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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水的眼眸,仿若平和,又似無一絲人間的鮮活氣息。 她不能讓公主一個人面對。 她攥了攥手心,眼睛睜開地大大的,目光清澈地望向荊長寧問道:“公主是認真的?” 荊長寧聞言,眼眸間的死水起了波瀾,露出一抹溫潤的笑意:“從未如此認真?!?/br> 南宮落月苦澀一笑。 “好?!彼f道。 便在此時,屋舍的門被推開,易禾安靜地站在門外。 “你回來啦。”荊長寧抬眸望向易禾,輕聲一笑。 “回來了。”易禾說道,然后他忽的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荊長寧的手,“你跟我走?!?/br> 南宮落月目光微微警惕地望著易禾,荊長寧微微一笑,說道:“好?!?/br> 易禾只覺指間一只軟滑的小手,心頭不由怦怦跳動。 行至一處幽徑,易禾的目光溫柔地落在荊長寧身上,透過她秀雅的面容,他忽然想知曉這樣一個女孩子若是換上女兒妝會是怎樣一番動人心弦的景致。 “你今天有些奇怪。”荊長寧疑惑問道。 易禾接話道:“是有些奇怪。”他牽了牽唇角,“許是一朝翻覆,心間太過驚喜了吧?!?/br> “有些道理?!鼻G長寧說道,心中并未有所懷疑。 易禾目光溫潤地落在荊長寧臉容之上,話語微微有些窘促:“對了,我想感謝先生,所以給先生挑了件禮物?!?/br> “禮物嗎?”荊長寧俏皮一笑,眼眸微帶狡黠,她伸手大喇喇道,“那快些給我。” 易禾心中若有弦曲被素手陣陣撩撥,這樣的疏放輕狂神情舉止,荊長寧在他面前做過不止一次,卻在此時此刻讓他覺得心間婉轉。 “嗯。”他點頭說道,“給你?!?/br> 他從袖間掏出一只發簪。 發簪? 荊長寧一怔,他送她發簪? 易禾只見面前的少年郎,不對,是女孩子極是不給面子地“噗嗤”一笑。 “喂喂喂,你莫不是發燒了吧,我一個清雅高潔的少年郎,要女娃兒的發簪做什么?” 那個女孩子微踮腳尖,伸手觸他額頭,揶揄說道。 易禾只覺臉容微燙,他心下一橫:“那你是要還是不要?” 荊長寧將目光落在易禾手心的那只發簪之上。 那是一支緬玉桃花釵,釵身是潔白顏色,其間有絮狀粉紅的紋絡向四處延展而伸,漸漸代替了潔白色,張開成一朵艷色的桃花。 “哪有不要的道理?!鼻G長寧伸手搶過,嘻嘻笑道:“我是那種放著便宜不占的人嗎?” 易禾唇角一笑,眉眼溫潤:“你喜歡就好?!?/br> …… …… 易國歲新城間。 “你個癟三別跑,今兒個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一中年婦人手持扁擔,氣喘吁吁地說道。 “喂喂喂,不就偷了你家一只老母雞烤了來吃,你怎么這般不依不饒,小氣,太小氣了!”那男子一邊邁步如飛,一邊回頭嚷嚷道。 說罷,他嘆了聲,腳下的速度一個提轉,三兩個轉彎便將那中年婦人甩在了身后,隨后邁步搭上一堵矮墻,三竄兩竄地上了屋頂,從懷里掏出一個黑糊糊的東西。 “唉,都怪那小氣鬼,要不然以我高超的水平,好好一只雞怎么會烤糊成這樣?!?/br> 邊說,他邊掏出一把花紋繁復的匕首,三兩下將那老母雞切開,亂亂地向嘴里塞去,只染地滿臉都是黑乎乎油膩膩的。 他一邊吃著烤雞,目光卻落在遠處的易王宮里。 聽說那個傻缺也來這里了,還真他娘地巧。 他本來就是要來易國的,來這里找一件東西。 現在好了,他還得順便找個人。 他都混得沒飯吃了,還天生勞碌命,怎么這么可憐! …… 依據習俗,長至節是文天子召集諸侯會盟的日子。 而會盟之前,易王會入甘露觀祭祀宗廟,素服齋戒,一入便是七七四十九日。 這期間,易王宮與甘露觀禁血腥,禁殺戮,以免驚擾神靈與易國先祖。 荊長寧邁步在易國街市隨意地走著,不經意間便到了甘露觀前。 距離那日宜良王后的生辰宴已是過去十幾日有余。 甘露觀立在一座山的半腰,坐北朝南,象征著對文天子的尊崇和臣服。 墻壁呈現朱紅顏色,有殿宇十余座,檐角相對,隱約有守望之態。 約莫數日前,甘露觀便被宮廷侍衛里三層外三層地守住,只等幾日后易王移步甘露觀,祭祀祖先,保易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荊長寧有些好奇地圍著甘露觀轉了一圈。 此觀建在半山腰間,上下方向只有一條狹窄的小徑,依山勢而建,時常有風攀延而上,站在山下呼喊,山腰間可聞得清清楚楚。 易國這樣一個傳統極其奇怪,其他諸侯王也有齋戒祭祀的,少則三日,多則十日,卻只有易國的傳統嚴苛到七七四十九天,甚至每次易國祭祀,都極為神秘。 荊長寧搖了搖頭,步伐順著來路,在交錯的街市間行著。 步伐微微有些緩慢,似乎在邁步之時,還在心頭略略計算著什么。 一步一思。 ☆、第45章 河傾星斗落 市井間的傳言總是極其迅速,隨著南宮落月在宜良王后生辰宴上信誓旦旦說出荊長寧可比天下五公的言詞,世間褒貶不一,又是一番風浪。 而作為這場風浪的主人公,荊長寧此刻極是閑適地在東市間閑逛。 她的身邊不見南宮落月,只有黎夏亦步亦趨地隨在她的身后。 荊長寧跳著步子,很開心地在街市間穿梭,像是一只可愛的小小鳥。 “哇,好大一只鵝?!鼻G長寧的步子停在一個老婦的面前,一臉興奮地望著一只白鵝。 那大鵝渾身雪白,頸項高昂,唯有前額和喙處是紅艷的顏色,一眼望去極是漂亮。 “郎君,這鵝只要三貫錢?!蹦抢蠇D見荊長寧目中流連的意思,急忙道。 荊長寧伸手在白鵝頭上拍了拍,白鵝“軋軋”地叫了兩聲,腦袋抖了抖似是有些不滿。 “小樣,還挺橫?!鼻G長寧撇嘴說道。“不過長得確實漂亮。” 老婦附和著點頭說道:“這只大鵝是我家里養的最好的,若不是家里缺錢,也舍不得賣了?!?/br> 荊長寧微微笑,有些好奇問道:“缺錢?大娘有何難處?” 老婦喜憂參半說道:“還能有什么難處,家里大郎要娶個小妾,籌不出彩禮來?!?/br> 荊長寧低身蹲下,把玩著大鵝身上雪白的毛羽,心頭似乎沉著些思量。 她微微蹙眉,似乎是想了好久。 老婦望著荊長寧有些猶豫的模樣,心中有些猶豫,難道這少年郎是沒有錢? 黎夏則是望著荊長寧上下翻弄著那大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