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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站在花園里說話。 我問他:“姨夫年紀(jì)大了,為何與人爭辯時你也不勸著點?” “姑父不曾做錯,為何要勸?”盧瀚似乎聽到什么笑話,一臉莫名地看著我,“姑父提議立儲,有何不妥?” “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今年七歲,淑妃所出的三皇子五歲,剩下位分不高的幾個妃嬪所出的皇子更是話都不會說,至尊春秋正盛,為何要提立儲之事?” “若大酈的下一任皇帝不是崔后所出,那我崔盧兩家,便在這朝堂上在無立錐之地!”盧瀚皺了眉,沉聲說著。 許多年不見,盧瀚亦與我記憶中相去甚遠,說話的神態(tài)語氣,倒是越來越像姨夫與他父親了。 我皺眉道:“盧家與崔家何等根基?尋常誰人能撼動?怎會因太子的母親不姓崔而有所不同?” 盧瀚恨恨地道:“表兄啊表兄,大概是你真的離開長安太久了,連朝堂上的形式都不太清楚了,那我便說給你聽!自從上次至尊欲借淑妃長子之事嫁禍與我打壓我們兩家,崔家盧家與至尊之間的關(guān)系便岌岌可危,若不是還有個皇后在,只怕不撕破臉也十分緊張了。但我們兩家自然不能造反,至尊卻有千般萬般手段打壓我們。韓書毓名聲在外,近年來的新科士子多愿意親近他;他的夫人是隴西李氏的女兒,而同樣出身隴西李氏的李誠望娶妻河?xùn)|裴氏,河?xùn)|裴氏還與滎陽鄭氏、河?xùn)|柳氏是姻親;淑妃出身陳郡謝氏,與瑯琊王氏、陳郡袁氏、蘭陵蕭氏同為前朝貴族,自然也是同氣連枝的;至尊的親姑姑,乃是京兆韋家婦,韋氏當(dāng)然也是倒向至尊的……這么多人聯(lián)起手來,都想扳倒我們兩家分杯羹!你說,若是日后繼位的皇子不是皇后所出,究竟會是什么下場?” 雖然近年的朝局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總歸知道,先帝對姨夫的不滿不是一日兩日了,遲早會有這么一天。 只是越是如此,先帝就更不會傳位給表姐所生的皇子楚轅。 連我都知道的道理,盧瀚就不會不知道,混老了的姨夫和我那表姑父,就不會不知道,卻仍舊在孤注一擲。 原本崔家與盧家正當(dāng)鼎盛,可謂權(quán)傾朝野,只怕姨夫與姑父都不愿意讓一族的聲名榮耀在自己手上毀去。 “為何……不與至尊坦誠談一次?告訴至尊,崔家與盧家不參與爭位,至尊也不會要趕盡殺絕。”我干巴巴地說著。 盧瀚卻氣笑了,“表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至尊已然將我們兩家視作眼中釘rou中刺,恨不得連根拔起,即便我們什么都沒做,至尊也能以親子為餌來陷害!何況這名門望族的位置,其實這么好坐的?” 我也知道自己沒什么好的主意,我對朝局如此遲鈍,我能想到的法子,只怕姑父姨夫與盧瀚早就想過了,或是我提的法子,他們根本就不愿意如此。從姨夫肯幫助當(dāng)時不得勢的先帝登位開始,就注定不能抽身了。 盧瀚卻在繼續(xù)道:“皇后所生的,是嫡子,又是長子,本就該立!自古以來,凡是想廢長立幼,必定會掀起波瀾。” 他一提起此事,我便想起了那日我在曲江邊,見著凌波一身素衣,在水邊放蓮燈來悼念早夭的孩兒,忍不住道:“洋之,你記不記得,淑妃與皇后本是同年有孕,淑妃還早些月份,何以讓皇后先誕下嫡長子?” 盧瀚愣了一愣,旋即又一臉不屑,“時也運也,怨不得人。” “那我就告訴你!從一開始,淑妃就沒想過與皇后爭!淑妃千方百計地讓自己晚于皇后生產(chǎn),為的就是不與皇后相爭,甚至讓小皇子因難產(chǎn)而成了癡兒。可她都如此退讓了,卻仍舊失去了孩兒……難道她就不該爭嗎?” “你……不要信口胡說!”盧瀚猛地反駁我。 “是我親耳聽到的,信不信由你。”我毫不避讓地直視著他,“這些年也不曾聽到淑妃干政作亂的話,說明淑妃也不是著意要與皇后相爭的。何況淑妃的為人……我很清楚,她就算是一時被蒙蔽,但這么多年,事情有太過蹊蹺,早該猜出真相如何,自然不會與崔家盧家過不去。” “表兄清楚?你憑什么說這話?” 我定定地看著盧瀚,講出了我發(fā)誓再也不會隨意透露的話,“說來有些丟人,但我也不怕告訴你,在淑妃進宮之前……我差一點,就能娶她為妻。”只是,到底是被我親手推了出去。 第83章 燕窩粥 九月十一, 臥病已久的姨夫終是到了大限,天未明之時,崔府的下人前來報信, 我正要去上朝, 聞訊連忙叫霍禮替我想法子告假,自己朝服都不曾換下便趕去了崔家。 聽聞姨夫已經(jīng)昏迷數(shù)日了, 意識模糊,姨母雖見慣了大陣仗, 但仍舊撐不住哭了出來, 險些背過氣去。 “姨夫!姨夫!我是阿徵啊!姨夫你睜眼看看我啊!”看著那樣威嚴(yán)半生的姨夫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實在是于心不忍,惶急與悲切之情忽然格外強烈。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聽見我叫他,姨夫卻忽地睜開眼, 還認出我來,含含糊糊地道:“阿徵啊……怎么……不去、不去上朝?”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還記著上朝,我竟有些好笑, 卻仍舊耐著性子道:“姨夫不要擔(dān)心,徵已經(jīng)向至尊告假了。” “近日……朝局……” “姨夫!”我打斷他,“你素日勞心太過, 才會導(dǎo)致病來如山。如今這樣,還是少cao些心,養(yǎng)好身子要緊。” 姨母哽咽著上前來,“不頂用, 怎么勸都不頂用,日日都要問一問的,問得阿寶與阿瀚近日都不太上門來了。也難為你,倒是常來看看。” “姨母說的這是哪里話?霍徵蒙姨夫姨母照拂,才有了今日,素日里徵來得太少,姨夫姨母不怪罪便是很好了。”我忽然覺得有些慚愧。 總覺得姨夫強勢姨母愛念叨,常逼我做一些我不愿去做的事,故而大些之后,對他們便很是疏離,卻全然忘了,我從前十分頑皮,他們也是費盡心力在照顧我的。 “你都來看過這么多次了。阿青……從未來過。”姨母有些傷心地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姨夫聞言有些不快,提高聲音道:“皇后……廢后……返家……” 他的意思我明白,宮妃是極少有機會出宮的,哪怕貴為皇后,除非有詔書或口諭,否則也是不能隨意回家的,除非是被廢,否則幾乎是一生都無法歸寧。只是嬪妃父母病重,也有請旨探望的先例,但先帝大約是存了心要為難崔家,聽聞皇后上書數(shù)次請求返家,先帝也并未準(zhǔn)許。 “我膝下無子,偏你不肯納妾,到老只有個阿青在。我當(dāng)年便同你說,崔家已然顯貴至極,盧家也是名門望族,擇婿只需他不虧待阿青便罷,不需要什么身份高貴的。可你一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