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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又旁敲側擊地向她打聽北嶺先生的事,老太太雖極力裝作不在意,卻豎著耳朵聽得十分仔細。 縱然不能成,讓姜曇生疑神疑鬼寢食難安幾日也是好的。 阿棗和阿杏俱是遺憾地嘆了口氣,姜公子在府中的人望可見一斑。 “小娘子,咱們還逛么?”阿杏塌著張扁臉問道。 鐘薈本來無可無不可,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壓在心頭,低頭看了看日影,道:“時候還早,再逛會兒吧?!?/br> 第18章 水落 阿杏遲鈍又迷糊,不過跟在主人身后走了一會兒,也咂摸出不對勁來。 “小娘子,您怎么盡撿著池子邊上走啊?出門時蒲桃姐才吩咐過咱們不讓您靠近水邊呢。”阿杏疑惑。 “是么?我倒沒留心,多日沒出來走動,邊走邊賞景,不知不覺便走到這兒來了?!辩娝C嘴上這么說,腳下卻不停歇,繼續循著曲池邊的小徑往前走。 “小娘子,”阿杏無法,又不能上前拉住她,只好拼命朝阿棗眨巴眼,見對方不理她,又去扯她袖子。 “哎呀!”阿棗被她不知輕重地一拽,差點被腳下一塊半嵌在土中的白石絆了一跤,惱怒地道:“就知道蒲桃說蒲桃說,自個兒好歹也長點心吧,改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可是…”阿杏看誰都比自己有能耐,且蒲桃素日對她多有照拂,便自然地與她親近起來,倒把一同進府的阿棗冷落了。 鐘薈卻從阿棗的話里聽出些弦外之音,心知她最是掐尖要強經不得激,便虎著臉對阿棗道:“蒲桃是一心為主,縱管得多些也不是什么錯處,她大方穩重,行事又周全,你正該向她學學,收束收束性子。” 原先有阿柰在還顯不出來,如今院子里的諸事隱隱有以蒲桃為先的意思,阿棗頗為不忿,她與蒲桃都是乙等婢子,且自認各方面都比蒲桃出眾,僅因蒲桃比她年長兩歲而占盡便宜。 如今聽小娘子的意思竟是更看重蒲桃,阿棗簡直如同吞了個澀柿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如鯁在喉的話咽了下去:“娘子教訓的是。” 鐘薈心道有長進,又不動聲色搓了把火,一拍手欣然道:“你們能和和睦睦的我就放心了,那日去請安,母親與我說:‘阿柰不在了,本該與你再補個人過來,一時卻沒有可意的人選,你院子里俱是乙等、丙等的奴婢,沒個主事的不像,我看蒲桃是個好的,過段時日先提一等罷?!遗履銈冃睦锊缓眠^故而未曾提及,如今看來卻是多慮了?!?/br> 阿棗一聽怔住了,她知道提等一事是題中應有之義,盤算琢磨有時,早把“甲等”當了自家囊中的東西,如今卻瞬間落空,化作了夢幻泡影,莽撞的老毛病犯起來,不管不顧地道:“常言道,‘jian臣口里也說忠’,她要是個好的,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咱們娘子落水那日病得下不來床。若不是阿柰替了她,被賣的可不就是她么?” 話是沖著阿杏說的,卻是講給主人聽的。 竟然還有這等內情,鐘薈意外地挑挑眉,卻不置可否,既然已經套出了她想知道的話,便緩頰好言安撫道:“你放心,我知你素日盡心盡責,這事一時還定不下來,改日我去同夫人求求情,看能不能破例多提一個?!?/br> 阿棗的心氣這才平順了一些,旋即又想起自己竟然得跟在蒲桃后面撿剩下的,心里埋怨起曾氏來,什么好事都緊著自己院里撥來那兩個,先是阿柰,后是蒲桃,她可不是阿杏那呆子,真就信了曾氏是千古難遇的好后娘,世上哪有后娘一心為繼子女好的,若她真有人家講的那么賢明,就該提了她這頂頂衷心頂頂勤快頂頂能干的阿棗。 阿杏倒是無動于衷,她是個胸無大志不知上進的,渾不能理解阿棗的鴻鵠之志,要她說就一輩子當乙等有什么關礙?提了甲等不是得擔更多干系么?為了多那點米糧不值當,不值當。 三人一行說一行走,就來到了月湖邊。 說是湖,其實是個月牙形的小池塘,岸邊橫臥數石,臺階似地錯落延伸到水中,更有幾塊半藏于水面下,充當了洲渚,鐘薈想也沒想就抬腳往水邊走去,被驚慌失措的阿杏一把拽住:“小娘子莫要過去那邊!” 就是此處了,鐘薈心道。 果然聽阿杏接著道:“上回就是在這里落的水,小娘子不記得啦?” “上回是我不小心,”鐘薈帶了點顫音道,“這回有了防備必無礙的,不瞞你們說……前日我阿娘,就是先夫人,托夢與我,說那日我落水一病不起是因著一位姓袁的小娘子在…...呃……泉下太寂寞,想找我做伴兒呢……一次不成,早晚還有下一次......除非親到此處念經超度方能解厄……我心里也怕得很,你們可千萬別走遠吶!” 鐘薈自己都快編不下去了,這種瞎話也只能拿來誆騙他們兩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她趁著兩個婢子戰戰兢兢寒毛直立的當兒下到水邊,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念經,眼睛卻不住地四處打量,見水中一塊半露的石頭似乎比別的都要平滑些。 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果然似是有人刻意打磨過,前些日子有仆人在此落水想必也是因此緣故。 若是涂上油,再用什么法子把人引到這里,十有*是會鞋底一滑落入水中的,不過為了什么呢?這里水淺,離宅院又近,弄出點動靜來立即就會有人趕來,鐘薈默默思忖,園子那么大,若是她要戕害人性命,絕不會選這么一處地方。 倒是寒冬臘月的,多半能叫人病一場,曾氏又為什么偏要她在那時候得病呢?為了阻止她進宮赴宴么?姜明月又不是沒進過宮赴過宴,那回的宮宴上有什么特別的人么? 可惜鐘薈那時候已經病得奄奄一息,遑論進宮赴宴,家里人怕她傷懷,絕口不提當日種種人和事。 鐘薈思量了一會兒,這回也不算白來,至少自己應無性命之憂,余下的只有再做計較了。 *** 又過了三五日,府上依舊波瀾不興。奴仆阿瓜身上拐棍抽出的痕跡腫了消,消了腫,姜景仁依舊不見蹤影,老太太氣得不行,每日多進了兩碗干飯。 鐘薈既已“痊愈”,便不能再缺課了。姜曇生著實耀武揚威了一番,若有尾巴約莫能翹到天上去。 只是他的嫡妹再也沒有如當日那樣與他針鋒相對,無論他如何挑釁都微笑以對,久而久之他也覺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