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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得如何了?” 霍禮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不顯,耳根子到底是紅了,只是道:“夫人那邊看重,自然要精心打扮一番,郎君怕是要耐心等等了。” “無妨,我且等著就是,又不急。”我索性負著手出了房門,徑直往書房去了。 是我唯一一本看得爛熟的書,只是那時候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地方,心下一陣煩躁,怎么都靜不下來。 “將軍,夫人那邊一切就緒,是……現(xiàn)在過去么?”終于,霍禮又一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騰地站起身來,丟了書,撫了撫衣上的褶皺,才淡聲道:“走吧,別讓夫人等急了。” 娉婷的房間又被布置成了新房的樣子。 里頭我未進去過,不知怎樣,可這外頭的陳設,那紅綢、彩燈懸掛的位置,卻與當年相差無幾。 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提步往里走。守在外頭的葭月有些不自然地看我一眼,別過臉去,又連忙提高聲音道:“郎君來了。” 進屋之后,娉婷身邊的商羽便引著我往床榻那邊走去,一抬眼我便見到了娉婷,身著嫁衣、梳著高髻、眉眼描得精致、胭脂淡淡暈染、櫻唇點作了丹朱色,端坐在那里,仿佛神妃仙子。 “互換信物。”沒有喜娘,便由商羽臨時充任,引導我二人行禮。 霍禮端著一只托盤,上面躺著一支蝴蝶金釵,還是我今日一早遣他去買的。我拿起那一枚金釵,走到娉婷面前,選了一處發(fā)簪戴的不是那么滿的地方,輕輕替她簪上,任那一支蝴蝶金簪與她頭上的珠翠金玉銜成一片。 恍惚之間,有個畫面驟然在腦中劃過——許多年前的元宵,我與凌波去逛燈會,我見了賣黃金縷的,順手買了十支,見了人家丈夫給自己的夫人戴發(fā)簪,便也有樣學樣地替凌波戴上,還被她嗔怪說戴得好生難看。 那是我,所剩不多的,與凌波之間的美好回憶。 只是后來……凌波連那十支黃金縷也一道還給我了。原本想丟掉,因怕睹物思人,但到底舍不得,藏在我收撿貼身物件的小匣子里,便再也沒有打開過。 我還沒回神,忽覺一帶被拽了一下,連忙低頭去看,原來是娉婷拿過葭月奉上的玉佩,要替我系上。 本能地想躲,但告誡自己今日本就是為了補償娉婷,到底站住了,繃直身子任由她將玉佩系在我的腰帶上。 商羽舒了口氣,連忙又道:“執(zhí)手同心。” 于是娉婷伸出一雙纖纖素手,我遲疑片刻,到底握住。 分隔太久,回憶太少,我都不記得我又沒有握過凌波的手,更是想不起來她的手握起來應當是什么感覺,只是能憶起從前她下廚之時,琳瑯滿目的食材在她的柔荑下化作珍饈美味,想來那一雙手……也是十分柔軟的。 執(zhí)手禮畢,便是合巹酒,一個葫蘆剖作兩半,漆了紅色,盛了酒,一人一半地飲下。 合巹酒后,便該是真正地圓房了,閑雜人等都該退下。 只是商羽臨出去之前,到底拿出一個食盒,揭開給我們看,露出里頭幾枚蜜漬的棗脯,低聲道:“婢子聽聞……洞房的時候,食幾枚棗,可以、可以……早生貴子。” 這是我最想避諱的事,但我一看娉婷那有些嬌羞的神色,便知道她是愿意的,到底沒說什么,只是隨手拈了一枚放進口中,真是有些甜得膩人。只是到底也是底下人一番心意,也不該說什么。娉婷也鄭重地拈了一雙棗子,盡管咬下去的第一口就令她蹙了眉,卻仍舊不動聲色地吃了下去。 終于,下人們都離去了,這屋里只剩下我與娉婷二人相對。 因著看重,娉婷今晚的打扮的確是花了十二萬分的心力,與當年成親的時候,分號無差。 但我仔細看她,到底還是有差別的。 六年的時光,在我一個男子身上尚且留下了痕跡,何況女子更經不起歲月的摧殘。娉婷今年也二十六了,皮膚黯淡了些許,眼角也開始生出細紋……說到底,還是我對不住她。 大約是我看得太過專注,娉婷忽地笑起來,笑得十分純粹,就仿佛小時候我每次上門之時背著師父給她去糖果點心時的那個樣子。笑著笑著,一雙杏眼里卻慢慢泛起水光,娉婷道:“這句話,在我心里藏了六年,還以為此生再也沒機會說與你……夫君,娉婷的終身,便托付與你了,還望你……萬萬不要辜負啊!” 我怔了一怔,暗道那大約是不能了,卻只能硬著頭皮稱是。 娉婷低頭想了一陣,面頰漸漸地染上緋紅,卻近前一步,拉著我的衣袖往床榻那邊走,一直拉著我到床邊坐下,才聲如蚊吶地道:“天色不早……夫君,安寢吧……” 我看了一眼她高聳的云髻與艷麗的妝面,忍不住還是道:“還是……先熟悉一番吧。”這個樣子,她哪里還能躺得下去? “那……夫君且等上一等。”娉婷飛快地瞄了我一眼,眼波流轉,滿是欲說還休的意味。 我點了點頭,斜倚在床上,見娉婷房里還有書,便隨手抽了一本開始看起來,也不管寫的是什么、看不看得進去,橫豎只是為了打發(fā)時間。 聽見娉婷在外頭喚了丫鬟幫她卸妝凈面,零零碎碎的事折騰了大約半個時辰,不由得有些好笑——聽聞娉婷這一套打扮下來,足足花了好幾個時辰,卻只讓我看了幾眼,便又要去卸掉,何苦來哉? 屋子里焚了香,分不出是什么料配出來的,只是甜膩膩的,勾得人迷迷糊糊都有了些睡意,我一邊打瞌睡還一邊暗嘆娉婷果然還是老實,逼走凌波大約都是她使過的最狠辣的手段了,既然一心要圓房,仍在屋里點了助眠的香料。 終于,我聽到了房門闔上的聲音,大約是丫鬟們都退了下去。 然后我見著娉婷只身著輕薄的單羅衫子、長發(fā)簌簌披散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向我走來。 該是要收回方才的評價了,娉婷歲數大些了,卻有成熟的風韻,并不曾顯出老態(tài)。果然,天生麗質便是最大的本錢。 娉婷行至我跟前,起先還羞澀了一陣,而后便如豁出去一般,慢慢坐到我腿上,伸出雙臂攀上我的脖子,仰起臉,用她那柔軟的唇慢慢來碰我的。 女子就寢之前大約都會抹一些護膚的香膏,娉婷的香膏與屋里燃的香料大約是配方所差無幾的,甚至比熏香更甜,帶著一股子水果的清甜,就仿佛剝得白生生的果rou被送到了我嘴邊。 貼得這樣近,我能感受到娉婷的身子在微微顫抖,顯然她也是十分緊張的。可我雖然不是第一回 碰女子,但唇齒相依,卻只有第二回。頭一回,竟是當年出征前溜到師父府上偷了個香。 暗暗告誡自己,這是我與娉婷的洞房花燭,卻不能再想著旁人。于是權且把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