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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接著是年輕女人的聲音。 “唉。”她應聲,察覺到自己沙啞的嗓音,下意識地抬手抹了抹臉頰兩側(cè),確實已經(jīng)掛了兩行淚珠。 “我能進來嗎?阿姨。”白佩佩又敲了敲門,輕聲問道。 方蘭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回道:“進來吧?!?/br> 雖然,此時此刻方蘭很想自己單獨待一會兒,但是她也確實喜歡白佩佩,心里也有許多話再跟她說。 片刻,方蘭見她開門進來,便坐在椅子上朝著她招手,“佩佩,你過來這邊坐。” “好的。”白佩佩應答,在方蘭對面坐了下來,一臉擔憂地看著她,“阿姨,我去醫(yī)院看您,可是醫(yī)生說您出院了,我不放心,便趕了過來?!?/br> 她見方蘭臉色仍是蒼白無血色,“郢梵他們怎么能同意讓您出院呢,您現(xiàn)在應該聽醫(yī)生的話,好好接受治療。” 方蘭抿著唇笑了笑,聽白佩佩說完話,便伸出手握住她,“好啦,我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醫(yī)生也說了我需要靜養(yǎng),所以在醫(yī)院和在家是一樣的。而且……” 她說著,停頓了一下,目光從白佩佩的臉移開,落在桌面上的一摞書上,語氣略微低沉,“而且,我有非回來不可的原因?!?/br> 白佩佩有些不解地看向方蘭視線里的書,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隱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方蘭松開白佩佩的手,轉(zhuǎn)手去拿桌面上的書,愛不釋手地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封面,“佩佩啊,阿姨我好像錯怪他了?!?/br> 他? 白佩佩愣了一下,才慢慢明白過來,方蘭在說黎宗城。 “阿姨,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白佩佩還想在勸她珍惜眼前,不要在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可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方蘭打斷了。 方蘭抬著一只手,在兩人面前擺了擺,“不是的,佩佩,過去的事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的。那阿姨讓你放棄郢梵,好好過你現(xiàn)在的日子,你愿意嗎?” “阿姨……” 白佩佩一時無言以對,方蘭畢竟是過來人,完全能夠一眼就看穿白佩佩的想法,她漂亮工作好家世優(yōu)越,可偏偏在愛情上栽了跟頭,愛上一個根本就不愛她的男人。她是不服氣的,不甘心的,不愿意的。 見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方蘭邊搖頭邊笑了,“看,你都做不到又怎么來勸我呢?” 手上的書頁已經(jīng)泛黃,黎宗城曾經(jīng)用鋼筆做過的筆記,許多字跡都開始模糊了。方蘭就像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珠寶,小心翼翼地翻閱著。 “佩佩,阿姨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喜歡郢梵。我也一直以來都很贊同將你們促成一對,因為阿姨覺得你是個好女孩。” 盡管白佩佩有些時候,小心思過多。但是人無完人,連方蘭自己,在過去的這些年里,都表現(xiàn)得那么刻薄那么刁鉆。而白佩佩并沒有對她不尊敬過,甚至也是真心對待郢梵。 以前,覺得黎宗城背叛了自己和他們的愛情,覺得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諸溪的母親李清。所以,她是打心眼決定要和李清一家不再來往,仇恨到底。 所以…… 方蘭眼角微酸,眼淚再一次落了下來。 “阿姨,你怎么哭了?”白佩佩有些不知所措,趕緊替她抹眼淚。 “佩佩,我真的是錯了,大錯特錯?!狈教m最終,還是沒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自己的雙手間,悶聲大哭起來。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上帝,她多想敲開它的門,問一問,為何她方蘭會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而她,還有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阿姨,您哪里錯了?”白佩佩越來越不解,從醫(yī)院回來的方蘭,到底受到了什么刺激?分明她昨天去醫(yī)院看她還是好好的,今天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許久,方蘭才將自己的眼淚擦干。她扶著椅子的扶手,讓自己穩(wěn)穩(wěn)地坐直起來。 “我一直以為,郢梵的爸爸是不愛我的。佩佩,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這一生都浪費在那自以為是的愛情里嗎?” 白佩佩點頭,表示她記得。方蘭并沒有仔細說過那是一段怎么樣的愛情,但是每每提到郢梵的父親,她總會不自覺地喃喃這句話,帶著一種恨之入骨卻又生無可戀的語氣。 方蘭見她點頭,卻兀自搖頭道:“是我錯怪他了,黎宗城本就不該是那樣的男人……” 那天她跟李清談了許久,在李清斷斷續(xù)續(xù)的回憶里,方蘭一點一點地拼接著自己的過去。 李清說,黎宗城是喜歡過她,但只是在很短的一段時間里。后來,黎宗城和方蘭結(jié)婚后,她收到過黎宗城的一封郵件,是在她的一個舊郵箱里發(fā)現(xiàn)了,因為許久沒用了,所以看到郵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收到信件的兩個月后了,那時候李清還挺感慨的。 信件的內(nèi)容不多,簡單地敘述了一下他現(xiàn)在的生活。大兒子黎志帆學習成績優(yōu)秀,他和妻子正計劃著再要一個孩子。他告訴李清,他曾經(jīng)以為這輩子大概是不會再有愛情了,他曾經(jīng)在日記里在心里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這輩子除了那個讓他一見鐘情的女子,他將再也不會把他的愛情交給任何一個女人。但是,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己違背了諾言。他已經(jīng)無法做到在工作之外去想校園里的那個影子,他更多的時間是在想他的妻子有沒有按時起來吃早餐,有沒有在陰雨天帶著雨傘出門,和朋友出去玩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安全…… 李清說,黎宗城告訴她,他非常享受現(xiàn)在的生活,并且一直期盼這樣的生活可以一直美好到他七老八十的時候。 那時候,他希望他的妻子仍然這般的無理取鬧,這般的讓他每天‘提心吊膽’。 方蘭還記得,醫(yī)院里的那個早晨,李清坐在她的身邊,微微抬額,問道:“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車禍,黎宗城七老八十的時候,應該還能跟你解釋。”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 方蘭想,七老八十的時候,黎宗城是什么模樣的呢?是不是還是那么意氣風發(fā)?是不是還是那么彬彬有禮?是不是還是那么英俊瀟灑? 但是沒有如果,黎宗城離開的事實,她很早以前就接受了。 也是為了他,為了這份愛情,她才堅持到了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