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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啊,有勞了。”言暉喃喃念著,眼神里流轉的光彩瞬間黯淡了下去。 “二娘跟曉曉都很好,你別擔心。”文容媛并未察覺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只自兜里掏出一個靛色的布包,溫聲道,“二娘讓我?guī)€東西給你,拆開來看看吧。” 是一串珊瑚色的瓔珞。 言暉顫抖著手接過,就著窗縫的一絲陽光看清正是吳央的掛飾后,不由得為之沉默。 “央兒呢?她現(xiàn)在可好?” “她帶你倆兒子回吳府了。”見他不似對吳央無半點情意,她忍不住問道,“你……若是早知如此,你還會這么對她么?” 言暉一時語塞。良久,他緩緩吐出一個決絕卻冰冷的字。 “會。” 不理會文容媛的詫異,言暉徑自解釋道:“若是不處理掉她,她回去跟吳永匯報了情況,那結局也是一樣的。” 她撇了撇唇,而后竟是輕松地笑了起來。 文容媛想問的是言暉愿不愿意放下那些他為人臣不該有的心思,他卻答非所問。 在言暉心里,縱然她和他曾經青梅竹馬,吳央和他幾年的結發(fā)之情,但所謂權力重要過一切,是他一開始就決定不會去放棄的東西。 她甚至毫不懷疑,待言暉再壯大自己的羽翼,連他一向尊敬的父親都是可以犧牲的。 “嫂嫂既是問過了,那我可以反問你一個問題么?” 文容媛心頭一跳:“什么問題?” “我一開始并無表現(xiàn)過任何謀逆的心思,可是你……”言暉直勾勾地盯著她墨色的眸,語氣有些隱隱的愴然,“阿嫣,你那時為什么會恨我入骨,甚至想殺了我呢?” 外頭,一直站在牢房外的青年忽地一陣愣神,還差點掀翻了盛著酒盞的托盤。 “你怎么了?”吳永嫌棄地問道。 “沒……沒什么……” 第83章 其之八十三 “夫人, 您還有一刻鐘。” 外頭傳來獄卒宏亮的催促聲。 文容媛垂下眸,面對他死前的控訴竟是無言以對。人蠢了一次,總不會再踏錯第二次, 此世言暉并沒有負過她, 反倒是她一而再地傷他,一重生便麻利地將他們之間那段短暫的情分撇得一干二凈。 但她并不后悔, 頂多覺得:一人一世,如此剛剛好, 誰也不欠誰。 見她如此, 言暉苦笑著搖搖頭:“你若是不回答也沒關系——” “……我說。”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我曾經也很喜歡你, 最終一樣嫁給了你大哥。那時大將軍如吳掾屬問央兒一般地試探我,讓我去山里看看情況,看是不是真的如他所得的消息一般……” 他呼吸一窒:“然后呢?” “我看到了, 然后被你逮住了。”她的語調自始至終保持著毫無起伏的淡然,平和地如同不是在述說自己的故事,“你為了永遠保守這個見不得光的秘密,選擇親手殺了我。” “這夢跟我會做的事情還真有點像。”言暉失笑道, “可夢境與現(xiàn)實往往是相反的,你怎么能篤定——” 文容媛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這個夢是真的,我也是真的經歷過這些, 對于那些痛苦感同身受。” 言暉愕然仰起頭,對她的弦外之音只覺云里霧里似懂非懂。只文容媛掐著時辰快到了,連忙起身快步離開,沒留給他任何提問的機會。 …… 吳永對獄中兩人的話別絲毫不感興趣, 但容展已是將他倆的對話全聽了去,嘴唇張成了個驚訝的形狀。 有個大膽卻又合理的猜想在他心里生了根。 既然他跟他都是同樣一種人,那么她…… “容展?”吳永微慍的聲音將容展自天馬行空的幻想中拉了回來。斜睨了一眼心不在焉的他,吳永冷聲道,“時辰到了,送他上路吧。” 容展拋開那些不甚重要的念頭,應道:“嗯。” 兩人一前一后地踱步到言暉身前,沒有說話,只將那個盛著酒盞的托盤“叩”的一聲擱在冰冷的石磚上。 當容展再度、也將是最后一次見到言暉時,他仿佛見到了那年初見的少年,生著一張無害而稚嫩的臉,眸光中卻隱約透著危險陰狠。 像只小狼崽子。 容展前世和這只小狼一拍即合,擁有共同目標的他們很快地結為至交,有許多事兒都是他幫著言暉干的。 他幫他忽悠了秦琮,讓言家那幾千死士能安全活到他們起事那天,推翻秦琮后,他也幫著暗中鏟除所有反對言家的勢力。 在言時因眼疾不得不退隱后,言暉繼承了他的所有爵位和人脈,先是廢了秦琰的帝位,再立一個任他們擺布的小皇帝,最終如探囊取物般地奪走了秦氏的江山。 ……但是言暉的計劃里不包括他。 容展和他談好了,他會恢復大渝朝的名號,讓這個延續(xù)了數(shù)百年,卻毀在衛(wèi)武帝手里的王朝恢復它該有的榮光。 許是容展這些年當真為言暉勞心勞力鞠躬盡瘁,而那人也表現(xiàn)出相應的感激,他竟然相信言暉真的會復興大渝。 但言暉理所當然地背信了,利用完他之后就丟,派了幾個刺客了結了他。 容展死前才幡然悔悟,他怎么會覺得一只藏起了陰鷙狠厲的狼就是可信的呢? 重活了這一世,容展才不想復興什么大渝朝,他只要言暉得到該有的報應。 “言公子,請。”對有些出了神的容展不予理會,吳永將那方紅木托盤舉至言暉身前,冷淡道,“同僚一場,我來送送你。” 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言暉毫不猶豫接過了酒,輕佻一笑:“哦,有勞了,大舅子。” 吳永見他未有半分即將赴死的畏懼戰(zhàn)栗,更無任何犯下錯事的悔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即便解了毒,央兒還是落下了病根,本來在鄉(xiāng)野打滾多年、算得上強健的體魄現(xiàn)下變得病怏怏的,每逢冷熱交替就會發(fā)起熱,得臥床歇息個一兩天才會稍稍好轉。 就算兇手伏誅,他的meimei下半輩子可能就得這么過了。 吳永攥起了拳,只想揍一揍眼前這位害吳央至此的元兇。于事無補地解解氣。 見吳永氣得雙眼發(fā)紅,言暉仍視若無睹,還能笑著激他一句:“大衛(wèi)朝律法嚴禁執(zhí)法人員將私怨加諸在人犯身上,這點掾屬想必是清楚的。” “言暉!”吳永幾欲將拳頭掄向他。 容展連忙揪住吳永的手腕,制止道:“冷靜點,外頭都看著呢。我倆負責行刑本就不合規(guī)矩,若陸寺卿再得知此事定然會讓我們吃不完兜著走。” “……” “若要論對這家伙的仇恨,我可是一點都不比你少,但是……”居高臨下地瞅了言暉一眼,容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