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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東都歲時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1

分卷閱讀71

    子,是個稚采。”

    “哦!那敢情好!”鐘薈歡呼一聲,喜滋滋地朝天對著顯靈的神佛拜了拜,從枰上拈起一根細矢躍躍欲試地問道:“敢問姊姊,這稚采該走幾步呀?”

    常山公主實在看不下去,一把將那細矢從姜二娘手中奪了去:“你拿矢做什么,用馬走啊,十四步,不能往那兒走,那是坑......哎,鬧了半天敢情你是第一回玩?真是新出山的老虎會吃人。”

    秦四娘遺憾地嘟著嘴埋怨她二姊:“看吧,姜家meimei也是第一回玩,你偏不讓我上場。”

    蕭十娘深覺自己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松了一口氣,待姜二娘磕磕絆絆把那馬移動到正確的棋位上,沉著地從侍女手中接過昆山搖木杯,手腕嫻熟地轉動起來,一邊仔細觀察杯中五木的狀態,然后突然將杯一傾,竟也擲出了個稚采。

    接連兩人擲出同樣的貴采,各家小娘子還是頭一回見,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蕭十娘微微一笑,執起自己的一馬,將姜二娘方才的那只馬撞下枰并取而代之。

    姜二娘登時委屈地朝常山公主望了一眼,控訴道:“蕭家姊姊,方才meimei言語上多有得罪,可你也不能撅蹄子踹我的馬呀!”

    常山公主對她這張嘴是又愛又恨,忍俊不禁地輕笑出聲,隨即又亡羊補牢地搖了搖扇子,沉下臉咳嗽兩聲道:“怎么說話的,你蕭姊姊也擲得了稚,自然可以將你的馬打落,適才說玩法時你都不聽的么?”

    那姜二娘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當下笑嘻嘻地對蕭十娘作了個揖道:“對不住,我錯怪蕭姊姊啦,你撅你撅,隨便撅。”秦四娘忍不住笑出聲來,鐘薈循聲望去,朝她眨了眨眼。

    蕭十娘明知她是仗著年幼口無遮攔占嘴上便宜,可伸手不打笑臉人,當著眾人面與她較真反倒顯得自己斤斤計較,只得掐了掐手心先將這暗虧吃下記在賬上。

    秦家兩姊妹分別擲出兩犢三白的犢采和一犢一稚三白的開采,秦二娘將自己的馬移動了十步,秦三娘的采數雖有十二點,卻因是雜采,遇上“關”而不得過,衛十二娘運氣不佳,擲得了兩黑兩犢一白的禿采,只前進了四步。

    鐘薈輪到第二回,庇佑她的神佛大約是和稚杠上了,一擲一個準。

    “對不住蕭姊姊啦。”她一邊說一邊取下蕭十娘的馬遞給她,將自己的馬端端正正擺好。

    蕭十娘咬了咬唇,心里默念著稚,可只得了一個塞采,還不巧落在了塹里。

    從這一輪開始姜二娘簡直是如有神助,一路過關斬將,三只馬不多時便都到達了終點,一舉奪得了此局的彩頭,蕭十娘比她差了一馬,秦家姊妹都剩了兩只馬未走完,衛十二娘最凄涼,一只馬叫人打回原點三次,因輸得實在可憐,催動了常山公主的憐香惜玉之情,竟因禍得福得了匹額外的輕容紗,紅著臉領了。

    鐘薈旗開得勝心情上佳,將那對簪子遞給三娘子,趾高氣昂地道:“如何?我說了能贏吧!這對都送與你吧。”

    姜明淅雙眼倏地一亮,卻拉不下臉來受她草包阿姊的恩惠,并不怎么堅定地推卻道:“無功不受祿,這是阿姊得的,阿姊自己留著吧。”

    “不喜歡么?”鐘薈轉了轉眼珠子,沖著剩余那些彩頭一點,道:“那你告訴阿姊看上什么了,阿姊去替你贏回來,那株珊瑚樹如何?”

    在場眾人都叫這姜二娘氣吞山河之勢震懾住了。裴九娘鄙夷地努努唇,在蕭十娘耳畔道:“我真瞧不上她盛氣凌人的勁頭,不過是僥幸贏了一局罷了,十娘你千萬莫再輸與她了啊!”

    可惜姜家二娘今夜似乎賭星高照,一氣順風順水地連贏了三局,果然將那珊瑚樹也收入囊中,連常山公主也是瞠目結舌,這些年她開了那么多場賭局,還從未見過一個新手頻頻擲出盧和稚的,運氣雖重要,可搖杯擲木都有一定的竅門,每一副器具都有極細微的差別,像她六叔那樣的絕頂高手上手一掂便知道該如何控制速度和方向,擲出貴采的機會便遠遠過于常人,姜二娘要不就是扮豬吃老虎,要不就是運氣實在太好。

    不過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個猜測,因為從第四局開始,局勢急轉直下,方才眷顧姜二娘的賭星大約是個水性楊花的,剎那間翻臉不認人,反去照亮她的對頭蕭十娘去了。

    第51章

    裴九娘與堂姊在一旁觀戰,見那姜二娘連輸幾局,不由小聲得意道:“初者鮮終,進銳者退速,那姜二娘的好運氣也是到頭了,還是阿蕭有幾分真本事。”

    “博戲算哪門子的本事,”裴五娘扯著堂妹的胳膊退到遠離人群的角落里,面如沉水地教訓道,“你看重那蕭九郎也是因他這些下流‘本事’么?”

    裴九娘見不得光的心事叫她五姊道破,耳邊“轟”得一聲,賭局的熱鬧似乎都隔遠了,后背發冷,她這五姊雖然只比她年長三歲,可素來雷厲風行又鐵面無私。裴九娘心中涌出陣陣恐懼,可那恐懼中分明又夾雜著絲絲甜蜜與一種殉道般的狂喜。

    “阿姊別混說,我哪里看重他了!”裴九娘低著頭捏著裙擺上掛著的麒麟香囊,聲如蚊蚋地矢口否認道。

    “沒有就好,”裴五娘輕輕冷笑道,“若是你敢背著長輩和兄姊做出什么糊涂事來,我必去稟告阿翁和叔父叔母,你猜他們是否看得上蕭家那破落戶?”

    裴九娘一張臉瞬間脫了色,直到這一刻之前,她一直懷揣著不切實際的奢望,幻想著某一日蕭家突然重振門第,或是蕭九郎因著某種機緣巧合建功立業平步青云,如此他們便可水到渠成終成眷屬。

    然而五娘的問話將她的幻夢擊得粉碎,在她阿翁和耶娘的眼中,在所有人的眼中,蕭家不過是個日薄西山的破落戶,蕭尚書老了,小輩皆是飛鷹走狗之輩,偌大一個家族后繼無人,在她心里九郎自是不同的,然而他因繼母的緣故為父親所不喜,在蕭尚書跟前也不受寵,更是小小年紀便傳出了不肖之名。她阿翁念在蕭簡識時務,將其目為朋黨,勉強答應接納蕭家子弟入裴家家學,也算借了棵大樹與他們乘涼,可若是他們不知感恩,得寸進尺肖想他們裴家的好果子,想也知道會是如何震怒。

    這些裴九娘其實一向心知肚明,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誰都是這么過來的,年少情動就如發痘子,發作時固然要死要活心癢難耐,熬過以后再往回看,那些癡狂之態便是可笑之至。裴五娘也不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