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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官府嗎?許多訟師黑白兩道游走,功夫并不只在一紙訴狀上。你花上些錢,請個訟師跟你去一趟鴻泰賭坊。沒有背景的小賭坊還敢放朝廷明令禁止的高利貸,也就只能坑坑你……咳……坑害些同樣沒有背景的平頭百姓。” 顏青竹心知肚明,人家是吃定了添祥是個奴籍身份,不敢挑起事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因而步步相逼。 顏青竹瞧瞧阿芹鼓鼓的錢袋,又道:“請個跟官府熟絡的訟師,加上給牙行的中間錢,一兩五錢銀子應該夠了。剩下的錢姑娘自己保管好吧……賭博這東西是有癮的,不可隨意給人賭資,那是害了他。” 阿芹點點頭,將錢袋重新在腰間收好。 添祥低頭搓手,沒有說話。 因著兩人在這方面實沒有門路,于是連找牙行這種事也請求顏青竹幫忙。阿媛見阿芹可憐,自然也想顏青竹幫幫他們。 于是幾人離開茶樓,由顏青竹帶領著去了附近一個相熟的牙行。在牙行門廳里坐了約莫兩刻鐘時間,掌柜的將一位又矮又瘦,沒什么讀書人風度的大叔迎了進來,并向眾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此人姓袁,掌柜言其是個很有經驗的訟師。 阿芹和添祥見這人年紀四十歲上下,衣著普通,相貌粗俗,頓時唉聲嘆氣,覺得銀子恐怕打了水漂。 阿媛怕他們沒見識,得罪了人,立馬拉了阿芹在一旁低聲道:“別以為訟師都是相貌堂堂,在公堂上口若懸河,大殺四方。你那是戲文看多了。這位大叔想來有些人脈,否則牙行不會請他過來。若他辦不好事,牙行的中間錢便拿不到手,你放心吧。” 阿芹點點頭,對于阿媛的話她向來深信不疑的,還有那位大哥,似乎是個很有見識的人。 “阿媛,你有了這么一個意中人,我真替你高興。”阿芹握住阿媛的手,真誠道。 阿媛沒想到她這會兒會說這話,詫異之余,不由有些羞怯。 顏青竹與袁訟師講述了一下事情的原委,袁訟師拍拍胸脯,打了包票,“鴻泰賭坊上次打傷了人,人家要告到官府,還是我給勸下的。想來鴻泰賭坊應該會賣我幾分薄面,再說這驢打滾的債,朝廷不許的,上了公堂賭坊沒有勝算。只是咱們以和為貴,自不愿走到那一步。” 顏青竹也曉得是這道理,便先謝過了訟師。 袁訟師知道顏青竹并不是事主,便又看看角落里那個秀氣的年輕人。 “不過凡事沒有絕對,老夫也不敢說就一定能把這事解決得完滿,只是自當盡力而為!” 袁訟師向來是這風格,既要給事主希望,也不愿出了意外,讓自己下不來臺。 可這話落到添祥耳中,卻又莫名少了幾分信心。幾人一行往外走時,添祥悄悄拉了阿芹走在后面。 “阿芹,我看這大叔不像什么有能耐的人,說不定這訟師的身份也是假的。這是誆我們錢吧?我看……”添祥低聲道,“我看,你這里有幾兩銀子,你再管你的朋友借點錢,我們湊夠十多兩銀子先去還給賭坊,剩下的錢再想辦法吧。” 阿芹蹙眉,想了一會兒,輕聲道:“祥哥,我想阿媛不會害我,而且她從小就比我聰明,比我有辦法,我們這次就聽她的吧。而且,她那位相好的大哥,比我們有見識呢,人家既然費心費力幫我們,又怎會害我們呀?若是事情不成,錢便付不了那么多,我們不如先試試看吧。” 添祥心中猶豫不決,但又想不到任何其他辦法,只得跟隨前往。 眾人到得鴻泰賭坊,報上姓名,說是來找掌柜。沒過一會兒,掌柜的在兩個壯碩打手的簇擁下走到了門口。顏青竹與袁訟師一直是走在前面,倒是添祥內心恐懼,一直縮在后面,如今見了掌柜,更是恨阿芹的身子遮不住他。 袁訟師與顏青竹相繼言說,將來意挑明。 沒想到雙方把事情說開,賭坊的掌柜倒十分賣袁訟師的面子,也知道對方委托了袁訟師過來,若談不好,便要上公堂了,那對賭坊實沒有好處。掌柜好奇這懦弱樣的小子怎么想得到找訟師這種路子,卻也不便多問,只說了了添祥欠下的債務,當場撕了字據。 一行人離開賭坊,不過兩刻鐘時間。添祥對于事情能這么快解決,實在未曾預料。 阿芹更是喜笑顏開,一個勁地朝袁訟師和顏青竹道謝,又握著阿媛的手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添祥卻在旁邊一言不發,心道,這么幾句話就解決了問題,收一兩五錢銀子也太黑心了。 一行人又往牙行返回。 顏青竹把添祥從阿芹旁邊拉到與袁訟師和自己并行的位置。 “袁訟師,還有一事請教。”顏青竹笑問。 袁訟師側頭看來,“你講。” 顏青竹拍拍添祥的肩膀,“我這朋友還遇到一件難事,他的主家因為不滿他自行婚配的意愿,將他驅逐出來,還要求以原來三倍的價錢才能贖回賣身契。不知這等難事該如何是好?” 袁訟師今日輕輕松松賺了錢,自然樂得再賣他一個答案,看向添祥,心中已明白,他賭錢欠債,恐怕就是為了此事,道:“奴籍之人婚配當受主人管制,你想自行婚配,也太任性了些。但主家因此給你漲三倍價錢,這不合律法了。不過,以奴告主,難有勝算。我看小哥還是好好給主家陪個不是,或者就自己努力湊到三倍的價錢吧。” 顏青竹知道袁訟師說得在理,看了眼添祥,此事他不欲多管,便沒再說話。 添祥心里卻想,這個答案就是說了等于沒說,憑他自己如何想得到辦法去湊那么多錢? 這會兒阿媛和阿芹正走在三人后面。阿媛得了機會,馬上低聲向阿芹道:“阿芹,這個添祥不是你的良人,你還是快些松手吧!”想說的話太多,卻怕一會兒去牙行結了賬就會分別,只好第一句就這么直白地說出來。 阿芹面露憂色,遲遲不語。 阿媛見她如此,不禁心中一凜,“你倆……莫不是已私定終身了吧?” “沒有的,沒有的!”阿芹急忙擺手,“你上次勸過我,后來祥哥想晚上拉我去小竹林里,我想到你的話,便沒去。” 阿媛松了口氣,“那你還不退步抽身?還想等他哪日把你的積蓄花光嗎?” “我……我……”阿芹支支吾吾,終于道,“可祥哥待我極好的,我不能負了他。若不是為了我,祥哥就不會得罪蔣娘子的相公,就不會被逐了出來……” 阿媛有些疑惑,“就算你和添祥相好,他的主家不同意,可也不至于這么罰他呀?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事?” 阿芹咬了咬嘴唇,眼中滿是猶豫,終于還是小聲道:“蔣娘子的相公有那等癖好,一直想把祥哥收用了呢。祥哥不愿意,一直想法子躲著,跟我一起后,便想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