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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附和著把碗朝著前頭送著。 剛喝了沒幾口,牢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著太監尖細的聲音。 “上頭來人了,快快,趕緊收收。”幾個獄卒連忙把酒碗塞回匣子里扔到桌角。 “你們幾個,趕緊把那個牢門給咱家打開。”一個剛被提上來沒幾日的小太監說話頤指氣使。“上頭有令,把公子襄放出來。” 牢獄里,云襄靠在木檻上微閉雙眸,聞言眼睛睜開,深望了不遠處的蕭嶸一眼。 蕭嶸沖他大剌剌地做了一個往外趕的手勢。 云襄沉默片刻,轉身從牢門里走了出去。 “公子身子骨還不錯嘛。”小太監話音帶著挑弄。 云襄沒有理他,自顧自向外走去,他不知道為了如今的局面,荊長寧做了多少,但正如蕭嶸所言,他不能再讓她前功盡棄。 走出重獄的大門,云襄望了眼大門兩側的似獅非獅的兩只兇獸狴犴。明媚而灼熱的天光映入眼簾。 他沒有說話,只在那小太監的引領下,一步步向外走去。 身后,重獄沉重的鐵門吱呀移動著,開始重新關緊。 重獄內,陽光與每次關門一樣,被一點一點擠壓,直到成為一抹線,最后消失。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一把雕花精致的匕首插在門縫間。 一個青衫少年立于陰暗沉重的鐵門前,微微抬頭。 “開門。”荊長寧說道。 兩側關門的獄卒看見忽然出現的這個少年,立刻換上警惕的神色。 “大膽賊廝!這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還不快讓開!” 荊長寧轉頭。 “不讓。”她說道。 話音一落,她手中匕首一個用力,鋒利的刃將鐵門上的重鎖切斷,那重鎖落在地面上,聲音有些沉。 “大膽!”兩個守門的獄卒意識到了什么,紛紛抽出腰間長劍朝著荊長寧劈砍過來。 荊長寧幾步讓到近前,動作利落而果敢。 兩個獄卒在她身后倒下。 荊長寧推開門,朝著重獄中走去。 現在,他沒有軟肋了,而她的軟肋,很快就沒有了。 一人,一劍。 荊長寧邁步向內走去。 劫獄而已。 劍光紛紛,血色如雨。 吱呀作響的桌案上,一縷昏黃的燭光搖了搖,匆忙間幾顆骰子不知從誰的袖中滾落出來,泡到地面上發黑的血跡里。 “四哥,怎么回事,我好像站不住。” “我也不知道啊。” “四哥,你是不是在酒里加了什么?你怎么能這么做?” “我……我不知道啊,他娘的老子要是想害你們用得著浪費一壇好酒嗎?” “可是……” 話音嘈雜凌亂,腰間的劍被抽出一半卻無力繼續,半截劍刃明晃晃地掛在腰間,隨著主人的倒下,跌落到地面上。 荊長寧微微揚唇。 “你們不是云襄,想必藥效應該會好上很多。”她認真點頭。 走到桌腿邊,荊長寧取出匣子里半壇未喝完的酒,隨后目光落在了桌角那昏黃的燭光上。 “落雪一卷,死生寂滅。血月灣果然無孔不入。” 那酒,是吳四的妻子讓他帶來的,但那吳四的妻,是南宮落月的心腹。 荊長寧取下吳四腰間的那一串鑰匙。 重獄分成一個個陰暗的隔間,彼此之間并無太多的交集,摸清了重獄構造的荊長寧很容易便找到了這個隔間。重獄的獄卒當然不止眼前這幾個。 拖不了多久。 很快守門的兩個獄卒的死就會被發現,她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將蕭嶸和剩下的云天會成員救出去。 這有些難,但此刻的荊長寧心中竟是有些期盼的。 雖然只是十數日,她卻覺得好似隔了很久,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念吧,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荊長寧繼續向前走去,昏暗的牢獄里到處是各種泛著寒光的刑具,偶爾有些還帶著新鮮的紅色。 荊長寧的步伐快了些。 雖然理智告訴她,他不會出事,但她不否認自己在為他擔心。 很擔心很擔心。 四周嘈雜聲漸起。 荊長寧平靜地向前邁步,有種壯士一去兮的凌冽。 酒,順著她手腕微低的弧度滿灑在一路之上。 有人說人生原來姹紫嫣紅開遍,終不過付與斷井頹垣。 斷井頹垣,來路,歸途。 荊長寧眉眼微低。 斷井頹垣,想必經了時光繾綣,又是一番春色滿園。 當手中酒水散盡,一點昏暗的燭火滾落酒水之間。 艷色的火光開始吞噬著骯臟血腥的一切。 荊長寧走到道路盡頭。 那里有一間牢獄。 昏暗,潮濕,陰冷。 男子斜斜靠在墻壁之上,臟污凌亂的發垂在額前。 他箕坐著,雙腿斜放,不羈地叼著一節稻草。 似是聽見了人聲,男子慵懶地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團團紅艷的火。 烈火之中,她安靜地邁著步子向他走來,眉眼間,融著溫溫潤潤的笑意。 蕭嶸目光微晃,然后他笑了。 “你來做什么?”他問道。 荊長寧取出鑰匙,牢門上的鐵鎖落下,門輕輕被推開。 她安靜地朝著他走,目光落在他的臉容上。 蕭嶸臉上有些臟,但他笑起來牙齒白亮,格外明朗。 荊長寧眉眼彎彎。 “我來做什么?”荊長寧順著蕭嶸的話音重復了聲,然后走到他的近前,蹲下身子,四目相對。 “我來英雄救美啊。”她嘻嘻笑道。 “英雄救美,可要美人以身相許?” “好啊。” ☆、第271章 如鳳凰涅槃 蕭嶸的話沒有猶豫,荊長寧的話也沒有。 兩人相視一笑,又同時別開臉容。 “也不知羞。”兩人異口同聲道。 又同時笑了。 “本來就不知。”又是異口同聲。 沉默片刻。 “再不走,火燒起來就走不了了。”荊長寧說道。 蕭嶸輕嗯了聲,扶著墻壁站了起來。 “有傷?”荊長寧問道。 蕭嶸低聲又輕嗯了聲。 “不重。”他說道。 荊長寧皺了皺眉。 “我背你?”她問道。 蕭嶸嗆了聲。 “不用。”他答道。 荊長寧哦了聲:“那就走吧。” 彼此的話音很短,結束得也很快。 蕭嶸只覺手被荊長寧拉住,然后向外沖去。 火勢還沒有燃起來,兩人在火海中穿過,貼著愈燃愈烈的火舌,彼此的掌心相對,攥緊。 心跳得很快,像是被火炙烤一般,連帶著整個人都發燙起來。 “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