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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蹊被兩位師弟看著訓斥,有些尷尬,回禮道:“艾如師弟,好久不見。” “知道了。”平毓秀這時才停止了對李言蹊的訓斥,道:“你們兩個遠來辛苦,快快跟著為師用飯去。” 言畢親親熱熱的拉著方姚走了,只留李言蹊一個人在風中凌亂。他素來知道老師與方家交好,老師也更疼愛方姚,只是今日也太過分了。 自己的一片心意仿佛被老師扔在地上踐踏了幾腳,真真是讓人有些寒心。 還有方姚,故意做出那般儀態,讓老師指責他的不是。以前她從不這樣的,看來自己最近真的是得罪了她了。 “師兄,快去用飯吧。老師在等著。”艾如見他發呆,出聲提醒。 “好。”他收回心神,跟了上去。 平毓秀命人準備的飯菜十分簡單清淡,但是數量繁多,各種時蔬來了個遍。可見對李言蹊的到來是非常重視和歡喜的。 飯桌上圍坐著平毓秀,李言蹊、方姚和那兩個小師弟,倒像是一家子。 除了方姚,這幾個孩子都是平毓秀收養的,因而十分溫馨自然。平毓秀對她又非常好,兩個師弟對她也很恭敬,方姚覺得自己像是在家中一般,這種氣氛真是讓她感覺幸福。 李言蹊今日聽話的要命,過不了一會兒就往她碗里夾一點菜,方姚十分不適應,兩次輕聲出言婉拒,但他還是如此。 方姚心一軟,算了,就讓他在平毓秀面前多表現一下吧,今天他挨得訓也夠了。 吃過飯,平毓秀又拉著方姚說了好一會兒話,李言蹊只能坐在一邊相陪,艾如在前后端茶倒水,阿勤則是回房讀書去了。 方姚一一回答平毓秀的問題,好在他問的不過是一些身體好不好,最近吃的香不香之類的問題,沒有露餡兒。方姚不斷用言語討他歡心,平毓秀開心的不行。 最后說到了方姚的父母,平毓秀心情沉重了幾分,雖然兩人立場不同,處理一些事情上方奎也有做錯的地方,但卻是真正的好友,真真是為他們擔心。 平毓秀嘆息一聲,又顧慮著方姚的心情,便沒有太傷春悲秋,寬慰道:“孩子,不要太擔心,他們一定沒事的。” 方姚低低的“嗯”了一聲,她作為身份上的女兒,總要裝的十分擔憂傷心才是。 平毓秀見她面上起了傷心之色,不便再說下去,又與她閑聊幾句,便讓她先去休息,留下了李言蹊單獨談話。 方姚知道他們師徒自然有話要說,便聽話的跟著艾如去了平毓秀為自己準備的房間。 平毓秀看著她消瘦的身影,對李言蹊道:“這孩子,沒了母家,真是可憐啊,你可要多多關心她,省得她自己胡思亂想。” “是。”李言蹊這次是真心的,她清瘦的雙肩在夜下十分柔弱,讓他心底泛過一絲疼惜。 孤月高高的掛在天穹,空中沒有一顆星子,真真是寂寥萬分。月光有些慘談,篩落在地上,如碎玉般讓人起了憐惜之意。 方姚跟在艾如后面,幾乎是蹦蹦跳跳的進了西首的一個房間,她今天實在是太開心了,此時阿羅和阿錦都早早吃過了飯,在那間房門外等著伺候她。艾如領她到了房門口,就不再進去了,行了個禮,道:“師嫂好好休息,艾如先告退了。” “師弟辛苦,多謝師弟了。”方姚道。 艾如退下,返回去伺候平毓秀。 “夫人,外面夜涼,快進屋吧。”阿錦和阿羅兩人扶著方姚進屋。屋里窗明幾凈,燃著三只白蠟,卻也足夠明亮。 方姚一一看去,見屋里只有一張掛著深青色幔帳的簡陋木床,床上是兩套薄被。窗下是一張書桌,桌上放著筆架山,硯臺和幾只狼毫細筆。 書桌旁邊貼墻放著一個五層的木制黑漆書架,只在最上面放著七八本書,都是、、之類的啟蒙讀物。 門口放著梳洗架、銅盆等,再有就是床側一個大柜,應該是放衣服和雜物的。 簡簡單單,樸實安雅,倒是讓人喜歡。 阿羅在床邊鋪被子,阿錦一邊服侍她寬衣,一邊小心翼翼道:“據說,這間房子是老爺少年時住過的呢。后來老爺跟著平老先生入京,這間房子就沒人住了。艾如說平老先生最喜歡老爺,這里面的擺設都不讓隨便動呢。” 她們幾個都看出李言蹊和方姚這兩天鬧矛盾,不敢亂勸。今日見到平老這么護著方姚,比之以前更甚,才敢這么說。 “是嗎?”方姚驚奇,仔細一想也是,平毓秀就像父親一般對李言蹊諄諄教導,從剛才的事就能看出兩人之間的感情有多深了。二人雖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 “他自幼孤苦,平老就如他父親一般。”她淡淡對阿錦說道。“你們不用伺候了,折騰了一天也累了,你們都去休息吧。” 阿羅鋪好了床,此時拿著一塊溫熱濕潤的毛巾走來,遞到她手上,“夫人,那您是現在歇息,還是等老爺。” “你們不用管了,我再等他一會兒。” 二人對視一眼,識趣的退下了。 等兩個小丫頭走了,方姚才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兩天真是累壞了,又時時刻刻在人前,不能隨便做這種無禮的舉動,真是腰酸臂乏,難受至極。 活動了一陣手腳,方姚便要上床睡覺了。鬼才要等李言蹊呢? 剛躺下,就聽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一陣讀書之聲,聲音越來越大,就像在她窗邊讀一樣。 方姚聽出是阿勤在讀詩文,想不到小小幼童這時候還要讀書呢。一時好奇,披上外衣,下床推開窗戶。 阿勤小小的一個人正在院中對著明月吟誦李白的,語氣激昂,十分有代入感。 方姚記得自己好像是高中才學過這篇詩文,現在早忘了,沒想到在這里不過十歲的幼童就會背誦這樣的詩句了,真是讓她汗顏。 等他背完了一遍,方姚才出聲道:“阿勤師弟,你背的真好。” 阿勤轉過身,見她在窗內鼓掌,十分開心。樂顛顛的跑了過來,對方姚道:“阿姚jiejie,我可是吵到你休息了?” “沒有。我還不困,正無聊著呢。你等一會兒。”方姚走去門前,這個阿勤在私底下無人的時候不叫她“師嫂”,反而叫她“jiejie”。兩個人關系應該不錯,兩人應該是在京城的時候就認識并相熟的。 方姚從房間里走出,在石階上站住,道:“阿勤,過來。” 阿勤十分開心的笑著跑到她跟前,“jiejie,半年不見了,你可安好?” “我很好,你呢?”方姚問。二人很有默契的坐在石階上,抱著膝說話。 阿勤咧嘴一笑:“我也好的很,老師不做官了,每日也沒有那么多人來打擾聒噪,清凈之余就更多的教導我和艾如師兄學問,這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