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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珍饈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1

分卷閱讀121

    那樣大,生他的時候又故意不用盡全力,只為了讓皇后名正言順地生下嫡長子。雉奴在我腹中滯留這樣久,生下來都成了癡兒……我從未想過與皇后爭,連自己的孩子都犧牲了,可那些人……那些人為何不肯放過一個癡兒?”

    原來這就是雉奴天生癡呆的真相!

    想必先帝早就知道的,若不然也不會接著他來打壓崔家與盧家。

    但凌波這一次卻恨錯了人,害死她兒子的元兇,是這孩子的父親,而從中出力幫忙的,卻是我!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先是將她送進宮,又害了她的兒子……算來我此生欠她的,是此生都不能還清了!

    我木然地站在草木陰影下,心中愧疚、震驚、悔恨、崩潰的情緒交織著炸開,但我還只能在那兒筆直地站著,不敢跑開,不敢驚動她們。

    “雉奴,雖然喂給你什么你都會乖乖地吃下去,但是娘知道,你最喜歡的是金鈴炙。雖然這東西做起來簡單,不過是往面粉里加了些酥油與乳酪,捏成鈴鐺的樣子烤炙成的。但金鈴炙看著精致可愛,咬起來響聲清脆,你覺得格外有趣。今日阿娘給你做了許多,你且一次吃個夠吧。下一次……卻不知是幾時才能有了……”說著,凌波便將一只籃子放到水中,亦讓它順水而去了。

    不合時宜地想著——凌波記了不知多少人的飲食愛好,但這些人……多少又是今生都不能再吃一次她親手烹制的東西呢?

    也不知站了多久,她們二人才互相扶持著離去。我這才木然轉身,繼續在曲江池附近巡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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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我就換了朝服去了先帝的寢宮含露殿。還未走近,便聽徐安泰不冷不熱地道:“盧校尉還是回去吧,大家是不會見你的。”

    “家兄明明是冤枉的,他不可能會去傷害小皇子!”有人執拗地說著,“至尊,臣是羽林軍親勛翊衛校尉盧浩,求至尊賜見。”

    “盧校尉,說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愿意聽呢?大理寺查過了,證據確鑿,哪怕是盧相公親至也無用。”徐安泰有些不耐煩,“御前咆哮失儀,大家也是念在令尊的情面上才不忍心與你計較,再不收斂,當心大家降罪。”

    “大理寺查的算什么證據!僅僅是因為我兄長可能動念……”

    “盧校尉慎言,大理寺的為名,豈能隨意詆毀?”我瞧著盧浩如今這樣,恍惚就想起了當年我跪在紫極殿前求著先帝給王勇一個公道時的模樣,想必在許多人看來,當時的我也是愚蠢至極的。

    徐安泰見了我,才露出笑臉,拱手為禮,“原來是霍將軍。霍將軍是來見至尊的嗎?奴婢這就通傳一聲。”

    “不勞徐公公了。”我淡淡地道,“某不是為了來見至尊的。”

    “那霍將軍……”

    我一把將跪在地上的盧浩拽起來,轉身便走。

    他在此只怕也跪了兩天了,驟然被我拉起來,膝蓋還不能接受,當下便是一個趔趄。他下意識地想掙開我,卻因為手上沒力氣而未能遂愿,只是委屈道:“表哥,你要帶我去哪?”

    “你叫我什么?”我驀然一怔。

    盧浩有些迷茫,卻認真地道:“表哥啊。令堂乃是家嚴的表妹,那某自然是該叫你……表哥的。”

    這話我一直都知道的,但盧家的人從未對我兄弟相稱,因為他們不承認我與盧家沾親帶故。也便只有姨母還肯認我。沒想到如今這位盧家的嫡公子還愿意叫我一聲表哥。

    于是我更加堅定地拉著他往外走,“若想你兄長活命,就不要在那里鬧了。”

    下旨殺人的、栽贓嫁禍的,正是他苦苦哀求的皇帝陛下本人,如何會救他?

    “那你這是……”

    “帶我去看看你兄長,我有法子救他。”

    第73章 碧云菜(上)

    “大理寺監牢, 不可擅闖!”我帶著盧浩氣勢洶洶地往大理寺去了,走到牢門口,卻有獄卒攔路。

    我道是世家子弟都是嬌橫跋扈的, 強一些的, 也難免天生就帶著一股高人一等的清高。誰知盧浩卻是個老實人,一見有人阻攔便很是赧然, 一拽我的衣袖,低聲道:“表哥……沒有至尊的口諭手書, 是進不去的……還是回去吧。”

    我氣得瞪他一眼, 只朝獄卒亮了亮腰間那左翊衛的腰牌, 冷聲道:“至尊遣我等來,是有話要問的,耽誤了回話, 你可擔待得起?”

    左翊衛乃是皇帝身邊的親衛,偶然也有做這些事的,何況我的腰牌并不是仿制贗品,倒很能唬人。那獄卒思忖片刻, 便讓開道,“貴人里面請。”

    推了一把有些愣住的盧浩讓他先進去,我又摸出幾塊碎銀子塞到獄卒手里, 他自然更是千恩萬謝。

    “表哥……他不會發現吧?”盧浩還有些害怕。

    我白他一眼,“你也是盧家子弟?怎么這樣老實?”

    盧浩不服,“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 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1還有一句: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表哥你不知道嗎?”

    “我不是你們盧家的人,自然沒學過。”盧家是詩禮之家,凡本家子弟只要長到八歲,不管父母何處,都會送回范陽盧氏族學去治學,通過族內的考試才能出來游冶。所以我一點也不好奇身為武狀元的盧浩為何會張口就背出一大串典故。但我不是個喜歡讀書的,自然也不愿意與他多說這話,只是道:“再多問幾句,你手上的菜就涼了,那可是你嫂子的一片心意。”

    “險些忘了,真是該打。”盧浩有些懊惱,立時加快了腳步。

    本來憑著一口氣,我是要拉著盧浩直奔大理寺的。但剛剛出了宮,盧浩便道許久不見兄長,家里長嫂掛心,還想拉著盧瀚的夫人一道來,好歹被我制止了。但盧浩說長嫂又東西想要轉交給兄長,硬要回家取一趟。于是在我這一股上腦熱血快要消散之前,盧浩拎著一只食盒從家中出來,拉著我趕到了大理寺。

    盧浩眼尖得很,我還在四下辨認那些鬼哭狼嚎、形狀瘋癲的一群人究竟誰是盧瀚,他便一眼認出了,低聲叫著“兄長”迎了上去。

    不過也難怪,盧瀚那樣的人,即便身陷囹圄,也是挺直了背脊端坐一旁,半點不會損了儀態。

    聽見盧浩的呼喚,盧瀚霍然回頭,看清來人是誰之后,不由得皺了眉,低斥道:“你怎么來了?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想來盧瀚這個兄長素日來是積威甚重的,他這一開口,我只覺得盧浩的身形都不那么挺拔了,囁嚅片刻,將手中的食盒往他面前一遞,小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