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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此處等他回來,恐怕......” 衛(wèi)琇臉色越來越凝重:“恐怕他知道你是誰,又發(fā)覺屋子里不止一個床鋪,想回去通風(fēng)報信,找人來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 他越想越后怕,還好是個年邁力衰的老翁,若是壯年人,說不定已經(jīng)直接將姜二娘擄走了。 第86章 還有一句話衛(wèi)琇并未說出口,阿杏不知所蹤,第二日便有不速之客前來,這時機未免也太巧了。說到底阿杏還是個沒經(jīng)過事的孩子,若是露出馬腳叫人看出端倪扣住了逼問,將他們的行蹤和盤托出也不足為奇,說起來奴婢的命都是主人的,可平日里的忠心是一回事,真到了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能夠舍身為主的又有幾個? 這道理鐘薈也懂,只是心里不太好受,更難受的是因此還連累了衛(wèi)十一郎。 “終究只是我們的臆測罷了,”衛(wèi)琇安慰她道,“也許情勢沒那么壞。” “我們的行蹤已叫人發(fā)現(xiàn),以防萬一還是盡快離開此地吧。”鐘薈搖搖頭道。 “你的身子撐得住么?”衛(wèi)琇問道。 “不妨事。”鐘薈擺擺手,寬慰地朝衛(wèi)十一郎笑道。 *** 那采藥的老翁并未回村,下了山坡便拐了個彎,徑直往東南山上尋他在林中砍柴的侄子去了。那樵夫聽老叔把事情一說,興奮得眼珠子都快彈出來了:“真是他們要找的那個?老叔莫不是錯看了吧!” “哪能錯!年歲樣貌都對得上,只看那身絲綢衣裳,嘖!”老翁咽了口唾沫道,“也不知那么小小個女娃能犯什么事兒,叫官差滿山找她。” “那誰管,那十兩金子到手,你老頭兒就是咱們家的大功臣!”樵夫柴也不砍了,放下斧子搓搓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瞪眼虎著臉叮囑道,“你先回村子里去,我去捉人,這事一個也不許告訴,特別西家那個。” “我老頭兒又不是傻的,能叫那破落戶壞咱好事!對了,看那屋子里像是還有別人,”老翁道,“說不得他們找的另外那個小郎君也在一處,求菩薩保佑,二十兩金子全進咱們口袋就好啦!” “嘁!想得美!”侄子嗤笑著嘲諷道,隨即自己也忍不住憧憬了一下,“那嘴都得笑歪啦!” *** 衛(wèi)琇和鐘薈卷起包袱便匆匆離開了茅屋,他們沒有走往常那條通往溪邊的小徑,而是繞到屋后,爬上山坡,為避人耳目專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走。在林中穿行了大半個時辰,樹木越來越高大,枝葉幾乎將天空遮蔽了,抬頭只能看到割成小塊的天空,像是有人撒了一堆蒼青色的碎瓷片。 方才喝下的藥似乎毫無效力,鐘薈只覺后背虛寒,渾身無力,顯然是燒還未退,她雙腿幾乎已經(jīng)沒什么知覺了,只是憑著本能拖動著雙腿,前幾日腳上蹭破的傷口磨著鞋子也覺不出疼。衛(wèi)琇走一段便回頭看她一眼,她總是強打精神,盡力讓腳步顯得不那么虛浮。 衛(wèi)琇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腳步。鐘薈腦袋里昏沉沉的,冷不防撞上了他的后背,摸摸鼻子不明就里地道:“怎么了?” “噓——”衛(wèi)十一郎轉(zhuǎn)過頭小聲道,“那邊有異動,跟緊我,匕首拿在手里。”說完牽著她的袖子輕手輕腳地閃到一棵粗壯的櫟樹后面躲了起來。 鐘薈心如擂鼓,凝神屏息地一聽,果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啪嚓啪嚓”的細枝斷裂聲和沙沙的枝葉響動聲,只不知是人還是野獸。 “小娘子,莫再躲了,出來罷,我已經(jīng)看見你啦!”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微帶笑意,聽著很憨厚,可在這幽暗的密林里猶如鬼魅妖物般瘆人。 鐘薈知他在詐自己,越發(fā)用力屏住呼吸。衛(wèi)琇凝神諦聽,分辨出來者只有一人,心中稍定,不過此人腳步聲沉實有力,當(dāng)是個魁梧健壯的男子,以力搏是沒有勝算的,但衛(wèi)十一郎習(xí)武多年,未必不能巧取,只是身邊帶著個小娘子,難免要分神看顧,正盤算著,只覺耳畔一熱,卻是姜二娘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從后面偷襲他有幾成勝算?” 衛(wèi)琇想了想,用手比了個八。 “真厲害!”鐘薈輕輕贊嘆了一聲,狡黠地朝他一笑,將匕首塞到他手中,突然從樹后躥了出去。衛(wèi)琇下意識便想追出去,鐘薈把手背到身后,朝他比了個八,此時沖出去,他們兩人便都暴露了,那人八成帶著利器,若是正面迎擊,他的力量肯定敵不過一個壯年男子,沉心靜氣地等待機會從背后偷襲才有一線生機。 衛(wèi)琇心里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克制住自己卻是另一回事,他幾乎將嘴唇咬出血,才勉強逼著自己留在原地。 那樵夫本來也躲在暗處,見鐘薈一露臉不由喜出望外,忙從躲藏的樹叢中鉆了出來,他背著手,將斧頭藏在身后,和顏悅色地像個鄰家的阿叔:“小娘子,阿叔叫我來送蒸餅,怎么到那茅屋一瞧人不見了,原來躲在這兒,你莫怕,咱就住山那邊的村子里,跟我回村去,吃口熱湯餅歇一歇,明兒個咱送你家去。” “當(dāng)真么?”鐘薈眨了眨眼睛,倒退了兩步,“你莫不是在騙我吧!” “不騙你,咱是老實本分人,”那人逼近兩步,“乖,這林子哪是人待的,夜里叫狼叼了去!” “是么?”鐘薈突然轉(zhuǎn)過身,一個矮身從兩棵矮喬木中間的狹縫中鉆了過去。 樵夫忿忿地咒罵了一聲,朝地上啐了一口,提起斧子去追她。此處草木繁茂,橫生的枝葉交錯勾連,鐘薈仗著自己身形矮小靈活,專揀那枝葉茂密處鉆,竟將那樵夫甩開了一大截。那人急于追趕,不防額頭重重撞在一根側(cè)生的粗枝上,惱羞成怒罵罵咧咧,不管不顧地抄起斧頭劈砍一氣,將攔路的枝椏削了個干凈。 鐘薈兩輩子身手沒這么靈活過,許是情勢越危機越能逼出人的潛能,原先骨頭都快散架了,這時卻輕盈靈巧得像只野兔。那樵夫火冒三丈,氣得幾乎仰倒,他覺得自己就像拉磨的驢,那十兩金子就是掛在頭頂?shù)陌撞耍庠谘矍盎问幹褪浅圆贿M嘴里。 衛(wèi)琇靜靜伏在樹后,將呼吸調(diào)得輕而綿長,一雙鳳眼冷冷地盯著那樵夫的一舉一動,他只有一次機會,必須一擊即中,否則他和姜二娘都得把命交代在這里。待那樵夫毫無防備地亮出后背,他才像黑夜中一縷微風(fēng)般悄無聲息地潛了上去。 那樵夫一門心思去追他的十兩金子,猛然覺得后腦勺吃痛,頓時眼冒金星,腳下一滯。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