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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荊長寧思索良久,蹙眉道:“這鵝是公的還是母的?” 黎夏悶聲失語。 原來郎君買鵝是要看公母的。 老婦愣了愣,道:“母的。” “母的啊。”荊長寧有些失望搖頭道,“那便算了。” 老婦一臉茫然道:“這……這買鵝向來不是用來吃便是用來下蛋,何以看不上母鵝?” 荊長寧嘆了聲:“因為有人會吃醋。” 又是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 這什么跟什么? 吃醋?吃鵝的醋?還是拿鵝下醋吃? 荊長寧有些失望地將懷里大鵝一放,轉身便邁步離開。 她那老不休的師父有個極其奇怪的愛好,便是愛鵝。 她那老不休的師父還有個極其奇怪的妻子,也就是她那師娘,她的師娘最奇怪的便是容易吃醋,誰的醋都吃。 尤其是鵝。 尤其是母鵝。 她忽然有些懷念在圣谷的時光,一堆大鵝滿天滿池塘地飛,偶爾少了一兩只,大半夜的必然會有半只烤鵝在她的床頭。 然后第二天便能聽見師父氣吼吼地叉腰在院子里大聲嚷嚷要休妻,被師娘兩頓一餓就蔫了。 “算了算了,黎夏我們去別處轉轉。” “好。”黎夏答道。 兩個人就這樣在市集間胡亂地轉著。 直到夜色溫涼,隱約有道銀河在天際浮現,仿佛靜止在時光間,又似沉在永不停息的輪回轉動中。 “好漂亮。”荊長寧抬眸,目光落在那天際之間,神色閃爍著一種微微頑潑,煞是可愛。 黎夏順著荊長寧的目光望過去,只見漫天星子傾落如簾上珠華。 靜謐路徑間,兩人仰頭望著明滅星子,安靜沐著微涼的皎皎月華。 “軋軋軋。”一聲嘹亮聲音在夜色間響起。 極是破壞氛圍。 黎夏皺了皺眉,荊長寧卻沒有絲毫不愉的神色,眼眸中一抹如水的寧靜。 “給你。”身后傳來話語之聲,頓了頓又道,“這只是公的。” 荊長寧回頭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只大鵝,雪白的羽翼,柔滑高傲的頸項上揚。 抱著大鵝的人,臉容被肥大的鵝遮在身后,看不清相貌。 荊長寧輕聲一笑。 “你怎么來了?”她說道。 那人將大鵝亂動的腦袋向一側撥弄了下,露出一張微笑的臉容。 易禾噙著溫潤的笑意,如果不看那畫風奇特的大鵝,倒是夜色間一個極是雍雅的少年。 “軋軋軋。”大鵝又是一陣亂叫,在易禾懷里亂竄。 荊長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易禾臉容微微泛紅,伸手將懷里的大鵝往前一遞:“送……你。” 荊長寧嘆了聲,伸手一把扯住那大鵝伸長的脖頸提起,手法極是老到熟練。 易禾目瞪口呆地望著面前的女孩子捏著大鵝的脖子,眉眼兇惡:“喂喂喂,別亂叫了,再叫把你燉了!” 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她才想要只鵝的嗎? 怎么看這情形倒像是和鵝有仇。 鵝似乎是被兇到了,睜著無辜的鵝眼可憐兮兮地望著荊長寧。 荊長寧很自然地忽略那大鵝無辜的小眼神,望著易禾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最近干嘛老是送我東西?” 從那支緬玉桃花釵,再后來是錦衫襦裙,甚至是胭脂水粉……也便罷了。 這家伙是越來越會投其所好了。 啊呸。 什么投其所好,這是瞎搞!瞎搞! 荊長寧望著易禾一臉無辜的神色,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望著自己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荊長寧吞了口唾沫:“你不會從骨子里是個……兔兒爺吧。” “咳咳咳……”身邊兩個少年皆是不約而同地咳嗽起來。 荊長寧一臉好奇地望著易禾。 “不會是真的吧。” 易禾面色泛紅,望著荊長寧的目光有些幽怨。 “罷了罷了。”荊長寧揉了揉臉,嘆道,“今夜星光明媚,一起走走如何?” 黎夏和易禾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這個話題一點都不好接。 三個人并成一排,荊長寧便走在兩人中間,懷里還抱著一只大鵝。 一路有些微微安靜。 易禾幾次想要打破這種平靜,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直到默默地走了有一段距離,荊長寧忽的停下了腳步。 她抬起眼眸靜靜地望向易禾。 “楊識的死和你有關對嗎?”她問道。 這個問句極其突兀和奇怪。 那日,宴席之后最讓人吃驚的便是楊識突然的死亡。 據說是那人在宜良王后的生辰宴上喝醉了酒,失足跌水溺亡。 一時倒也傳為笑柄。 易禾眉眼微瀾地望向荊長寧,他微微一笑,有些無辜反問道:“他的死怎么會與我有關?” ☆、第46章 咫尺近黃泉 荊長寧望著易禾無辜的神情,微微沉下眼瞼。 “那便是我想多了。”她低聲說道。 目光低落在探出衫袍的腳尖之上,在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眼眸泛出了一抹深黯的黑色。 那日與南宮落月一番交談,起初神情的確是有些恍惚,未曾留意四周,但恍惚只是一陣,很快她便發現有人藏在四周。 但當時,她不知那人是誰,一時之間未想好該如何動作。 直到和南宮落月離開之后抽身折回。 便看見了那令她心頭微顫的一幕。 那一道白亮如雪的劍光,那身穿深灰衣衫的少年冷冽決然的神情。 …… 夜風起,亂卷枯敗的葉。 荊長寧走到黎夏身邊,一點也不客氣地將大鵝塞到他的手里。 她眼眸微動,唇角閃爍出一種俏皮頑潑的笑意。 “我冷了。”她揚頭望著易禾,話語很是無賴。“把你外衫脫給我穿!” 易禾對上荊長寧微微帶著悍氣和賴氣的神色,溫溫潤潤地一笑,伸手便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荊長寧的肩頭,有些微微寵溺說道:“你穿的的確是有點少,再過月余便入冬了,那么大人了怎么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 易禾脫下外衫,便只剩內里的雪色的薄衫錦緞,他在漸深的星光下微微笑著,若溫潤春風。 荊長寧將易禾的深灰外衫系緊,氅衣雪白的絨毛被蓋在深灰的外衫之內,領口因而有些微微鼓起,看起來有些莫名好笑。 “夜深了,你把外衫給了我,天那么涼你便先回去吧。”荊長寧對著易禾說道。 “還有。”荊長寧有些好笑地望著黎夏和黎夏懷里的大鵝,“你也先回去吧。” “那你要去哪?”黎夏和易禾不約而同問道。 “這夜色那么美好,我想一個人走走。”荊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