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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章福又跟進去伺候老爺洗澡,大太監在宮里有小太監伺候,出了宮來就犯難了,叫丫鬟伺候吧,膈應,讓小子伺候吧,誰的玩意兒叫太監看見了都他媽生氣,只有章福,又老又是個鰥夫,平日吃齋念佛修身養性,斷了女色,這才讓章大太監心里頭稍稍舒坦一些。 幾種香料草藥煮的香湯,泡著舒筋活血解乏,最適合一站就是一整天的太監。 章守義泡在浴桶里,這浴桶并不高,而是長圓形的木盆,蓋著這一塊布,翹起腳擱在木桶邊上墊了軟布的木板上。 小廝引著捏腳修腳的師傅走進來:“給章爺請安。” “免了。咱家近日左腿小腿疼,煩勞你用心捏捏。” “伺候章爺是小人的福分。”說完這句話,修腳師傅就不說話了,專心致志的捏腳。 章守義舒舒服服的享受起來,嗯,宮里那幾個會捏腳的小太監雖然手藝不錯,到底不如這老頭。“章福,咱家難得出來一天,這城里頭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玩意兒,讓咱家消遣消遣?” “老爺,天橋戲園子里新來了個南曲班子,唱的好。” “沒意思,什么玩意兒,咿咿呀呀的一句詞兒唱不完。” “那,說西游的王先生說到火焰山了,明兒孫悟空就要和鐵扇公主打起來了。” “嗯嗯。”他有點興趣。 “說三國的張先生,要說到秋風五丈原了。” “哎呦呦,這可不敢去聽,別提五丈原,提起五丈原來我這心口疼。” 章福趕緊哄了哄:“前兒在天橋,來了一伙演雜技的,聽說演得真好,可惜有個伙計看上一個唱大鼓的姑娘,結果被紈绔們打了一頓,趕出京城,他們都回鄉去了。” “哼,該!” “有個戲班子新排了,到末尾有黑老包出場,斬了糊涂官。” “呵呵,有意思。” “剛演了兩場,倒也有意思,‘俺這風雹亂下的紫袍郎,不識你個云雷未至的白衣相’。 ” 章守義笑得不行:“兄弟倆高中文武狀元,打了岳父勢利眼,把媳婦兒搶回來,這純是癡人說夢。咱家見了多少狀元郎,三十歲都算年輕,尋常人家到了三十歲快做祖父了!” “可不是嘛,寫戲文的秀才那見得著狀元。”章福繼續給他肩膀上撩水:“我昨兒和郭壽吵了一架,他們家門口見天的賓客盈門,咱們府上難得來客,前幾天來了一對叔侄,送了點禮品。瞧他們的模樣不算有錢,送的是六兩阿膠,我覺得就不錯了,郭壽偏說這阿膠是給女人吃的,男人吃不得。我就不服了,專門找老大夫請教了一番,老大夫說” 章守義閉著眼睛搖頭晃腦:“血虛萎黃,眩暈心悸,心煩不眠,肺燥咳嗽。要吃阿膠燉紅棗,哼,郭壽懂什么!那叔侄登咱家的門,是什么意思?” “老爺容稟。他們是山東青州府人,當爹的犯了事兒,怕讓女兒被牽連在內,求同鄉把他女兒送到皇宮里當宮女,免得被官府拿住發賣。” 章守義生氣了:“鬼東西,賊心眼子倒是不少。想把女兒送進宮的,多了!他們打量著,咱們娘娘出身不高,就讓他們瞧見財路了?不重生男重生女?” “好!” “好什么啊?哪兒好啊?” “老爺您博學多才,這一句長恨歌的典故,用的太好,太妙了!” 章守義美滋滋的點頭:“這是當然,王先生陪太子讀書的時候,咱家正好去送東西,就聽見這么幾句。”就記住這一句。 話題到此為止,他痛快的吃了兩卷蔥,在宮里伺候皇后的時候不敢吃蔥,吃了口氣不好,趁現在吃,明天早中晚三頓飯吃清腸胃的,打嗝放屁也不會帶出味兒來。 次日天明,賈貴早早的帶著萬貞兒來門口候著。 門子早得了吩咐,讓他們進門房候著,進去稟告了管家。 管家又稟報了老爺。 章守義哼哼唧唧:“讓他們等著吧。” 這一等,就到了午飯時候。 ☆、第3章 金玉羹,好大膽 萬貞兒又渴又餓,倒不是沒有茶,只是不敢多喝。一是在別人府邸上不方便解手,再者也怕耽誤事兒。 來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大紅短襖,為顯莊重,配了一條棕色褶裙。四歲的孩子還沒留頭,萬貞兒臨出門的時候才被爹媽抓著,把頭發刮的干干凈凈,只留了薄薄的一點劉海和鬢角,據說這樣可以讓不斷刮掉的頭發長的又黑又長,而劉海和鬢角還是細軟柔滑。現在她的頭發長出來一點,也只是毛茸茸的短頭發,還不到半寸,看起來像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 等了兩個多時辰,總算來人叫:“賈貴,帶著孩子進來,老爺要見你們。麻利點,見了老爺本本分分的,別亂說話,也別害怕。老爺最煩有人怕他。”我們老爺覺得自己慈眉善目好似男觀音,其實一點都不像。 賈貴悄悄摸摸的遞了一兩銀子過去,內心滴血:“哎,多謝您了。”又道:“萬姐兒,喝口水潤潤喉嚨。” 沿著夾道往前走,走了好遠好遠,猛地折進一個院子里,又走過了抄手游廊,繞過一座小廳,聞得撲面而來的金菊香、桂花香,又見木芙蓉依著籬笆、垂花門兩旁邊栽著鳳仙花。 萬貞兒悄悄的說:“賈伯父,這里好大呀~” “噓,別說話。” 小廝:“小孩,這兒老么大,剛進院子的下人都不敢一個人亂走,生怕迷路。” “喵嗷~嗚~”一只貍花貓帶著一只大白貓,各叼著一只吱吱亂叫的老鼠,大搖大擺的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