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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榻上不起來。” 阮清瑤身上穿著一件縐紗的睡裙,坐在周逸云身旁梳她那頭波浪似的好頭發,“必須的,”她聽周逸云這么說,當即笑了起來,“十八歲生日么,等過了這天,咱們周大小姐就要嫁人了!可不得趁這功夫好好鬧一鬧……” 周逸云聽她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張臉登時就掛了下來,“瑤瑤,你這張嘴長得喲……”她恨不得伸手去扭阮清瑤那張嘴。 周家是大戶人家,人口多,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七大姑八大姨都十分嘴碎,天天張羅著給周逸云說親,巴不得她一滿十八歲就把她給嫁出去。 可又一想,周逸云才覺過來:“不對啊,瑤瑤你已經過了十八歲了啊,怎地也沒見你準備嫁人?” 阮清瑤好笑地用梳子指著自己的鼻尖,“我?我的大小姐唉,我怎么能和你比?這家里,爹不疼娘不愛的,誰還記得有我這么一號人物?” 其實阮清瑤口頭上這么說,心里卻是得意的。她和周逸云都是“黎明沙龍”的成員,沙龍里新派人士比較多,大多認為女孩子不該早早地嫁人生子,應該為這個世界發揮更大的價值。甚至有些人認為有追求的女孩子應該守獨身一輩子,除非能遇上那個叫人一見心動的真愛。 阮家的情形和周家不同,阮清瑤的父親阮茂學因為亡妻的關系,心里總是對清瑤存了一份愧疚,因而對清瑤百依百順,什么都由著她。而繼母寧淑想要維持一個良好的繼母形象,事事也都盡著清瑤。 阮清瑤很清楚地知道,在這個家里,只要她想,她就能一直舒舒服服地這樣過下去——與其出嫁之后侍奉公婆,伏小做低,看丈夫臉色,她還不如做個“新派”的老姑娘,外頭得個“瀟灑”的名聲,內里的舒服卻只有自己一個知道。 周逸云卻一臉同情地望著阮清瑤:“瑤瑤,你真可憐……” 阮清瑤用眉宇之間的一絲哀婉做回應,心里卻“可憐”這個詞嗤之以鼻——她可憐?她享受得很呢! “……聽說你繼母將你那個養在外頭的meimei帶回來了。”周逸云很八卦,尤其是對好朋友的家事,她知道的并不少。 阮清瑤想起阿俏,臉色有點兒冷,唇角卻擠出笑:“你說我那個阿俏meimei啊,唉,她其實人挺實誠的,是個好姑娘,可就是……” 周逸云有點兒緊張:“可是怎樣?” 阮清瑤當即嘆了口氣,說:“可就是太有主意了,不大聽話。你想,她一個鄉下來的女孩子,眼界終究有限,剛來這省城花花世界,我想提點她少走點兒彎路,可是她總顯得自己滿肚子主意的樣子,總是不聽我的話。” 說著,阮清瑤別過臉,去看她閨房窗外的景致。阮清瑤住的小樓外面種著一株高大的女貞。阿俏從潯鎮過來的時候,那女貞才剛剛抽芽,如今已經枝葉茂盛。這么長時間過去了,阿俏竟然還沒有如她的意,變成那個她想要的“阿俏”,那個聽話的阿俏…… 阮清瑤早就明白了自己是個無用的人,對家族無用,對世人也無用——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想犧牲自己的享受,強迫自己去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她只想一輩子這么享受下去,依附著阮家,享受下去…… 阿俏的出現曾經一度令阮清瑤很高興,她認為阿俏這樣沒見過市面的鄉下姑娘,一定能受她的蠱惑,為她所指引,從而成為她阮清瑤想要的樣子。有這樣的阿俏在,就會有阮家的興旺,也就會有她阮清瑤想要的“舒服”。 可是自從阿俏趁她不在,就自作主張剪了那一頭秀發以后,阮清瑤開始漸漸覺得,這個姑娘沒有她想得那么好控制。 “這樣啊!”周逸云自動代入了大戶人家的各種狗血八卦:初來乍到的繼妹打算鳩占鵲巢,處處與自幼失怙的長姐不對付…… “你該讓她受點兒挫折,叫她曉得咱們省城這樣的地方,不是她一個‘土包子’該來的地方啊!”周逸云自行想象之后,心里頓時滿是對阮清瑤的同情,以及對阮阿俏的厭惡,當下趕緊出謀劃策,“要不這樣,我生日那天,你干脆將你meimei帶去。我們總能找到個機會,教教她該怎么做人。” 阮清瑤盯著周逸云,沒說話。 周逸云太熟悉這個朋友了,登時一拳垂在阮清瑤的肩上,笑著說:“知道了,是你meimei,你心里還在回護她。得,回頭好人都讓你來做,惡人我們來當,那天之后,保準你meimei對你絕不敢說二話,天天跟在你身后纏著你叫你姐,煩死你……” 阮清瑤一下子就滿意了,笑著看周逸云下樓。 她還在裝著“病”,沒有送出來,只是斜倚在小樓上,目送周逸云出去。她心底不免生出一份厭惡——對她自己的。她實在是煩透了這個好吃懶做、好逸惡勞的自己,她有時也羨慕阿俏,羨慕這個朝氣蓬勃的女孩子,竟然能有這許多的能量,有自己喜歡做的事…… 阮清瑤就回去了她柔軟的床榻上,二話不說又躺了回去:她沒有喜歡做的事,也沒有喜歡的人,她知道她是聰明的通透的,在這個世上這樣死氣沉沉地活著,終是浪費了自己這個聰明的腦袋,可誰叫她就是這樣一個貪圖“舒服”的人呢? 阮清瑤半躺在榻上,常嬸兒從樓梯那里露了半個頭,悄悄地問:“聽說二小姐不大舒服,現在可好些了?” 阮清瑤聽見隨生母一起陪嫁過來的常嬸兒慰問,心里也有點兒暖。 “常嬸兒啊……”她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我沒什么事兒,不過稍微歇一會兒。” 常嬸兒見阮清瑤無事,當即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踏上樓板,來到阮清瑤身旁,小聲說:“二小姐沒事兒就好。上次我和您說的事兒,二小姐考慮得怎么樣了?” 阮清瑤還沒等她說完,就已經抬起胳膊掩住了額頭,哀嘆一聲:“常嬸兒,我頭疼得很,你去將我妝臺上的藥片拿過來。” 常嬸兒無奈,只得照辦,看著她服了藥片又睡了下去,這才離開。 阮清瑤聽見人下了樓,自己在榻上睜開了眼,望著床頂冷笑了一聲。 上回常嬸兒來勸阮清瑤,是要清瑤將攢了這許多年的私房錢都拿出來,交給清瑤生母娘家拿去“做生意”,又張羅著想要通過常家給清瑤說親。 “你們真以為我傻啊!”阮清瑤望著床頂上精雕細刻的繁復紋樣,幾乎要笑出聲。 在這個阮家大院里,她立志要擺布別人得生存,自然絕不會被人擺布了去。 第23章 大章三合一 阮清瑤答應了周逸云,要帶上阿俏,姐妹倆一起出席在“黎明沙龍”舉辦的慶生會。 第二天她就將親自將阿俏請來自己屋里,好言邀請。 “是我最好朋友的十八歲生日,她喜歡熱鬧,聽說你來了省城,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