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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 雖是官府設置,但監市鋪的鋪頭鋪丁仍舊屬于沒有編制的白役,不過這種差事,油水倒是能撈到的。監市鋪所在沒有十分威嚴的場面,因是設在鬧市,便租用了幾間民居。 阿媛跑到門口時,看到門口掛著監市鋪的牌匾,心想以前也是來過這里的,只是沒注意到這里便是監市鋪。 門口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倚門而坐,看穿著是個鄉下人,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一個褪皮撥浪鼓,一臉無精打采的模樣。 阿媛想著或許是哪家走失的孩子,坐在這里等人。當下也沒空過問,她徑直進門過院,到了前廳。 第一眼,只看到不大的屋里擠了好些個人,卻馬上發現顏青竹也在其中。 他站在一邊,兩個鄉野漢子站在另一邊,兩個鋪丁一邊站一個,似是把他們隔開來。 屋里僅有的兩把椅子卻被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占用。 男的是讀書人的模樣,女的樣貌秀美,衣著富貴,后面還站著一個小丫鬟。 屋里有些嘈雜,似乎每個人都在說話,卻又聽不清每個人說的是什么。氣氛有些針鋒相對,每個人的臉上都有難掩的怒氣。兩個鄉野漢子甚至揮動著拳頭躍躍欲試,卻被鋪丁攔住了。 一眾人都把臉繃著,無暇他顧,顏青竹卻是一眼便看到阿媛走了進來,既覺驚訝,又有點窘迫,墨色的劍眉一下凜住。 “阿媛,你怎么來了?”顏青竹上前,旁若無人地拉住她的手。 “你就說讓我回去,也沒說清楚是什么事兒,我當然要過來……”話未說完,阿媛見顏青竹臉上竟青紫了一大片,忙湊上前細看,心里疼得瑟縮了一下,“這是怎么弄的?誰打的你?” 顏青竹沒有回答,只溫聲道:“我沒事兒的?!?/br> 阿媛的目光自然朝那兩個看起來極為不善的漢子看去,竟發現有一人十分面熟,在腦中回想一番,赫然發現便是從前在雙子橋搶顏青竹生意的漢子,再將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刺目的疤痕顏色比之前還深了幾分,確定便是那人無疑。 ☆、第40章 刀疤漢子不甘示弱, 吼道:“是我打的!怎樣?他弄壞我的東西不肯陪,我打的就是他!” 阿媛狠狠瞪了刀疤漢子一眼, 沒說話。心道, 看樣子事情還沒查清楚,而他就打了人,鋪丁竟也是管不住的樣子, 真是可氣。 旁邊一清朗有力的聲音道:“鋪頭沒到,還未查明是顏小哥做的。你先動手打人,是想替鋪頭老大執刑嗎?” 阿媛明了,大家都是在等鋪頭回來, 轉眼朝那發聲的讀書人看去,想表達謝意, 卻意外怔住——劉靖升, 宋明禮的朋友, 怎會參合到顏青竹的事情里來?剛才未來得及打量, 不想竟是他。 劉靖升剛看到阿媛走進來, 也是吃了一驚, 又見顏青竹與她親昵的樣子, 加之二人都是鄉下打扮, 多半是從一處來的,心下對宋明禮為何回避有了一些設想, 除了不愿看到失禮的未婚妻,恐怕還因為宋明禮曾經也是見過顏青竹的。 未免尷尬,劉靖升沒有開口, 微微揚了揚嘴角回應了阿媛的失措。 旁邊的柳小姐旋即開口,“就是,就是,劉秀才說得對!若證實不是顏小哥做的,你們就是誣告,還得付他的湯藥費!” 兩位鋪丁馬上一臉陪笑地應承管好了那兩個漢子,莫讓他們再傷了顏青竹。 兩個漢子知道這一男一女的身份,既然鋪丁也忌憚幾分,他們也只好收斂一些。 顏青竹向阿媛介紹,“這位是瑜楓書院的劉秀才,這位是柳家小姐,他們擔心我被冤,特意跟著來了監市鋪?!?/br> 劉靖升阿媛自然知道,而柳小姐是那位今日路過的柳家豪宅中的小姐嗎?也就是宋明禮的未婚妻?鎮上大富,姓柳的只此一家。阿媛好奇,大致確認。 “多謝兩位替我哥哥出頭了?!卑㈡露Y貌地朝二人道謝。 阿媛所知,顏青竹從前應該并不認識劉靖升,而柳小姐,依顏青竹的性子和身份,怎可能與富家小姐有交集?她疑惑二人仗義相助顏青竹的原因,又或許顏青竹今日有際遇,當下卻不便多問。 劉靖升微笑回應,并不想過多言語,以免尷尬。 柳小姐卻笑靨如花,一臉天真爛漫,“不謝不謝!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原來你就是顏小哥的meimei呀,你哥哥擔心你等他等不到,還好遇到一個跑腿呢。對了,你是他meimei,那你也會做傘嗎?” 阿媛杏眼一滯,又笑道:“我不會?!?/br> 柳小姐卻是自己想明白了,“對哦,好多活兒都是傳男不傳女呢。真可惜,不然你可以幫你哥哥一起做,賺更多錢?!?/br> 阿媛不知道怎么答她,便默默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劉靖升卻在心里好笑,這個大小姐可真不諳世事,人家稱呼哥哥,就一定是哥哥嗎?剛才那種親昵,明明不是屬于兄妹之間的。只怕是情哥哥才對,只是人家的關系不便說與你一個外人罷了。 將來悶實的宋明禮身邊會多出這么個活寶來,想想就覺得充滿期待?。?/br> 又想,自己只是替宋明禮好奇未婚妻追逐一個小販的原因,才假裝管閑事跟到此處。而這位未婚妻,據她自己所言,她家算是顏青竹的半個雇主,所以她要管。這種真正管閑事的態度,還真當得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劉靖升覺得,這位柳小姐固然算不得淑女,卻有俠女之風,將來應是不會因家中有財而壓制宋明禮的。 顏青竹將今日發生的事略略跟阿媛講述,其實他自己心中也有很多疑惑,比如刀疤漢子為何要誣陷他?僅因為上次在雙子橋上有過過節?又比如劉靖升仗義相助的原因,他也有些迷糊。柳小姐一看便是湊熱鬧的主兒,她跟來這里,顏青竹不覺得奇怪。 一屋人各自沉寂,各自談聊,過了約莫一刻鐘,外出處理公務的鋪頭終于回來。 此人形貌約三十出頭,身量高大,步伐矯健,一身普通公服被他穿得挺括,腰間懸一把帶鞘大刀,身后跟著三五個鋪丁,著實威風。 “毀物者招供了么?到底是誣告還是事實,查明沒有?”從院子走到正屋,鋪頭不浪費任何時間,連續發問,眼睛也不看其他人,直逼屋內兩個鋪丁。他在外面辦事時,已有鋪丁趕來通報了此事。 見到屋里擠滿了人,其余鋪丁便守在門口和院中,并未進去。 屋里兩鋪丁被看得心里發毛,一人打著結巴把目前的情況講了一遍,也將屋里眾人的姓名來歷介紹了。刀疤男子名叫張平,作證的男子名叫黃力。 張平稱,自己今日帶著孩子來鎮北瑜楓碼頭賣傘,小孩子淘氣到處亂串,于是自己就離開攤位去找孩子,顏青竹便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