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fā)，仍舊對李清一臉冷淡，“哦，你餓了就回去吧，我又沒有把你留在這里。”

    畢竟是做過一段時間親家的，李清也算是對方蘭的脾氣了解不少，也沒在意，只關(guān)心問道：“你午飯想吃什么？我給你帶。”

    “不用了，我兒子會給我送。”方蘭甩甩手，自顧自地走回病床，躺了下去，眼睛也閉上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李清把兩張椅子擺好，準(zhǔn)備離開前忍不住再次看向方蘭，床上的女人因為病痛顯得過于憔悴，比起上兩年，她確實瘦了不少，整個人蜷縮在床邊，令人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孤獨’一詞。

    李清搖了搖頭，她想大概從黎宗城離世后，方蘭就一直這般孤獨吧。

    等病房門被人打開了又關(guān)上后，方蘭才悠悠地睜開雙眼，原本清明的雙眼。此時竟然已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擺在她面前交叉搭在一起的雙手，一點一點地握緊，直到指間泛起了蒼白。

    黎宗城啊，你為什么不親口告訴我呢？你就這樣死了，甘心嗎？

    我，不甘心啊。

    病房外，李清剛出來，便看見對面的休息椅子上坐著自家女兒和黎郢梵。兩個人沒有在說話，但是頭挨著頭，手牽著手，好不親密。

    她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和兩個人打招呼。

    “諸溪，郢梵，你們怎么一起過來了？都吃飯了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諸溪立馬抬頭，見是mama，趕緊拉著黎郢梵站了起來，開口就質(zhì)問：“媽，您手機怎么關(guān)機了？”

    被諸溪這么一問，李清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包，總算是想起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半天的手機，笑了，“早上出門時，想著要和郢梵的mama見上一面，有很多話想跟她說說，難得的機會，還是決定把手機關(guān)了，免得被打擾了。”

    這個理由勉強過關(guān)，諸溪還是不禁抱怨，“您一大早就出門了，手機還關(guān)機，爸爸和我聯(lián)系不上您，都很擔(dān)心您，您現(xiàn)在給我保證下不為例了。”

    知道女兒是為了自己好，但女兒和丈夫總把自己當(dāng)孩子這一點，很讓她煩惱。李清看了看一邊微笑的黎郢梵，嘆了口氣，“好好好，我保證還不行嗎？你們都吃飯了嗎？郢梵，你給你mama帶午飯了嗎？她早餐倒是在我的誘迫下喝了一碗粥，但畢竟身體虛弱，現(xiàn)在大概是餓了。”

    黎郢梵微微頷首，“今天麻煩您了，我哥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母親的午飯正送過來。我和諸溪都是剛到的醫(yī)院，阿姨您還沒吃飯吧，我們一起吧。”

    “好，我們隨便吃點就好。”李清點頭。

    “那麻煩您和諸溪到樓下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我母親。”黎郢梵心里一直掛著母親，上午在院里一直忙著開會，好不容易空閑下來準(zhǔn)備喘口氣，卻接到哥哥的電話，聽說李清和方蘭見面，立馬請了假從院里出來。

    現(xiàn)在，也不知道母親怎么樣，一個上午的會面，母親從別人嘴里聽到關(guān)于父親的事情，心里會是什么感受？

    黎郢梵捏了捏諸溪的手，輕聲交待她，“先下去等我。”

    “好。”

    等諸溪回答后，黎郢梵將兩人送進(jìn)了電梯，才往母親的病房走回去。

    他走得有些慢，但心里卻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出現(xiàn)在母親的身邊。

    輕輕地推開病房門，入眼便是側(cè)躺著的母親，她似乎又瘦了一些，頭發(fā)似乎又白了幾根。

    心里特別不好受，黎郢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想了許多。

    似乎感受到他的存在，方蘭用手將自己撐了起來，坐在床頭，笑著看他，“你終于想起mama了？”

    黎郢梵的眉頭緊緊地擰著，他快步朝著母親走了過去，一把將她抱在自己的懷里，“媽，別說這樣的話。”

    “怎么了？”沒想到他會突然抱著自己，而且抱得越來越緊，仿佛是害怕她消失一般，方蘭將手輕輕搭在他肩上，“mama現(xiàn)在連跟你開玩笑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嗎？”

    片刻后，她又柔聲說道：“郢梵，mama想回家了，給我辦出院手續(xù)吧。”

    聲音雖然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但是異常的堅定和執(zhí)著。

    她想離開這死氣沉沉，難以見到陽光的地方。她想回家了，那個屬于她方蘭和黎宗城的家，那個讓她傾盡一生的家。

    61.61

    61

    方蘭的身體需要靜養(yǎng), 醫(yī)生的建議還是希望她能夠在醫(yī)院多留幾日, 但在她的堅持下, 黎志帆和黎郢梵還是替她辦了出院手續(xù)。

    剛回到家里，她便不讓兩個兒子再陪著自己, 自己一個人扶著樓梯的扶手，花了很長的時間走回三樓最里面的房間。

    那是她和黎宗城以前的臥室，后來有段時間她嫌棄樓層太高，上樓辛苦，黎宗城便將臥室搬到了二樓。

    仿佛還在昨天的事情，已經(jīng)物似人非, 方蘭在門外站了許久, 有些哽咽, 輕輕地擰開三樓臥室的房門。

    和二樓臥室里死氣沉沉的灰暗不一樣，這里還仍然保持著曾經(jīng)她精心裝飾過的樣子。剛踏進(jìn)去, 米黃色的紗窗，白色純潔的地毯，以及那印著小碎花圖案的床單被罩便盡收眼底。

    方蘭的心一緊, 人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她靠在門上, 不停地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將自己的情緒緩和下來。

    房間角落的書桌上，還落著一疊法學(xué)類的書籍, 那是黎宗城的。他在工作上從來都是一絲不茍, 但在生活上, 卻有許多小毛病。喜歡看書，走到哪里可以看到哪里，看完以后便放在那處，等下次需要用到的時候，又重新再買過。為此，方蘭不止說過他一次，甚至很多時候都會跟在他身后，替他把書收起來統(tǒng)一放在樓下的書房里。這時候，黎宗城便會笑著說，“別人都說我在家里擺了一個精致完美的花瓶，我不贊同，這分明是一個會化身田螺姑娘的花瓶啊。”

    想到這里，方蘭忍俊不禁，嘴角微微勾起，溫柔的視線恰好落在那書桌前的椅子上，仿佛那里正坐著那個打趣她的男人。

    而他身上的襯衫，整潔干凈。她甚至覺得，自己都能聞到屬于他的淡淡清香。

    她的手輕輕地劃過那桌面，因為有阿姨打掃衛(wèi)生，所以仍舊干凈整潔，和他在時一樣。

    “阿姨，我是佩佩，我來看你了。”

    就在她準(zhǔn)備在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