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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凍,可你我并不知道是否凍得結實,云姑娘卻貿然往下跳,倘或冰層不結實,你可想過后果如何?你可曾為你父親考慮過,你可曾為何夫人以及阿薰考慮過?第三,圣人還說,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你年紀小,更應該老實本分誠信忠貞,事實是怎樣就該如實稟明,不要添油加醋避重就輕?!?/br> 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據。 嚴清怡幾乎要拍手贊好,偷眼瞧見云楚青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很快變得蒼白,眼里也噙滿淚水,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似的,看上去楚楚可憐。 魏欣目露不忍,正要開口,嚴清怡已出聲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常姑娘說得真好,我受益匪淺,云姑娘也該好生道謝才是?!?/br> 云楚青“哼”一聲,板著臉不發一言地從她們身邊經過,徑自走進東廂房。 魏欣嘆道:“元娘還小,最近因為忠勇伯續弦,一時想不開鉆了牛角尖。等過兩年就好了?!?/br> 嚴清怡笑道:“正因為年紀小才該早點扳正過來,要是長大了再這樣信口開河謊話連篇,豈不被人當面戳脊梁骨?咱倆剛才看得千真萬確,云姑娘自己踩著石凳跳到湖面上,還是常姑娘捉了她上岸。要是沒瞧見,或許真叫她蒙蔽過去,以為常姑娘委屈了她?!?/br> 魏欣沉默片刻道:“怪只怪云夫人去得早,元娘也是沒人教導。往后還得……” 話再說下去就有些尷尬了,常蘭笑著打斷她,“你們剛才躲在哪里,我竟是沒有看見。” 嚴清怡側頭指指花房,“我們一直在看花,這會兒暖和,丫鬟把窗簾撩開了,有扇窗子正對著湖心亭。” 常蘭“哦”一聲,“難怪呢,我還特意四下里瞧了瞧,沒見到有人。可見,人管在明里還是暗里都不能做壞事,別人興許沒看見,可天老爺卻瞪眼瞧著呢。” “正是如此,”嚴清怡笑著,與常蘭跟魏欣一起回到東廂房。 云楚青早已沒了先前的委屈,正笑意盈盈地湊在長案前看李家姐妹畫畫,腮邊那對梨渦一上一下地跳動,顯得純真可愛。 嚴清怡下意識地看向常蘭,兩人視線碰在一處,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沒過多久,何若薰回來。 嚴清怡見她臉頰紅撲撲地略帶著汗意,知道她走得急,忙倒了盞茶遞過去。 “哪敢勞動你,”何若薰笑笑,雙手接了茶,先淺淺抿一口,覺得水溫正好,又大口大口地喝盡。 嚴清怡還要幫她倒,她攔住不用,自己拎著茶壺續過一盞,喝了大半。 魏欣笑問:“看你急的,那個廚娘沒事吧?” 何若薰低聲道:“傷得不輕,”伸手指了指左手腕間,“差一點就割到血管上,還好家里別的不多,傷藥倒齊全,還都是軍中用的勁道足的傷藥,先把血止住了,又打發個婆子陪她去看郎中?!?/br> 家里宴客,不好請郎中上門,太晦氣,而且容易招惹閑話。 嚴清怡點點頭表示理解。 何若薰又笑,“本來想讓你們嘗嘗我家廚子的手藝,這下不能了,但是味極酒樓的席面也極好,他們最擅長魯菜,三娘肯定吃得慣?!?/br> 嚴清怡笑道:“但凡好吃的菜肴,我沒有吃不慣的?!?/br> 魏欣“咯咯”隨著笑,忽而想到,一個廚娘傷了手,就累得何若薰兩頭跑,還得臨時到外頭叫席面,倘或云楚青真的掉到湖里,今天的接風宴徹底泡湯不說,作為主人的何若薰得承受多大的責難與非議。 恐怕云家跟何家的交情也得受影響。 云楚青的確也太任性了些。 略略坐些時候,有丫鬟進來悄聲問何若薰,“味極酒樓的席面已經送來了,正在灶上溫著,現在就擺飯還是再等會兒?” 何若薰掃一眼屋里眾人,吩咐道:“你先往伴霞閣看看屋里暖了沒有,茶水還有燙酒的熱水備沒備著,要是都齊全了,就往正房請夫人。我們這邊隨后就過去,等人到了再擺飯免得涼了?!?/br> 丫鬟應聲離開。 何若薰笑著解釋,“伴霞閣離廚房近,要是擺在別處,怕菜剛上桌就涼了。” 魏欣贊道:“你一向考慮周到,對了,待會兒可別忘了,我的酒壇子上系著紅布條,三娘的酒壇子系著藍布條。先不告訴她們,等品出個高下來才說。你準備了彩頭沒有,我不要那些簪子玉佩什么的,你屋里有只青蛙筆洗挺好的,你把那個給我?!?/br> “切,切”何若薰斜睨著她,“說得就好像你一定能贏似的,我看三娘勝算更大些?!?/br> 魏欣無謂地笑,“要是三娘贏,筆洗就歸她?!鞭D頭對嚴清怡道,“那只筆洗是碧玉雕的,玉的成色不算好,上面不少雜斑,誰知雕成青蛙之后竟是活靈活現,非常逼真。我眼饞好久了,上次想用羊脂玉的兔子跟她換,她都沒答應?!?/br> 嚴清怡道:“君子不奪人所好,阿薰既然也喜歡,你就別要了唄?!?/br> “才不?”魏欣低呼,“君子還成人之美呢,阿薰為什么不成全我?” 何若薰無奈地笑:“真賴皮。” 魏欣回她,“你上次跟我討寒蘭時,不更無賴?” 嚴清怡聽著兩人一來一往地頂嘴,笑得險些肚子疼。 終于何若薰告饒道:“我說不過你,只是這筆洗是我大哥求人雕刻的,要是給你得先問過我大哥才成。” 魏欣嘆一聲,“那就算了,那個雕刻的人是誰,回頭我得了好玉石,也請他雕?!?/br> “是左軍都督府姓陳的一個經歷,你要是想刻,我告訴大哥,那人跟我大哥有幾分交情?!?/br> 說話時,何若薰雙眸亮晶晶地閃著光芒,那張不算漂亮但卻極有特色的臉龐微微帶了紅暈,動人之極。 這紅暈,跟適才因走路走得急而產生的紅,截然不同。 嚴清怡心頭一跳。 何若薰應該是認識那人吧,或者還情愫暗生? 可前世,何若薰分明是跟羅雁回定了親的。前世,何若薰與蘇氏都愛花,很能談得來,正好有人從中說合,蘇氏又喜歡何若薰是管家的好手,毫不猶豫地應了。 這一世,何若薰卻沒能結識蘇氏。 這樣也好,何若薰蹉跎到十七歲都沒有成親,這世,她該有幸福美滿的生活。 羅雁回既粗暴又跋扈,根本配不上她。 少頃,眾人去伴霞閣用飯。 丫鬟將兩壇子酒擺出來,當眾解開封口,分別燙了請在場的夫人、太太跟姑娘們品鑒。根據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嚴清怡略占上風。 何夫人將腕間的瑪瑙鐲子擼下來給嚴清怡作為彩頭,又讓人取了手串給魏欣,“你釀得酒也是極好的,但是不如嚴姑娘的酒味醇厚。這手串是瓦剌那邊的東西,說是駝骨磨成的,給你戴個稀罕。” 魏欣高興地謝過何夫人,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