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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人喝彩:“好!沒想到霍夫人不單精通音律,文采也是如此初中!真不愧是謝家的女兒?!?/br> 我不欲在聽下去,連忙移步離去——只怕我再多待會,又會念及她從前的許多好處來,然后就心軟原諒她了。 縱使一個女子才華橫溢,可她若是心術不正,便是大大地不對了。 又走出沒多遠,忽有一人迎頭撞上,我連忙把她扶起來,仔細一看卻是蕉綠。 她都顧不上向我道歉,更別說行禮,只是匆匆忙忙地又要走。我連忙問道:“這是怎么了?” 蕉綠一見是我,急得都快要哭出來,“霍將軍,可曾見到蕊紅了?” “她在馬球場那邊扭傷了腳,這會子,大概送到正找醫女吧?!?/br> “那……可曾見到小皇子了?”蕉綠急道。 我有些詫異,“方才淑妃不是派人來找了?含露殿的壽喜將他找回去了,只怕是你們走散了吧?” 蕉綠的面色卻更加不好,“淑妃方才想著要把小皇子找回去,就叫了婢子一人出來,婢子也是四處找不到蕊紅才問將軍的,幾時叫壽喜出來過?” 一剎那,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將方才所發生之事串聯在一起,我只覺得仿佛遭遇了五雷轟頂。 先帝他……利用我! 第72章 金鈴炙 驚動了許多人后, 雉奴終于找到了,在曲江水里被撈上來的,已經絕了氣息。 聽報信的人說, 凌波聞訊后嚇得當場昏了過去, 且還有些小產的跡象,先帝連忙趕去陪伴, 并下旨徹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行蹤都被盤問了一遍,尤其是跟著雉奴的宮人, 被盤問得格外狠。但眾目睽睽之下受了傷, 之后還在醫女處裹傷, 即便會被宮規罰個玩忽職守,但也正說明雉奴之死與她們無關。 倒是砸傷宮人的盧瀚,竟沒人能做證他在皇子失蹤之時做了什么。他自己所言, 是因看到路上有許多茉莉開得正好想摘回去送給妻子做香囊用,也拿出一兜半開的白茉莉蕾做證物,但就是無人能證明他說的就是真話。 連我這里都有徐安泰作證,在場的唯獨就他一人沒有人證, 而眾人大膽地猜測動機——盧家代替崔家動手清理了其他皇子好給皇后所出之子騰出一條路來。 于是由徐安泰做主,將盧瀚押至大理寺,聽候審判。好好的一場生辰宴最終不歡而散。 此后幾日, 先帝都已傷心過度為由,不曾臨朝理政。而姨夫與我那表舅舅盧臻懇求面圣也多次被擋了回來。朝野上下都只能想到一種情況——先帝是鐵了心要收拾這兩家了。 盡管我知道姨夫多半不會活動到我身上,但我下意識地還是在避著他,連將作監都不怎么去的, 只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宮里當值。 出事的第七日,我在宮里值夜。 巡邏到曲江邊的時候,我隱隱見到了火光,還聽到了細細的哭聲。水面上飄過了幾盞蓮花燈,慢慢飄到我跟前。原本打算出聲喝問的,但一看這蓮燈我便知道是有人在偷偷祭祀。原本宮里是不許私下祭奠的,但我想到祭奠是為了寄托哀思,給活著的人一個心理安慰罷了,也就沒有出聲,只是吹熄了手上的風燈,慢慢地走了過去。 “會不會有人來啊……”有女子低語,聽起來仿佛是……蕉綠。 既然蕉綠在此,那么與她一道的女子……大概就是凌波了! 我不敢再走上前去,只是站在水邊草木陰影處,看凌波她們在對面祭奠。 雖然雉奴是早夭更不該由父母戴孝,但凌波身著一襲霜色的齊胸襦裙,上襦是水綠色的,大袖衫是精白的,簡單綰起的高髻邊還簪著一朵絹制的白曇花,卻與守孝的服制所差無幾了。 凌波的面前放著一只銅盆,她攥著一疊紙錢,慢慢地丟進盆中焚盡了。蕉綠則將身邊的蓮燈一盞盞點燃,再放入池中,任其飄遠。 我屏息凝神,靜靜地看著,只見凌波一直神色木然,想必是傷心到無淚可流。 “娘子,都已經燒完了,小皇子也該領受你的一片苦心了。咱們出來得太久了,若是一會被侍衛發現可就不好了?!苯毒G小聲地提醒。 凌波只是盯著那一叢跳動的火焰,半晌,才道:“雉奴是個癡兒,他能明白什么?” “娘子……” “他都已經是個癡兒了,怎么一個個的仍舊到要了他的命才甘心呢?” 蕉綠似乎被嚇到,連忙四下看了一圈,果然沒看到人,才小聲道:“娘子,還是先回去吧,若是有人來了……” “來了便來了吧,我正好想找人問一問的!若是皇后來了,那就更好。我倒是要親口問一問皇后,雉奴都已經是個癡兒了,為什么還不肯放過他?” “皇后……許是不知情呢?” 凌波略略勾了唇角,冷笑道:“對,皇后大約是不知道的??伤裁炊疾挥米?,什么都不用說,便已經有人把她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了!她倒是雙手干凈,倒是用旁人的骨血堆疊起的威嚴。” 蕉綠大急,“娘子……還是趕快回去吧!夜里有些冷了,凍壞身子骨就不好了。你現在還懷著身孕,對孩子也不好?。 ?/br> “這風哪里冷?比得上我心里冷么?”凌波伸手在虛空中握了握,像是要攥住風一般,“我只是想與我的雉奴多待一會罷了,這也不允許么?” 蕉綠有些于心不忍,柔聲道:“娘子,小皇子雖有些……與別的孩子不同,但他最是聽話不過的,往日得了點好吃的點心還要分給娘子吃……如果小皇子泉下有知,也是不愿看著娘子如此的?!?/br> “他在世的時候尚且不知道,泉下如何有知?到底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用,保護不了他罷了!”凌波忽然抬手捂臉,“是我對不住他,讓他一個好好的孩子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虧欠了他,原想好好補償他,讓他今生今世都衣食無憂、平安喜樂的,可我卻連保護他都做不到!” 聽這話的意思……莫不是雉奴變成如此癡呆的模樣,是另有隱情? “娘子不要自責,若不是娘子在有孕之時拼命地吃粗糠、蔓菁、萊菔等只能飽腹不能大補的東西,也不愛出來走動,使得小皇子一直以來都只是虛長個子卻不足以生產,只怕小皇子還是生不下來的?!?/br>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也不過是有孕初期才如此。后來皇后暗示我們她早已備好催產藥湯,我不也用了許多補品么?”凌波疲憊地擺手。 我不懂醫道,卻也知道婦人有孕之時定要好好補一補,因為雙身子的人,吃下去的東西可是兩個人分的,只吃那些充饑的東西,胎兒發育自然不好??伤f表姐有催產藥……難怪她二人還能趕到同一日生產。 “我生生吃了那么多補藥,將雉奴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