心里有數(shù),笑道:“勞侯爺辛苦這一趟,回頭我得了好酒也送與侯爺喝。” 淮海侯嘟嘟囔囔地回府復命去了。 此時魏欣正抱怨嚴清怡為何走得這般匆忙,連給她踐行都來不及。 當著大姨母的面,嚴清怡不好說別的,只笑道:“姨母也不讓走,可我半年多沒見到我娘了,前天做夢夢見我娘說她心口不舒服,我實在待不下去,總得回去看上一眼才安心。” 大姨母嗔怪道:“阿清就是急脾氣,說是風就是雨,說要走一天也不愿意多待,好說歹說才定下大后天啟程。阿清這一走,我心里可就空了大半……好在還有個阿嬌,往后五姑娘也要經(jīng)常過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