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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意思還是想拒絕,李顧就跟他耍賴:“紀老師,你就讓我待著嘛,城里好玩,我還不想回去。”紀知青笑著搖頭,在這醫院里陪他養病跟城里的好玩沒有半分關系,但他看到李顧懇切的眼神,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或者他潛意識里,也不希望一個人待在清冷的病房里。李顧陪他說了許久的話,直到紀知青困得睡著,他就守在邊上看著鹽水瓶里的液體一點點往下滴,等沒了便去叫護士來換上新的。這其實是一件枯燥的事,傍晚時候紀知青醒來,藥水已經都輸完,李顧趴在他床邊頭一點一點地打盹。不過他睡得很輕,紀知青一醒,李顧也幾乎是立刻又恢復了精神百倍的樣子,問紀知青要吃什么,他出去買。紀知青輸了一下午液的手有些發冷,他去摸口袋,要給李顧拿晚飯的錢。李顧一把按住,笑嘻嘻說紀寒星請他吃了一頓他一直沒找到機會還,然后靈活地跑出去,沒給紀知青塞錢的機會。等紀知青吃完晚飯李顧才回去,宿舍黑燈瞎火,他還罕見地看到了宿管。對方見了他十分詫異,問他怎么還沒走,說宿舍要清人,今天必須落鎖了。“早幾天去哪兒了,一放假就該清人的,給你們多幾天收東西,你現在不走我也不好辦,水電都用不了。”李顧不欲跟他為難,干脆東西一收包袱一背,去紀知青那里陪床。他前前后后地忙,打個熱水跑個腿什么的,病房里另外的人看了都說他好。只是他這個年紀,看著不像紀知青的兒子,更不像弟弟,也引人疑惑。紀知青看看李顧,眼里染上一點溫和笑意:“是我的學生。”旁人一聽,就差把師生二人夸成道德模范,叫李顧很不好意思。“道德模范”李顧同學用板凳搭了個臨時的床鋪,晚上就這么縮成一團囫圇睡了。第二天他懵懵懂懂醒過來,整個人腰酸背痛,李顧不得不出去溜達了一圈來舒展他的小胳膊腿。拎著兩袋早點回來的時候,恰巧聽到護士在跟紀知青講費用的問題。他還沒來得及分辨清楚其中意思,兩人已經結束了短暫的溝通。紀知青看到他來,關懷道:“窩在病床旁邊睡不舒服吧?如果你真要留下,帶你去我家吧。”“你家?”紀知青病中反而比其他時候都溫和,他的目光悠遠,低低說了一句:“是星星和我父親之前住的地方。”城區屬于相對冷僻的,沒有什么熱鬧的大建筑。他們拐進一條巷弄,推開門看到了紀知青父親留下來的小院子。多年前能在這里有一個小院子,說明紀知青的父親也是體面人家,房子雖然外表看著年代久遠,里面卻收拾得干凈。紀知青目光復雜地在這座院落外圍徘徊,在鄰居推門出來之前,把李顧提溜了進去:“手術前這幾天我就不去醫院了,當天再回去,術后也在這里休養。你住客房吧,那邊的書房你也可以進。”紀知青要幫著收拾,李顧把他按著坐下了,自己活動敏捷地找到廚房給他燒了一壺水,然后自己開始忙活。李顧沒有細問他為什么從醫院出來,他覺得原因似乎猜得到,可是他已經是個開始明白很多事的半大小子了。他開始知道生活有很多不可與人言的無奈之處,不問,也是一種關懷。只需要一點甜李顧觀察了一下,這老房子附近都是居民區,生活著些年紀比較大的老頭老太太,平時不熱鬧,生活倒還算方便。他跟紀知青住下,只是讓他感到疑惑的是,紀知青很少出家門,偶爾在院子里跟鄰居打個照面也沒有寒暄。按理說他是在這里長大的,不該跟老鄰居完全沒有交情。不尷不尬的幾次照面之后,李顧觀察發現紀知青干脆不出門了,像是連出去也怕給人添了麻煩。李顧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他默默疑問卻不多話,依舊盡心盡力照顧紀知青,偶爾去院子里洗東西,見到鄰居他會禮貌地打個招呼。隔壁老太太看到他有些驚疑不定,李顧便對她笑:“我是紀老師的學生呢,他生病了,我來照顧他。”老太太這才放下心似的,又聽聞紀知青病了,神色復雜地朝屋里張望了一眼:“他不要緊吧?”李顧回答:“小手術,會好的。”沒過幾天就到了去學校拿成績的日子,那天也剛好是紀寒星最后一天考試。紀知青事先跟紀寒星的老師通過電話,講到時候家里會讓人去接。李顧在家摘菜洗菜,去學校晚了一點,等他到一中的時候,其他學生的成績單都拿得差不多了,辦公室里剩的都是老師。許寄文一臉淡然的表情,見到他來態度并不熱絡。不過根據李顧對他的了解,這份淡然里摻了一份俗稱“裝逼”的氣質。其他老師看到李顧,表情頗有些復雜,帶他課的幾個目光格外熱切一些。最沒沉住氣的是數學老師,直接走過來一拍他的肩膀:“李顧,干得好啊!”年級總共兩個滿分,其中一個是他教出來的。李顧這就有數了,對他咧嘴直笑。許寄文也不裝了,把成績單往他手里一擱,點評道:“勉勉強強,還行。”另一個班的老師走過來,打趣道:“你們許老師最會裝樣子了,剛剛還跟我們嘚瑟呢。”許寄文哼哼兩聲:“我驕傲可以,他驕傲不行。”李顧拿到成績單一看,各科成績都喜人,許寄文卻沒怎么夸。給了他一個手提袋:“喏,帶回去看,再接再厲。”李顧心里癢癢,他問:“老師,我,我名次咋樣啊?”許寄文一抬眼睛瞄他,然后招他過來,壓著嗓子說話,生怕被別人聽去了撿了便宜似的:“年級第一。”還沒等李顧回味過來,他緊接著假模假樣地朗聲說話:“下次再努力,這次都沒甩開第二名多少。”其他班的班主任恨得牙癢癢,被這對師生亮瞎了眼。李顧直沖他樂,許寄文擺手:“行了,成績拿了趕緊回去吧,我記得你家挺遠的。”他給的手提袋里是些舊書,有下一學期的課本,還有些語法之類,補的都是這個窮孩子薄弱的地方。李顧謝過他離開學校,心里止不住地高興,走起路來腳下生風,感覺自己幾乎是一路飄著去了紀寒星的學校。小孩考試結束挺早,已經收拾完行李在校門口等他了,他的東西比李顧多,裝了一個小箱子,兩個背包。李顧遠遠看他這么在門口等著,像個乖巧的小可憐,真不知道如果自己不來他該怎么辦。李顧快跑過去,不由分說把行李接過,包一前一后掛在身上,騰出手來拎他的箱子和自己的袋子,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棵滑稽的圣誕樹。紀寒星要自己拿,李顧說我就是手不夠用,不然連你都托起來了,不用你自己拿,不然還要哥哥干嘛。紀寒星聞言看著他,李顧已經比他高很多了,看他的時候需要仰著頭,他很乖地說:“那我幫你提袋子吧,這樣你就有手牽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