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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阿波羅之夏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1

分卷閱讀31

    還是被長官送去廚房做感恩節烤火雞了。

說起來感恩節也快到了。最后維布建議我,試試做紅菜湯,除了牛rou再放點牛椎骨,會讓你感覺好很多。

我掛了電話,又想起他說他超過了三十五歲。在許多人的人生計劃中,在三十五歲時取得一定的事業成就和穩定的地位已經算是非常理想了,然后他們才開始考慮要個孩子。青年時的迷茫和辛勞才過去,生活終于在他們面前鋪展開一幅更明朗開闊的畫面。但對于維布來說,平穩地度過這個年齡,好像是一件無與倫比的壯舉。

突然門被打開了,道格拉斯走進來,一只手握著兩個馬克杯。我想接過他手上的瓷杯,他說:這是熱巧克力,我們一人一杯。

說完,他捧著馬克杯在壁爐邊的沙發上坐下,你以前打球受過的傷會疼吧,洛杉磯的冬天的確不好過。

還好,去到哪里都會疼的。

我以前被日本人打過幾槍,來到洛杉磯之后冬天總是會肩膀疼。

我喝了一口熱巧克力,味道非常濃郁。我還不知道熱巧克力能過緩解舊傷。

不能啊,只是很好喝而已。

我不禁莞爾,是啊,的確很好喝。

噢,這木珠鏈子很漂亮。

它繞在我的左手腕上,似乎這樣會保護我骨折過得手腕不受疼痛侵擾。這是維布格雷格送給我的。

維布,是我認識的那個維布嗎?

我想是的,他有時會提到你。

道格拉斯看著那串手鏈,沉默了半餉,嘆息道:是嗎他過得不算太壞吧?

比預期中的好很多,這是他親手做的。我脫下手鏈,遞給道格拉斯,剛才我們通了電話,他大概比他的父輩們情況好得多。

他舉起手鏈,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他很用心。

我很抱歉,道格拉斯,但我的確非常好奇,為什么你會幫助他?

你不用道歉,這不是什么秘密。道格拉斯把它還給我,我不知道你認識他,所以我以為你不感興趣。在珍珠港遇襲時,我在大學讀二年級,那時我非常討厭家里的環境他們只關心怎么在這場戰爭里賺錢。于是我休學去參軍了,我起初是在航空母艦上做后勤,在那兒我認識了比爾格雷格。

我點點頭。他就是迪梅克格雷格所說的那位死在二戰中的士兵,那個最正當的發瘋理由。

道格拉斯繼續說了下去:后來去瓜達爾卡納爾島上作戰,他發現了好幾次日本人的埋伏真是不可思議,第一次我們的長官差點因為他違紀而槍斃了他。然后有天晚上,他跟我說,他快要發瘋了,他眼里都是血,他家里每個人都會發瘋。然后如果你和維布是朋友,你會明白和比爾做朋友的感覺,我知道他能洞察人心、洞察一切,但我選擇去相信他。于是他向我說出了他們家族的故事。是的,我相信他,但我無法拯救他,第二天我們和日本人作戰時,他突然丟下了槍。

他救過我幾次,但我根本沒有想過去幫助他。我只覺得,我們睡在潮濕的帳篷里、隨時可能遇襲,每天都在行軍、作戰,準備好去死,那樣的環境當然會讓每個人都感到快要發瘋。我沒有嚴肅地對他的問題,我本來可以救他,送他去做個精神檢查但我什么都沒有做。

我想要安慰道格拉斯,但我發覺他臉上一片平靜。那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是個智者,自己懂得開導自己。我現在已經不會覺得愧疚了,我放下了這些。我回到美國后,讀完了大學。在我父親死去之后,我得到了我的那筆遺產,我把它全給了格雷格家人。然后我離開紐約,來到了洛杉磯。我知道那筆錢不可能徹底解決他們的問題,但我選擇不去想它。直到一九七零年,阿爾伯特萊特來向我求助,我才知道我實在低估了格雷格們的厄運。

噢,我聽說過他。

他的meimei,麗塔萊特是我的妻子。道格拉斯握著那串手鏈,緩緩地摩挲著。格雷格家人接受了巴比倫計劃的實驗,他的兒子,小阿爾伯特逐漸意識到那個計劃糟透了,它毀了每一個格雷格家人,它還可能毀了更多人。由于資金不足,巴比倫計劃被停止了,但小阿爾伯特知道它遲早會被重啟,于是他銷毀掉所有封存的資料。他被指控叛國,他還解決掉了一個來暗殺他的特工。最后我托一個朋友,把他裝在貨船上,送去了阿根廷。

他還活著?我一直以為他已經去世了,如果他活到現在,是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天,那些都是非常遙遠的年代了。

也許吧。我從來沒和他聯系過,我并沒有打算邀請他來和我們一起過感恩節。

都過去了,我好像錯過了很多。溫妮會給我講許多六十年代的故事,但這才像個傳奇。

道格拉斯低頭搖晃著他的熱巧克力,在壁爐邊,它依舊散發出一種幽微的甜味,像是窗外從樹葉上隨風滑落的雨水。六十年代,那時我已經四十多歲了,我看到的時代和她所經歷的,是完全不同的。對我來說,只是些吵吵鬧鬧的卻又留不下什么印象的日子,我只記得莎朗蒂被害。我見過她好幾次,真可惜。但那時比起惋惜,我更多地擔心我的妻子和孩子們,那時扎克和莉薇只有四五歲啊,好了,我繼續不該破壞你對你外祖母黃金年代的好印象了。

盡管如此,道格拉斯還是和我說了很多。六十年代的嬉皮士們,他早慧天才的長子雷蒙德,在六八年到舊金山參加秋季計算機聯合會議,他反復叮囑雷蒙德不要相信任何傳教者所說的愛。他還講到年輕時,大蕭條時代之后他經常在電影院里過夜,還有戰前的紐約。

他很少向我提起往事,因為他說自己不想做個無聊的愛嘮叨的老年人。但我喜歡聽他講過去的年代,最終引起了我一陣無名的惆悵。那些話好像不是對我說的,他只是借助我,重新梳理一遍他的人生,準備好與自己道別。

道格拉斯在感恩節第二天的深夜里去世,在安寧的睡夢里。整座大宅都陷入了一種無聲無息的悲傷中,沒有人慟哭哀嚎,我們沉默地坐在大廳里,偶爾抬頭看一眼彼此,又一言不發。

有兩百多人參加他的葬禮。我見到了小阿爾伯特萊特,他衰老的臉被大衣衣領遮去了一半,但我知道那是他。他因為我的注視而錯愕了片刻,但我別人口中見證了他一生的傳奇,卻無意去向他搭訕。對于我而言,那個故事已經伴隨道格拉斯的去世而落幕。

維布也參加了道格拉斯的葬禮,有些人認出了他,但喬舒亞扶過他,讓他為道格拉斯獻上花。

葬禮之后,維布找到了我。洛杉磯濕冷的天氣讓他的行動更為困難。抱歉,這里真是太讓我難受了。

我不知道他是指剛下過雨、潮濕冰冷的空氣讓他的那條腿疼得要命,還是指那些人。我不敢想象走過那兩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