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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顯,和三皇子去玩好不好?” 旭輪愣愣地問我:“阿耶,三皇子是什么?” “小孩子知道什么?霍將軍只怕是要難住阿顯了。”凌波笑著從宮人手上的托盤里拿來一塊點心,蹲下身來,“你阿耶說的就是青翟呀。阿顯,餓不餓呀?姨娘這里有好吃的栗粉酥,要不要吃?” 旭輪看了看自己握了滿把梅花的手,又看了看那黃澄澄的栗粉酥,很是糾結。凌波便將栗粉酥地道他面前。旭輪小心翼翼地聞了聞,神色一亮,試探著張嘴咬了一口,面上有了些笑意,然后三兩口將那栗粉酥咬碎了含在嘴里,兩腮鼓鼓的,含混不清地道:“謝謝姨娘!” 大約是這小動物一樣的進食方式讓楚輅覺得甚是可愛,他伸手捏了捏旭輪的腮幫子,“跟我去玩吧,我還有好多栗粉酥呢!” 眉頭再次皺起,旭輪吞下嘴里的東西,搖頭道:“不要,你欺負我!” “青翟,還不快給弟弟道歉?”連身后的宮人都有些忍俊不禁,凌波自然是笑得眉眼彎彎。 難得見楚輅有些局促,一臉認真地道:“阿顯,對不起……我,我不會欺負你了……我把我所有的栗粉酥都給你好不好?你不要生氣了……” 旭輪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我,我便沖他點了點頭,于是旭輪這才道:“我沒有生氣,只是欺負人是不對的。阿耶同意了,去玩吧。” 楚輅牽著旭輪剛要走,我忽然想起他的衣衫還有些單薄,便道:“稟淑妃,拙荊今日進宮時想是犢車里的爐火生得比較旺尚不覺著冷,只是阿顯衣衫有限單薄……” “阿娘,把我的披風給他吧。”楚輅連忙道。 凌波一點頭,她身后的宮人便遞上一領大紅的披風,旭輪系上之后,便更像一個精致的磨喝樂娃娃了。 “別亂跑,記得早些回來開宴。”凌波囑咐道。 楚輅胡亂答應了,牽起旭輪便走了。一行宮人在凌波的示意下連忙跟上。 我見勢有些不好,忙道:“臣……跟著去。” “霍將軍慢著,有這么多人跟著,就不必擔心了。我有些話要與將軍講,正好趁此機會。”凌波果然慢條斯理地開口了。 第87章 栗粉酥(下) 都記不清有多久了, 我與凌波再沒私底下說過話。 這么些年,她是皇帝身邊頗受寵愛的淑妃,是皇子生母, 而我是個遠戍邊關的小小司馬, 再后來又是羽林將軍,等閑不能見上一面, 即便見到,我還要規規矩矩地向她行禮“臣霍徵見過淑妃”。 一時間有些局促, 我移開視線, “不知淑妃……有何事吩咐?” “聽說將軍不喜歡青翟?”凌波一向不愛拐彎抹角的, 開門見山。 我額上冷汗涔涔,連聲道:“淑妃誤會了,臣并不是……三皇子聰穎非凡, 又懂事,臣……” “帶了青翟這么久,你也知道他懂事,就更該知道他一向不會信口開河的。”凌波淡聲說道, “何況我也不是個偏聽偏信的人,不會青翟說什么我就信什么。” 凌波的性子我也是了解幾分的,雖然進宮多年也不知變了幾分, 但本性想來也不至變得如此徹底。我只能辯解道:“想必臣是對三皇子太過嚴厲,才讓三皇子誤會了……下次臣一定改正。” 凌波卻淡淡一笑,“可我看霍將軍對青翟寬松得很啊,教了什么都讓他自去練, 也不知練得是對是錯。” “淑妃恕罪,二皇子實在……一直學不會,臣便多分了些心神在他處,對三皇子便分身乏術了。若是淑妃覺得臣此舉不妥……不如建議至尊為三皇子再尋一人來教導。” “這么說,霍將軍不愿意教了?” “臣不敢!真知識不敢耽誤三皇子罷了。” 凌波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才道:“可你今日和唐國忠說,你不吃辣?” 這話怎么也被傳回來了?我有些心驚。好歹當年凌波時常為我做些菜,自然很是了解我的口味,雖然我不是特別熱愛辣味,但并非不吃,不管是酸辣湯還是姜辣羹,凌波給我做過也不止一回,沒有哪次我是不吃的。 “臣……” “霍將軍,為何如此不喜青翟?”凌波直視著我。 “臣不敢!”除了這一句,我實在不知再說什么。 凌波回過身去,面對那一樹臘梅,信手撥了撥花枝,淡聲道:“也對,你不是厭惡他,而是在回避他。青翟究竟如何了?難道青翟不值得將軍用心一教嗎?” 我低頭道:“三皇子天資聰穎,乃是萬中無一。是臣駑鈍,不敢耽誤三皇子。” “你也知道青翟聰慧啊。”凌波輕笑,“不敢說什么萬中無一,但青翟……至少是比福生聰明多了吧?難道將軍覺得,青翟不比福生更適合做儲君?” “淑妃慎言!”我連忙高聲打斷。 以前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語氣這樣嚴厲地與凌波說話,真是造化弄人。 半側了頭,露出輪廓優美的側臉,凌波神色依舊很輕松,“難道是我說錯了?霍將軍不是這樣想的?那為何還肯在福生身上花費這么多心力?” “至尊親自下旨……” “大家下旨是讓你教導兩個孩子,不是讓你單獨教導福生!”凌波霍然回頭,眼神竟有些凌厲,“霍將軍,舊事不說,單看你對阿顯,自家孩兒也不太親近,便知你不是個有耐心的人,自然是會選著天資聰穎的孩子教授。兩個孩子的天資一見便知高下,為何會選福生而舍青翟?他哪里不配?” 我從未見過她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哪怕在當年我與她提起入宮之事,也不曾這樣的。我將頭埋得更低,默然無語。 凌波深吸一口氣,又道:“福生是嫡長子不假,可大家對他什么態度,霍將軍看不明白?難道也想學……有個擁立之功?” “原來淑妃是這樣看臣的。”我默然冷笑一聲,心下卻尖銳地痛了起來。 “那霍將軍且說說為何如此?” 我略抬起頭,看著凌波的眼睛,“二皇子的確是嫡長子,但天資不高,母家又不得至尊喜歡。皇后也罷了,忠獻公臨終前想著殊死一搏為二皇子拼個好前程,反惹了至尊的嫌惡;崔家與盧家看著是權勢熏天,但也不過是困獸之斗。至尊是絕不會立二皇子為儲的。可是崔家與盧家這些年來實在是樹敵太多,一旦皇后……二皇子也不能繼位,兩家也護不住他,臣只是不忍心,讓他陷入狼窩,想教他些安身立命的本事罷了。” 一時間有些安靜。凌波的神色也十分平靜,我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良久,她才別開臉去,笑道:“霍將軍真是好心腸。你想護住皇后的福生,可你對得起我的雉奴么?”笑意逐漸變得森冷,說道最后,已是滿面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