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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我仔細翻閱,才發現,那本書里,除了沒有他之外,也沒有我自己的時候,煩躁就變成了鋪天蓋地洶涌而來的恐慌。這種恐慌,源自于對人生不同時段的對比。 太遙遠的記憶不必喚起,單說上大學的時候,那時候文科生的課少,我幾乎從不翹課,每節課都去上,在此基礎上,我還是參加了社團,加入了學生會,我自學了一門小語種,我選修了一門第二專業,我還在網上連載了好幾篇長篇。 那時的我身邊圍繞著成群的朋友,我有疼我的學長學姐,我還有我很照顧的學弟學妹,我有時會和閨蜜們下午逛街,通宵唱K,然后第二天一早直奔教室去上專業課,下午下課之后再去組織學生會的活動。更重要的是,那時的我還在如此百忙之中談了一場那樣盡心盡力的戀愛。哪怕后來再不愿提起,那場戀愛談得認真的可以獲得一百分。 我輾轉反側地想那就是所謂的年輕么?那種能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感覺,就叫青春嗎?趕論文的時候連續三晚通宵也能戰斗力滿格地和舍管阿姨開戰的我們,就那樣一去不返了嗎? 那時候的我哪怕是有幾個小時能沒人打擾,沒有安排地窩在床上完整地看一部恐怖片,都覺得是難得的幸福的人,如今卻每天眼睜睜看著大把大把的時間溜走而無動于衷。仔細想想,多久沒有看電影了?無論是去影院,還是在家看電腦?時間多了許多,心卻再也投入不進去了。 那時候的我那樣享受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光,社團的聚會,學生會的活動,閨蜜的吃飯唱K,男朋友的逛街約會,所有的邀約都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夠我從前幾天就開始開心,然后提前兩三個小時梳洗打扮,直到最終活力四射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可是這些年的我呢,除了偶爾和閨蜜甲乙丙打一通電話,或者陰差陽錯地和阿呆出去吃一頓飯,真的沒有什么交際。舊同學的婚禮我不愿去參加,新同事的活動我也懶得去應酬。于是,那些本來一直在身邊的朋友們已經漸漸失去了聯系,而又沒有任何新鮮的人脈補充進來,我的人際圈子就像是不斷蒸發的死海,面積不斷縮小,水平面不斷降低,直到此時此刻我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我想嘗試一下這潭死水,才驚覺險些被這潭含鹽量過高的水給活活齁死。 上大學時,為了考六級,我曾經買過一本100天計劃本,那個本子不大,巴掌大小,每天都有D-day的日程計劃表。那時我開玩笑給宿舍里其他的妹子說,你們也該一本這樣的本子,看著它,你仿佛能夠聽見時間滴答滴答地過去的聲音。然后閨蜜丙就冷颼颼地說,沒錯,你一次買好300本,全都寫完了,人生也就到頭兒了。那還是樂觀的情況。 阿丙一如往常的毒舌卻讓整個宿舍都寂靜了很久,于我而言,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當生命被如此直白的量化,是怎樣的感受。巴掌大的小本子,300本,也不過兩個大紙箱,就能夠記錄這一生了。 這件往事在今天這個失眠的夜里被想起,因為我覺得這樣巴掌大的小本子,一晃,我就已經浪費了七八本。這樣量化的感知讓我更加的恐慌,恐慌到甚至連個電話也不想給任何人打了。 沒人可說就沒人可說吧,反正這種恐慌,我也表達不出來,我也沒指望誰能感同身受。 于是,我就保持著仰望天花板的姿勢,瞪著眼睛直到天亮。 清晨第一縷的陽光透過陽臺的落地窗照在我的臉上時,并沒能將我從靈魂游離的狀態中喚醒,喚醒我的,是幾個小時之后,我的肚子傳來的一陣咕嚕。我由來是三頓飯很準時的人,昨晚一宿沒睡,饑餓更是來勢洶洶。 我不記得我是怎樣出了門,下了樓,過了一條馬路,來到我常去吃的那家早點店,我甚至我不記得我向老板點了什么,就準備轉身在只容得下四人緊湊而坐的小桌子前坐下,直到我感覺有什么東西潑在了我的背上,燙得我一陣火辣辣的灼痛。 “我說你這年輕人怎么回事啊!” 我轉過身,見到一個大爺正倉皇地將手中的碗“砰”一聲放在手邊的桌子上,碗里的熱豆漿只剩下了一個碗底,我不知道我后背上被潑上了多少,但他右手和手臂上正有豆漿往下淌。 大爺一邊大叫著燙死人了燙死人了,一邊在間隙之中扯著嗓門大罵,“你這年輕人都不知道讓一讓老人嗎?走路都不長眼的嗎?沒看到身后有人就急急忙忙轉身嗎?” 大爺一邊瘋狂地扯著桌上的紙巾擦手擦胳膊,一邊特解恨地朝我吼。老板正端著油條過來,和幾個隔壁桌的大媽在熱心的勸架。 有大媽說,“你也少說兩句,人家孩子又不是故意的!” 大爺說,“她不是故意的!那我是故意的咯!還孩子,什么孩子!這個時間孩子都該去上學,不是孩子的都去上班!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為什么要來我們老頭老太搶早點吃!” 又有大媽說,“你這話說的,敢情八點鐘一過,所有的早餐都歸老頭老太了,別人都不能吃了!” 大爺說,“她吃就吃,她是想燙死我嗎?” 另一個大媽說,“一點點豆漿就把你給燙死了,你幾十年都是怎么活過來的?你沒看到人家孩子也被你潑了一身的豆漿嗎?” 大爺說,“那是她不長眼撞過來好吧!” 狹窄逼仄的小店空間里圍了一圈人,你來我往一人一句,混亂之中又透著一股子莫名的和諧。唯一不和諧的,只有位于這一圈人的中心的我。作為整件事的女主,我被各種聲音層層疊疊地包裹在最核心的位置,然而我卻不如人群最外層那個口中還嚼著半截油條的大媽入戲。 我微微偏著頭,一臉事不關己的極致淡漠。 我淡漠不是源自于憤怒或是反抗,單純只是軀體行動,但靈魂當機的神游罷了。但是很顯然,這場群口兒脫口秀的男主大爺不這么認為,他顯然將我的態度理解成為毫不畏懼的無聲反抗與挑釁。于是他立刻火冒三丈,罵道,“嘿怎么著!你把老頭兒給撞了你還不服氣還是怎么的啊!你看看你這是什么態度!你看看你這是什么眼神兒!我就說吧!這個點兒還不去上學不去上班的就沒幾個正經人吧!你們都來看看吧!” 他的長篇大論在我聽來只是覺得有些吵罷了,但如果不是我實在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情開口的話,我真的很想請教一下,他讓我自己看看自己的態度,我還能理解,可是我究竟該怎么自己看到自己的眼神兒呢? 老板放下手中的一盤油條,用油光光的手在大爺胸前順著氣,好脾氣地說,“您消消氣消消氣,不至于不至于,一會兒我再給您打一碗豆漿來。” 大爺還要再說,老板搶道,“這樣,我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