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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金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5

分卷閱讀65

    雨聲。”

王進沉吟片刻,覺得很好,便取來雪浪銀箋,搦筆將那三字細(xì)細(xì)寫了。又讓那琵琶伎教著,將譜子一一錄好。二人說說笑笑,直到日暮。

不曾想,這雨竟下得沒完沒了。到了十月二十七日,余妃喪期既滿之時,仍未停歇。而隨著那雨,天氣也大冷下來,甚至有幾日,王進狐疑那雨中是夾著冰碴的。

卻說二十七日上午,李全打著油傘往琳瑯閣走了一趟。

那王大公子正穿著件暗紅繡海水紋夾綿袍子,犀角帶銙,束著東珠發(fā)冠,坐在堂里緩緩的喝茶。他抬眼見了李全,便正了神色,問:

“李管家如何到琳瑯閣來了?”

李全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又接過小雀遞來的熱茶喝了兩口,方說:

“我因見著連日里天氣寒冷,又是刮風(fēng),又是下雨的。特地來問王東家一句,這錦園的臺子該如何呢?”

“今日這天氣,必是開不成了,也不知這雨下到何時……”

“正是了,我忖著便是雨停,也要到冬月頭上。恐怕開不得幾時,又要因下雪而歇了。倒不如,索性一發(fā)罷了,讓底下人也多休兩天。免得搬進搬出,憑空折耗。”

王進聽他言語,覺得有理,便點頭道:

“你說的很是,不妨歇了。只是如此一來,園中眾人未免憊懶,還需你多擔(dān)待著些。”

李全聞言,忙不迭點頭稱是,正要放了茶碗告辭,卻見盈珠同了秋萱,一道款款婷婷的走來。

盈珠擁著件赤狐裘,里面一襲桃紅色宮綃夾綿襖子,下擺露出截石青織金褶裙,頭上簪著兩股赤金珠花,顏色很是俏麗。她因見李全在此,便笑道:“我還怨琳瑯閣終日冷清,門可羅雀,今天怎的這樣熱鬧了?”言罷,向他二人行了一禮,又問王進說:“玉山可也在?”

“他素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是雨天,能去哪里?”王進笑道,便對小雀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喚那琵琶伎下樓。

而李全因見盈珠來了,少不得又尋了位子坐下,也邀她同坐。秋萱從旁為她端來一杯熱水,又將那狐皮襖子細(xì)細(xì)疊好,抱在手上。王進因見秋萱身上衣料單薄,便問盈珠緣故。

盈珠聞言笑說:“她呀,橫豎擔(dān)心那兩件羊毛襖子穿舊了。我與她說,穿舊不過再裁,她卻怎樣都不依。這會兒好了,現(xiàn)眼現(xiàn)到王大公子跟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苛待她呢!”

她一把嗓子脆生生的,說話又爽利,惹得眾人紛紛大笑。

王進也因此作主,讓秋萱稍后往琳瑯閣里支兩張麻葉皮料,好歹將那薄綿襖子替下。正說話間,只見那琵琶伎穿丁香色繡銀線寶相花綿袍,柳綠掐牙,流蘇腰佩,緩緩轉(zhuǎn)下樓來。他見了盈珠,便整了整袖子,笑罵道:

“你這小蹄子,我剛要歇下,頭發(fā)還沒散,便著人來鬧我。”

盈珠聞言也笑,忙道一聲“大人不計小人過”,又向他恭敬行禮,口中稱道:

“奴這幾日,單拿捏那些丫頭了,竟也未曾拜會。好容易得了空,可不著急?”

玉山被她說得沒了辦法,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問:

“這話是了,你那里幾個歌伎,學(xué)得如何了,會唱甚么曲?”

“學(xué)得雖不算很好,倒也有模有樣。曲子會的卻不多,只竹枝詞、珠玉調(diào)一類,到底還未學(xué)大曲。若我手底下個個能有環(huán)兒那般資質(zhì),我也不愁沒公子這樣的手腕了。”

那琵琶伎聽她俏著臉色,一句話說得兩面生光,便也跟著舒了眉眼,笑道:“你前幾日與我提的那事,可巧今日伯飛與李管家俱在,你且與他們仔細(xì)說了。若他們允,我便允的。”

王進聽罷,忙問盈珠此事經(jīng)過。

盈珠答說:“我先前遇見公子,與他說環(huán)兒那丫頭,總住在琳瑯閣也不成個樣子,搬出去又生分了,活生生像是攆人。我便忖著,那琳瑯閣四周也空曠,不如建幾間挾屋。一來到底分出了主次,二來彼此又有個照應(yīng),因?qū)⒋耸屡c玉山說了。他卻言,祭禮期間不好動土,便擱置了。”

李全聽罷只覺處處妥當(dāng),并無任何紕漏。

說起來,此事他本也存在心里,不想近日來被瑣事沖撞,竟怠慢了。如今聽盈珠提起,便忙不迭點頭,又暗自對這歌女生出幾分欽佩,只道她是真心實意忖度辦事。

而那王大公子生來就是個瀟灑漫使錢的,不論金銀珠玉,凡是敗財?shù)牡胤剑家愐粫簾狒[。這兩年雖被玉山里里外外轄制著,收斂了好些,卻到底還是有癮。他眼下聽說,有起房子那樣的熱鬧事,便頓覺來了機會,忙直起身來,道:

“你說的很是,等過了冬便著手去辦。順帶,琳瑯閣這欄桿太舊,窗欞太丑,門板又漏風(fēng),也一概換了罷!”

玉山聞言走上前來,往那王大公子身邊一坐,乜斜著眼光。他怎會不知那王進肚里存的是甚么心思,聞言只酸溜溜的刺道:

“你若覺琳瑯閣不好,大可搬出去的……”

“這卻不成。”王進一口回絕,又將他攬進懷里,笑道:

“琳瑯閣雖不好,但是你卻很好。”

“渾鬼!”玉山啐道,卻又兀自往那懷里靠了幾分。

李全與盈珠早已見怪不怪,看他們兩個胡鬧也只當(dāng)過眼云煙,遂面不改色的商議下了耗材工匠,諸多瑣事。而其間,那王大公子樣樣鋪張浪費,若不是有禮法當(dāng)頭,只怕要將琳瑯閣建得如皇宮一般。玉山究竟聽不下去,生怕他一高興,將錦園里里外外都擴建一圈。只好一疊聲將他趕到樓上寫字,又自己依著分寸,將此事細(xì)細(xì)定下了。

后來,那王大公子為著此事,還與玉山整整生了盞茶工夫的氣,一面皺著眉頭,一面道:

“我撥來弄去,攏共沒幾個愛好,湊個趣兒都不成了?”

玉山聞言笑作一團,心說你好好的,玩什么不好,非要跟銅錢過不去。便是如那秦小公子一樣,養(yǎng)只笨得出奇,教了三年也不會說話的鸚哥,都比這強上百倍。他念及此處,又想起那秦澍面有郁色,絮絮叨叨,侈侈喋喋的教那小畜生念“關(guān)關(guān)雎鳩”的樣子,笑得愈發(fā)厲害了。

王進歪在屏風(fēng)榻上,見他自顧自笑得無可不可,有些心虛,便將他又?jǐn)堖M懷里,因?qū)λf:“笑甚么,我有那樣好笑?”

那琵琶伎卻仍彎著眉眼,與他道:

“你若真閑來無事,不如也同潤之一般,養(yǎng)只雪白鸚哥來頑,豈不省事?”

王進聞言愣了愣,暗道好端端的提那扁毛畜生作甚,卻低頭見玉山一雙桃花眼里仿佛要浸出水來,便又堅定了幾分:

“縱然要養(yǎng),也養(yǎng)的是這般絕色。”

玉山見他直勾勾盯著自己,有些莫名,赧然的順下眼去,將他身上那狐肷裘小心解了下來,吶吶道:“別壓皺了,怪金貴的。”

那王大公子看他垂下眼瞼,睫毛歷歷的映著雪白皮膚,忽然什么氣都消了。他反手握住十指纖纖,轉(zhuǎn)身將那琵琶伎按在榻上,看二尺青絲鋪了滿被滿床,耳語道:

“爺有你這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