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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蔑道:“就算再會耍嘴皮子,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又何必去在意。” 容展的話如醍醐灌頂,吳永稍微從震怒中恢復,而言暉似是也覺得無趣,不再跟兩人廢言,舉起那金質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毒素發作得很快,吳永一介文臣手上從沒染過血,終究還是不忍目睹一個人在他面前毒發而死,很快地退了出去,容展則明顯沒有這層顧慮。 待吳永先退出去等候,言暉方艱難道:“咳咳,容展,關于私兵的所有詳細情報都是你說與秦琮的吧?我真后悔把你引為知己……” “什么知己?狗屁,你只是以為我是任你擺布的棋子而已。”容展有些鄙視地應道,“是我說的又如何?怎么,不服氣啊?” 言暉的面孔因刺骨的痛苦而扭曲,他像是凝視著容展,眼神卻渙散空洞,沒有聚焦點。 “你meimei不是我殺的。”言暉忽覺一陣血氣上涌,只竟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抬起頭道,“我也不曉得是誰,你如果是要報仇,那絕壁是找錯人了,咳咳……” 容展皺著眉,眼見血絲自他唇邊溢出,心中有些動搖,可還是扭過頭沉聲道:“我不信你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我都要死了,還說謊作甚?”言暉喘了口氣,用殘存的力氣揪住了他的袍角道,“告訴你也無妨,殺了胭脂的人,前腳才剛走呢……” “你說什么?” 容展蹲下身,猛地摁住他的下頷,那人卻已沒了氣息。黑紅濕熱的液體沿著嘴角而下,臟了他的手指,又在陰冷的地板上留下星星點點的血跡。 容展茫然地站起身走出牢房,他心下雖紊亂難明,只還是很快地冷靜下來思考。 他說的是吳永? 不,不可能,且說吳永沒有動機殺胭脂,那時吳央根本還沒嫁進去。 如此排除了人選之后,答案很快便昭然若揭—— 言暉指的是他喜歡的那個女人,他的嫂子。 牢房外,吳永見他手上鮮血淋漓,不由蹙起眉問道:“怎么沾了血?” 然容展沒心思理會,拋出來一句可謂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要回府一趟,剩下的交給你打點。” “喂,容展!” …… 容展想,自己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樣一定嚇退了不少家丁。 他幾乎是奔跑著進屋,無暇等侍女通報便闖進了正房,他的夫人正在悠閑地彈琴。 文容妗見容展滿手鮮血的樣子嚇了一大跳,連忙命人打了盆水來為他浣手,柔聲問道:“夫君怎么了?” “讓你那個護衛來一下,我有事問他。” “是滄笙么?夫君喚他何事呀?” 容展不耐道:“叫你讓他來就讓他來,哪來那么多廢話?” 文容妗抿起唇,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兒,只還是低聲吩咐了侍女:“還不快去。” 暗衛一向都在府中巡視,是故要把滄笙尋來并不費很多時間。只容展現下度秒如年,待得滄笙到來,他心焦的情緒又上升了個檔次。 滄笙正巡防到一半卻突然被請過來,此時自是一臉茫然:“爺找小人何事?” “明皇帝在位時,你們暗衛是不是都會互通各府的情報,再上呈給他?” 滄笙一愣,連忙“撲通”一聲跪下,接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您怎么知道?小人該死,小人實是迫于先帝yin威……” “閉嘴,爺早就知道了,今日不是跟你算賬的。”煩躁地打斷滄笙的話,容展已是開門見山地問道:“那踏歌有沒有說過,言家有個侍女被言時他夫人毒死了,死的正是那文夫人的陪嫁?” “哦……”滄笙想了想,方點頭道,“有啊,不過就是一個侍女,先帝也沒說什么,怎么了嗎?” “該死!”得了滄笙的親口證實,容展的面色頓時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此刻他早就將平時溫和有禮的教養拋在一邊,滿心皆是受騙的屈辱,“我當日他媽就不該信那臭婆娘的話,cao!” 容展說著便甩開文容妗一直握著他的手,大步出了屋子,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令人不敢接近。 文容妗追了出去,焦急地問道:“夫君要上哪兒去?” 他回頭看了不明真相的她一眼,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回答:“去找你那好jiejie算賬。” 第84章 其之八十四 輔軍將軍府, 文容媛正安靜地煮著茶。 半個時辰前,大理寺傳來了言暉已死的消息,沈如詩偕言昌去往大理寺。望著沈如詩扶著言昌上了轎輦的場景, 她發現她的公公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須發花白背影佝僂,不復以往不怒自威的那股氣勢, 反而是沈如詩收起了所有多余的悲傷,鎮定自若地接手打點了一切。 按理說她該為這消息感到大快人心的, 可文容媛此刻心中竟是空落落的, 絲毫高興不起來;她甚至有點擔憂, 憂心這噩耗什么時候會傳到燕西。 文容媛掀起陶瓷壺蓋,熟練地沖了些沸水下去。然而棠梨忽地闖了進來高聲喊她,文容媛手一滑險些燙了皮膚, 隔著屏風不甚高興地問道:“怎么了?” “夫人,容掾屬遞了拜帖過來,說是想見您一面。”棠梨小心道,“夫人,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掾屬與您平素無往來,且他瞧著……很生氣, 您是見呢還是不見呢?” 文容媛和文容妗關系不親,自那小姑娘如愿嫁給容展后便沒什么交集,這層妹夫的關系更是薄弱。無事不登三寶殿,容展此次前來定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文容媛思來想去,覺得他大約是發現了當年她騙了他。 可是那又如何呢。胭脂確實有負于她,言暉也已伏法,容展不論再憤怒還是知道了什么她都不在意。 “見啊,怎么不見?” 相對外頭容展的怒不可遏,當文容媛得知他驟然來訪時,內心倒是沒什么波動。 她甚至還有閑暇心思親自烹壺茶招待他。 棠梨將人領進門,帶到了文容媛指定的偏廳。跟著主子多年的她很快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氛,心知少蹚這些渾水為妙,將容展帶到之后便連忙出言告退。 容展見自己此時恨不得生吞活剝的對象還坐在那兒氣定神閑地煮茶,臉色不由得又難看了幾分。 恍若對他的怒火視若無睹,文容媛再度掀開壺蓋瞧了瞧,見茶湯顏色正好、香氣四溢,方揚首說道:“別來無恙啊,妹夫,可要喝茶?” “我meimei她——”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容展什么都知道了,她也不想和他藏著掖著。文容媛斜睨他一眼,道:“是,胭脂是我殺的。” 容展胸膛因劇烈的情緒波動微微起伏。緩了口氣之后,他幾乎是從牙縫里迸出這幾個字:“我以為我們應該是同舟共濟的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