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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寧王世子突然提到先帝兩個私生孩子,終於惹得太後大怒,命左右推出去斬了。哪知御林軍不曾對西寧王世子動手,倒拘了皇帝太後,禁足壽光院,成就了了不得的大事。第二日天色未亮,宮外就有御林軍總帶聽命文散生一黨,領兵將大小官員禁在自家府內,只說為的是清洗司徒章秦紹陽一干謀國大逆,與他人無關。所幸事發之前,早有漠晟踏月而來,他先將蘇迦由密道帶出司徒府邸,又潛入深宮,由人帶到麒麟殿內。兩人徹夜狂奔,來到麒麟殿內天色已然微明,不想到了這里,只見遍地橫尸,都是些太監宮女,有一兩個未死的,也挨不過天明。漠晟收拾出間屋子,剛安排蘇迦坐下,就有人推門進來,居然是個駝背的先生。漠晟攔在蘇迦身前,拔刀喝道:“你是何人?”那駝背看了他一眼,毫不驚慌害怕,只道:“紹陽殿更安全些,若不嫌棄,可隨我前往。”漠晟微微皺眉,正要拒絕,卻聽到蘇迦柔聲道:“這位先生前面帶路,蘇迦聽憑安排。”第九回桔梗5那駝背先生聽了,帶二人到了麒麟殿後一處空屋,墻角有個古玩格子,推拉間竟是個暗門。進了暗門,前行十來步,又從一處廢井爬上地面,周邊清冷,房舍殘破,正是冷宮所在。蘇迦呆在中間,漠晟殿後,三個人七轉八轉,最後來到處紅墻之外。那駝背先生不發一言,只一掠就翻過墻去,身形靈動,飄逸非常。漠晟雖知道內里臥虎藏龍,卻未想到一個駝背先生有此上乘輕功,粗粗看去,仿佛是終南派的燕子翔。他看看蘇迦,發現這女子也是若有所思,便低聲問道:“蘇家妹子,讓漠某帶你進去怎樣?”蘇迦微笑點頭,由漠晟橫抱了身子,用了個旱地拔蔥的姿勢,也過去了。到了那邊,早有那駝背先生站在一邊,一雙三角眼冷冰冰的,讓人心中不快。到了紹陽殿里,果然太平得很,雖然外面有御林軍守著殿門,卻從不進來叨擾,里面究竟有幾人也無人關心。凡殿里所需所用,每日正午都會有人送到,即便少了東西,只要小水子和守門的說說就是。蘇迦聽小水子叫那先生,知道他姓穆,在此地是個寫寫算算的主,平日吃飯作息都在後院,幾日也見不得面。漠晟雖是天天相遇,但過於恪守男女之防,也是無趣。還好小水子聰明伶俐,嘴甜得緊,與蘇迦聊些宮內無聊之事,也能打發時間。一日小水子說漏了嘴,蘇迦才知道他原是伺候司徒章的,她讓小水子拿秦紹陽與司徒章作比,倒把個小哥兒難住了。“這倆爺雖然都不是尋常人,若論可怕還是秦大人厲害,”小水子見蘇迦聽得專注,不禁賣弄起來:“您可不知道他那張臉兒,不怒自威,可不得了。”蘇迦讓他學學,小水子便學秦紹陽如何閉目聽書,如何與官吏太監講話,如何吃飯喝茶,其間手舞足蹈,活靈活現,逗得蘇迦笑聲不絕,心情也好了許多。到了這天夜里,那穆先生難得出來吃飯,雖與蘇迦漠晟不同桌,好歹算又露了面。小水子從外面取了食盒來,里面是葷素十樣,特別有個素蒸鴨子,是蘇迦喜歡的永和樓名菜。蘇迦前幾日才與小水子說了這菜,今日一見,心下了然,她正想謝謝小水子,卻看見穆先生放了飯碗,起身離去。過了片刻,外面有人干嘔,就聽小水子道:“唉呀唉呀,真正該死,我咋忘了穆先生是頂討厭鴨子的了。”此話勾起些許回憶,於是蘇迦微笑道:“我原以為只有哥哥與鴨子不合,不想這穆先生也是如此。”只有漠晟未笑,他端了飯碗,夾了塊鴨子到碗里,端詳半天,方才深深嘆了口氣:“我與他同師學藝,卻不知道他厭煩此物。”蘇迦忙問他何出此言,漠晟道:“那時他尚在京中,每次相會都帶這菜來,雖不曾見他吃過,但也不知道他與此物不合。”說著說著,他竟垂下頭來,引得蘇迦也收了笑,小水子更是不敢再說話。好好的飯菜剩了一桌子,漠晟連飯也未吃完,就回了寢房。蘇迦獨自坐在廊下飲茶,小水子來找她說話,不知不覺夜色漸深,她回到寢房歇息,發現有個人坐在桌旁,竟然是那姓穆的先生。蘇迦還未開口,穆先生卻搶了先:“過幾日得了消息,就送你出城,待你到了司徒章身邊,我便放心了。”蘇迦道:“這事漠先生可知道麼?”穆先生道:“到日子便知道了。”說罷他起身要走,不料蘇迦一把扯住他袖子,不讓他走。穆先生只得由她拽著,半晌才說:“你快放手,還當自己是小姑娘麼?”蘇迦白了他一眼,總算松了手,她來到床邊坐下,有些哀怨:“我已嫁與司徒章,哪里還是什麼小姑娘。你若嫌棄便直說,何苦說這等話!”穆先生只笑笑,甩開袖子轉身走了,留下蘇迦咬牙切齒撲在床上,心里罵了百八十回,終究還流了些淚下來。第九回桔梗6穆先生舍了蘇迦,信步來到院里,不知不覺到了漠晟窗外。他聽到屋里鼾聲隱隱,像是睡著了,於是隨興坐在窗下,盤起雙腿吐納調息,通體順暢才睜開眼來。他見廊下又多了一人,頭臉都用黑布裹著,正是常來此地傳遞消息的那個。穆先生招手讓他過來,接了字條仔細看看,這文字狗爬雞扒,丑得緊,不是司徒章親筆還能是誰?信里寫了接蘇迦去游龍觀,也安排了漠晟的去向,但對這宮里的別人,卻只字未提。穆先生道:“那小水子怎麼辦?莫非把他扔在這里等死麼?”那黑衣人搖搖頭,穆先生又問:“秦大人暫時不回京師了麼?”黑衣人又搖搖頭。穆先生知道問他也是白問,隨手把那紙條用火鐮點火燒掉,站起身來,“你且去吧,三日後永泰門外朱家祠堂,記得安排人用車來接。”黑衣人點頭應允,不發一言就走,穆先生目送他遠去,自顧自回到屋里,照例和衣倒在榻上,不一會兒便神游太虛去了。夜里忽然冷極,穆先生身子還未復原,還有些怕冷,他剛用手拽了被子蓋在身上,忽然聽到外面一聲慘叫,緊接著又是幾聲亂喊,比第一聲還要凄慘些。穆先生忙翻身下床,連衣帶也及束好就竄了出去,他來到前院,見小水子已跑了出來,身上穿得七扭八歪,靴子也只套了一只。小水子也是被叫聲驚醒,他草草披衣出來,就聞到一股子怪味。他看見兩個御林軍倒在前院里,血流了一地,腦袋滾到八丈遠,眼見是活不成了。小水子哪里見過這些,頓時小臉煞白,腿子也軟了。他嗷的叫了一嗓子,剛想掉頭逃跑,就見穆先生已然來到這邊。他對小水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