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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 清寂的語調微微揚起,她輕揚唇角,腳步在地面上一踏,便蹦跳著向著一處深巷而去。 荊長寧跑得很快,像是一縷難以觸及的微風,易禾和黎夏目光溫溫地落在荊長寧的背影之上。 “真的不隨著一起去嗎?”黎夏抱著大鵝說道。 易禾望著自己身上雪色單薄的里衣,想著荊長寧穿著自己外衫的樣子,不由唇角上揚:“她……應當不想我們隨著去吧,那便回去等她?!?/br> …… 荊長寧轉過幾個巷口,步伐便踏在了熟悉的巷口。 這里離甘露觀有些近了。 幾天前,易王便進了甘露觀,閉觀祭祀。 這里到甘露觀的路徑她走過,她很認真地走過,一步一頓,一步一思,連路口石塊的擺設她都知曉得清楚。 想到這里,她停下步伐,眼瞼輕輕闔起,有風輕揚,拂起她額前落下的碎發。 只聽見腳步聲輕慢地落在夜色間。 若月影如玉璧沉浸在潭水之底,安靜沉寂,小心地,仿佛一點微瀾都會驚破時光。 南宮落月極是輕慢地邁著步伐,那深灰衣衫的少年便立在不遠處的一棵枯木之下。 眼瞼闔起,任微風如夢,時光荏苒。 一道銀色的劍握在南宮落月的右手間,長劍倒提,在空中劃破一道塵土的氣息。 她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直到一步步走近,近了,只差一尺之距。 荊長寧微闔雙目霎時睜開,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南宮落月面容之上。 “你是來殺我的對嗎?”她話語微涼地問道。 南宮落月握劍的右手輕輕顫抖,她咬牙定了神思說道:“不是,也是?!?/br> 說罷,她舉劍朝著荊長寧刺了過去。 劍鋒刺出的那一瞬,南宮落月微顫的右手穩定下來,手腕豎直,微微下沉,然后用力向前一送。 有風輕過,夜色微涼。 荊長寧望著當胸一道長劍,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若新月一般的弧度。 她沒有任何動作,只安靜立在原地。 目送著劍鋒刺入自己的身體,目光沒有絲毫波瀾。 南宮落月刺出那一劍之后,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頹然跌坐在地面之上,眸微低,便是一灘在夜色間呈現深深紅色的血液。 血液向前延伸,仿佛在掙扎著,掙扎得那么痛苦,又那么認真。 荊長寧越過頹然的南宮落月,邁步向前走去。 一步一頓,一步一思。 她的胸口插著那把長劍,長劍貫胸口而過,她前行的步伐微晃,卻不可逆轉,堅忍不移。 血,順著前胸后襟被長劍貫穿的傷口流淌而出,染在深灰的衣衫之上并不如何明朗。 直到滴落在地面之上,呈一灘又一灘暗暗的紅色。 她每踏出一步,便是一汪腳印大小的血色。 她的唇角溢出血跡,眸色微微惘然,卻不似以往那種深沉,反倒是在惘然中有了那么一絲微微的亮。 她伸手拭了拭唇角,又低頭望著從胸口滲出的血跡,她微微側了側頭,有些好奇又有些驚嘆:“原來人的身體里有那么多血啊。” 她的眼眸里泛出些活潑的思量,像是發現了什么奧秘:“血從來都代表著殺戮和無情,可是人的身體里有那么多血,難怪人生苦楚?!?/br> 她繼續向前走著,腦海之中有些恍惚,仿佛飄渺音歌相喚,要拖著她向一處深淵里沉淪。 好像,死亡是那么溫暖,觸手可及。 迷惘間,有一溫潤少年朝著她張開懷抱,輕柔微笑。 “哥哥,當年你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流了那么多血。”荊長寧望著那飄渺的幻象,有些傷感地喃喃自語。 直到時間燃盡,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經了一輩子的遙遠。 荊長寧的面色慘白,若還未落墨的雪色宣紙,眸底深處的黑色瞳子卻經此一襯越發顯得發亮。 她邁著精準到計算好的步伐,轉過幾個巷腳,步伐時而凌亂,時而整齊,若揮毫落墨,時而狂亂,時而娟雅。 若畫,似局。 直到她的步伐停頓在一座山腳。 山風微涼,攀延著崖壁的軌跡而上。 荊長寧雙膝一曲,重重地跪倒山腳的土壤之上,嶙峋山石刺破她的膝頭,然而那疼痛完全被胸口的撕裂所蓋過。 荊長寧輕輕地眨了眨眼,目光有些苦澀又含些狡黠。 她揚頭,星子顏色落入眸灘深處,微涼的山風吹散些寥落血跡。 輕揚唇,笑靨如花。 “救命啊!”她朗聲喊到。 ☆、第47章 死生系一瞬 山風飄搖而上,此處傳音的效果極好。 未過多久,便有士卒自山腰甘露觀而下,幾步排開,讓出一道路徑。 抬眸望去,即便神思并不明朗,荊長寧也辨得清來人是正是畢春君。 “我要見易王?!鼻G長寧目光留著最后一絲清明望著畢春君。 畢春君對上荊長寧的眼眸,只覺心中像是被重鼓擂擊,再一低眸便見少年周身拖曳而出猙獰可怖的血跡。 他沉眉,應道:“好。” 只是片刻,易王的身影出現在荊長寧眼中,那人顯然極是憤怒。 祭祀之時甘露觀四周不可見血跡,這是大忌,然而這少年身受重傷,卻倒在甘露觀之下,這是想毀了易國祭祀,想毀了易國的國泰民安嗎? 一抬眸,易王瞳孔一縮。 眼前的少年傷得極重,當胸一劍刺在左胸,約莫便是心口的位置。 再一眼望去,那少年身上的衣衫……不是禾兒的嗎? 荊長寧抬起臉容,和易王的視線一個相對。 “世子修派人刺殺公子禾,在下取公子禾外衫轉移了刺客的視線,拼死才逃得一條性命,希望易王為公子禾做主!”她沉聲說道。 一邊言詞,一邊有嫣紅而猙獰的血跡從她的唇齒間汩汩流出,煞是猙獰卻極是觸人心魄。 “求易王為公子禾做主!”荊長寧胸口插著長劍,跪地叩首道。 易王腳步微顫,只覺壓抑許久的病痛又是發作起來,整個頭顱痛得似要裂開。 逆子,那個逆子! 明明知曉祭祀之時不可見血色,他卻對親兄弟舉兵相對! 荊長寧目光堅韌地望著易王,唇角的血跡低落在土壤上的敗草間碎開,碰觸出沉悶的聲響。 他會信的。 因為就算是戲,她用她的命去演,那便由不得懷疑。 因為沒有人認為她敢。 所以沒有人會懷疑。 她就是要這樣烈如重雨的當頭重喝! “來人,先將那逆子關入大牢,仔細盤查!”易王摔袖怒喝道。 他的頭疼得要裂開,他現在滿腦子的混亂。 “王后呢?讓王后來甘露觀陪孤,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