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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顆紅心剖出來給裴霄過目,好說歹說,裴霄那張活似剛從窖里取出來的老臉才緩和了些,兩人推心置腹,破鏡重圓,恩愛更勝往昔,蕭簡這才抹抹額頭上的汗打道回府,騰出手來收拾那不省心的孫兒——那紈绔兒子已經無可救藥,蕭簡壓根不想理會。 蕭簡一見孫兒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訓斥:“我這些年如何栽培你,如何對你寄予厚望,你就自貶身價貼個屠戶家來報答我?不用矢口抵賴往你阿耶身上推,你打量我不知道是誰的主意?鼠目寸光吃里扒外的東西!我們蕭家短你吃穿了?我不管你使什么手段,明日就去給我把親事退了!若是再讓我聽見有人把蕭家和姜家相提并論,我蕭家沒你這個孫子!” 蕭熠漲紅了臉,雙膝“撲通”往地上一跪,稽首哀求道:“求祖父成全!” 蕭簡怒極反笑,顫抖的手指幾乎戳上他鼻尖:“我還以為你是自作聰明,沒想到是真糊涂!你看上那屠戶女什么?美色?美色所直幾何?哪里尋不到?我原以為你比你阿耶強些,原來也是塊朽木!將你從秘書郎擢至員外散騎侍郎我花了多少力氣?你以為是為什么?你不長眼睛?明年清河長公主選駙馬,現如今你弄出這檔子事,我替你煞費苦心籌謀的全成了泡影!” 蕭九郎仿這才如夢方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蕭家還沒籌謀出悔親的法子來,倒是有人越俎代庖給他們行了方便。 方姨媽是在同幾個妯娌打雙陸的時候得知消息的,聽聞姜家把二娘子許給了蕭九郎,將骰子往棋盤上一扔,連衣裳都不換就往姜家興師問罪去了。 她向來很不把自己當外人,也不請人通傳一聲,直奔如意院,將正在補眠的曾氏搖醒。 曾氏好容易才闔會兒眼,叫她這么一攪和心里別提多惱火,破天荒地沒給她好臉色:“本來就是隨便相看,什么時候就許給袁家了?她姜明月能嫁進蕭家是她本事,橫豎我這后娘插不上手,你去找她阿婆說理呀!” 不能除去袁家那小禍根固然是其一,不過最令她不忿的卻是姜二娘竟然那么走運能攀上蕭家,且還是蕭九郎——方姨媽年輕時是個佳人,如今身段是今非昔比了,可心底深處風花雪月依舊,蕭九郎那篇翻來覆去讀了無數遍,都已經能背誦了。她阿眉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連蕭家的邊兒都摸不到,憑什么姜屠戶家的草包能抱得才子歸? 方姨媽原本還只是來找meimei說說理,出口悶氣,沒想到連親meimei也給她臉色瞧,這是揀了高枝看不上方家了么? 方姨媽氣咻咻地往回走,坐在犢車上突然想起曾氏幾年前同她說過姜二娘在邙山中走失的事兒,似乎還扯上了汝南王府——曾氏雖然同她那阿姊說不上親密,可姜家以外能同她說句話的人著實不多,有些話也只有骨rou之親之間敢一吐為快。 雖說那時候姜二娘才十歲不到,可流落在外好幾日,誰知道發生了些什么事?一般人家或許就囫圇過去了,蕭家如何能咽下這樣不明不白的啞巴虧?方姨媽起先還有些猶豫,一回府就聽婢子報告那袁小郎君今日又在院墻外探頭探腦,小娘子知道了又落了一回眼淚,晚膳只用了兩箸菘菜。自己過得不順遂時也容易見不得旁人風光,方姨媽惡向膽邊生,第二日打雙陸時又說起蕭姜兩家結親的新文兒,便乘機對幾個妯娌和前來做客的宋家二房出了名的長舌娘子道:“哎,我同你們說個事兒,你們可千萬別告訴旁人……” 第134章 姜老太太懷疑自己真的是年紀大耳背了, 對三老太太劉氏道:“什么?阿嬰那時候才九歲,不是沒幾天就全須全尾找回來了莫?” 劉氏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是誰在外頭亂嚼舌根子, 壞咱們家女孩兒名聲!” “這怎么就壞了名聲了?”姜老太太一發的困惑,“才九歲的孩子能怎么著?敢情外頭那些人不是吃鹽米倒是□□長大的?” 話雖這么說,姜家二娘子的名聲卻是徹底敗壞了,起先從方曾氏那兒傳出的話還算接近事實真相, 只說姜家二娘子當年不知因何緣故從自家莊園中走失,流落山中數日, 最后是汝南王府送回來的, 經幾張口一傳,就什么千奇百怪的版本都出現了。 有說是叫山賊擄去的——也不管這邙山距京城這么幾步路, 朝廷竟然放任山賊在其間游山玩水也不去圍剿;也有說壓根就是姜二娘同汝南王不清不楚——汝南王遠在荊揚, 暫且還未得知自己如此喪心病狂;還有說姜家如今那小娘子壓根不是姜二娘,真正的姜二娘已經死在山中,現如今那個只是生得有八.九成像, 壓根就是姜家買來充數的。 其中有一種說法讓鐘薈不得不在意——當日從姜家莊園擄走姜二娘的不是賊人,而是宮中侍衛, 背后指使之人正是當年弒兄篡太子位, 最后死于宮中一場大火的先帝三皇子——自三皇子和外戚楊氏身隕族除后又過了數年,有關這位皇子的一些傳言也漸漸的不脛而走,最駭人聽聞的莫過于大火熄滅后侍衛從他所居宮殿地下挖出的幾十具幼童骸骨, 據傳伺候他的宮人也供認不諱,這位淵雅復禮的天潢貴胄原是個嗜殺成性的邪魔,那幾年洛陽城中走失的幼童已然化作他的刀下鬼。 其它傳聞大多荒誕不經, 然而此種說法卻是其心可誅,又叫人不寒而栗——汝南王是沒影的事,傳話的人自己恐怕都不信,可司徒錚不同,非但□□幼女的聲名在外,還是個謀逆的賊子,和他扯上關系,不但污了她的名聲,還拖了整個姜家下水。 背后渾水摸魚之人不難猜,始作俑者多半知道當年司徒錚搜捕她和衛十一郎的內情——除了裴家人不作他想。 鐘薈想起當日在邙山中那個阿晏聞之色變的聲音,不由攢緊了手心,衛氏一門英華已零落成泥,那背信棄義之人卻踩著他們的骸骨青云直上,世事之不公叫人齒冷。連她時隔多年想起來尚且心如刀絞,遑論忍辱吞聲的衛十一郎了。 *** 閨譽盡毀也不全然是壞事,至少同蕭家的親事是退定了,然而同樣是退也有不同退法,一是等著姜家人自知理虧主動去提——這便是給女方留一分體面;若是女方不提,那便等外間的傳言逐漸偃息,再私下里尋個令雙方顏面都過得去的由頭。不過姜家的體面顯然不在蕭家人心上,消息傳到姜府第二日,上回充當冰人的那位上峰紀zhi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