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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霍將軍……” “且讓他跪著,也長長記性,看下次敢不敢這么莽撞。”先帝冷哼一聲,“也做給姑母看看,不是因為伯英苦求,而是事實如此,眾人參奏,朕不得不秉公辦事。” “至尊圣明……啊!” “哈,在阿謹面前,朕不僅是個昏君,還是個好色之徒。”先帝低聲笑道,“先前為了狀元之位、為了你阿耶的京兆縣令之位,你都賣了你那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的表妹,忍心讓內衛去你家將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人抓入掖庭。如今朕許了你一條人命,你說,怎么報答朕呢?” 韓謹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屈辱。 后來我與韓謹和凌波都熟絡之后,知道韓謹從小就是個正人君子,而他爹娘最是貪得無厭的,因為知道兒子有些才華,便生出許多不安分,比如為家里謀求權利與富貴。韓謹對凌波怎樣深情我是見識過了,若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會說出凌波藏身他家。何況堂堂七尺昂藏,誰甘愿雌伏他人身下呢? 只是當時我十分震驚亦十分不屑,原來謝凌波明明都逃出生天了卻又被抓入宮中是因為他的出賣。謝凌波何罪之有,先帝本已不計較了,又把這事翻了出來。韓謹也是,為了狀元之位,竟出賣女子,圣賢書都讀到了狗肚子上。 “怎么?你后悔了?”至尊的聲音有些慍怒。 “臣不敢……”韓謹連忙請罪,“至尊說,要怎么報償?” “那就……rou|償吧!” 又是一陣□□,聽得我頭昏腦漲。只是先帝沒開口,我也不能起來。 好在沒過許久,就來了個宮人,撐了一把油紙傘,提著食盒,“小霍將軍,婢子是皇后殿下遣來的。皇后怕您著涼,命婢子為將軍送傷寒藥與姜辣羹驅寒。” 我打量她幾眼,并不是我熟識的宮人,但她那清冷的眉目卻又莫名有些熟悉,“你……是椒房殿的?叫什么名字?” “婢子謝凌波,不是椒房殿的宮人。” 謝凌波?!我一下子激動起來,卻又有所顧忌不敢直言,只能問,“你在尚食局司膳司當差?” 謝凌波愣了一愣,“回將軍,婢子是司藥司的掌藥。” 我那時糊涂了,竟不記得宮人時常四處調動,只覺得那就是個重名的不相干的人。心里還有一絲慶幸,聽先帝那意思,韓謹與謝凌波是互生情愫的,若是真的謝凌波在這里,聽見韓謹出賣了她,又聽見韓謹承歡于龍床之上,只怕是要傷心得肝腸寸斷了吧。 “將軍,姜辣羹要涼了,請趁熱喝了吧。”謝凌波一手撐傘,一手打開食盒,將那一碗金黃噴香 的魚羹送到我面前。 我也是凍得狠了,接過來喝了一口,一股鮮香混著一股強烈的辣味在口中炸開,很快就流竄到四肢百骸,身子便一下子暖和起來。這姜辣羹實在香,只是宮里也沒見人這么做過。 “是皇后命人做的?” “回將軍,藥是皇后命人備的,姜辣羹卻是婢子自作主張做來的。”謝凌波不卑不亢地道,“將軍許久沒吃東西,陡然間吃進油膩的大菜的只怕會傷胃,不如先喝點羹湯緩一緩。姜也是驅寒的,輔以這藥,倒是相得益彰。” “多謝娘子。”我倒是很感動,“娘子為何……” 謝凌波的眼神黯了一黯,頰邊卻掠過一絲緋紅,“將軍曾經救過婢子,讓婢子免于被杖死的結局。” 我仔細想了一想,原來是她,“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婢子替將軍做魚羹,也不過舉手之勞。”謝凌波淡淡一笑。 只是我當時怎么也沒想到,若是當時我沒有多管那一趟閑事,而凌波也沒有想著要回報,只怕后面的所有事都會變一個樣子。 第5章 金銀夾花平截 王勇的案子,先帝到底是改判了。只是大長公主因此發了大脾氣,而大長公主之子、左翊衛將軍也便是我的頂頭上司韋之遙則是因為此事而常與我使絆子。當然,這也是后話了。 不過那日表姐遣人送傷寒湯的情誼,卻是不能忽視的。 雖然姨夫一心醉心權勢,表姐從小養在高門現在又貴為皇后,但她倒是沒養成名門望族的子女常有的傲氣,不管是對誰都十分和氣十分友善。而我這表姐模樣僅是清秀,雖然從小也學習詩禮舞樂但沒什么才氣,女工聽姨母說也是勉強,可以說除了脾氣好些便再沒長處,若不是因為姨夫,是斷然做不了皇后的。除了姨夫的關系,至尊也因為表姐不能陪他吟詩作賦更不能陪她騎馬射箭而一直對她淡淡的。表姐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做皇后實在做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但那日為了我這個從小就不聽話的弟弟,表姐竟然敢在至尊的氣頭上遣人來給我送東西,我倒是十分感動,那段時間去看望她的時間也便多些了。畢竟先帝有過特許,皇后的家人是可以隨意入宮探望的,我也算她的家人。 表姐自小體弱,又因常年憂思,召見御醫與司藥司的人很是勤快,我去的那些日子還能時常碰見來送藥的謝凌波。 后來聽她講過,她父親敦和公從小就教她讀書寫字,不過她卻不喜歡詩詞歌賦,而是喜歡看那些傳奇雜記,且專挑那些關于吃食的看,一有空就搗鼓著做,所以她常能做出些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新菜式來。表姐吃著藥當然胃口不好,謝凌波便常帶著她做的蜜餞和點心來給表姐調和胃口,我也因此有了口福。 那一日,我又在不當值之時去了椒房殿。 其實送藥的恩情也不過如此,從前我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是從那之后起,我就時時放在心上,為自己頻頻去椒房殿找了個借口,連尋那謝氏的念頭都淡了。我與表姐從來都說不上幾句話,只是去椒房殿便刻意見著凌波。我與她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可說的,只是坐在那里看著她與表姐說話便覺得十分舒坦。 我去的時候凌波已然在了,但不止是她,連司藥、司膳與尚食都到了,聽椒房殿的宮人說,表姐幾日前喝了膳房送來的板栗肚子雞湯便一直犯惡心,只疑心是尚食局的菜做壞了,著司藥司調理許久也沒見起色,反倒是吃了司膳司送來開胃的山楂糕后便有些腹痛,著太醫來看過才知竟是有了身孕,只因山楂活血化瘀,不利孕婦,險些動了胎氣。表姐惱司藥司有許多經驗豐富的老宮人與醫婆卻并未發現端倪,而司膳司又只顧開胃卻不顧實情,才降罪兩司,連尚食也要跟著受罰。 表姐這樣罰其實有些不講理,畢竟司藥司的宮人與醫婆自然比不上御醫醫術精湛,而表姐又是初次有孕,身體也一向弱,沒診出來也實屬正常。司膳司則更是半點干系也不沾。只是我知道表姐一直不得寵又身居高位,太希望自己懷有龍嗣,才會格外緊張。至于先帝,他對表姐大多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