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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金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0

分卷閱讀50

    ,拈花惹草的惡友。而兩人一道做下的混事,闖出的禍患,用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全。但何遠卻不是個壞人,他急公好義,慷慨無私,全無一般王公子弟的矯揉造作之氣。從前遇上那京中地痞薛霸,強搶民女。他二話不說便與人打了一架,鬧得頭破血流,駭得眾人皆瑟瑟的尋醫館救人。他卻只是笑,用那千金難買的緙絲錦袍擦了擦額角,擺手說著無謂。

而那琵琶伎見王進喜上眉梢,便知他心中意思,于是道:“伯飛,我這月十五休臺,不如夜晚在荷花池邊的涼亭設宴,你看可好?”那王大公子聞言忖了忖,覺得很好,便點頭對懷琴說:“此間經過我已明白,你去回稟你家公子,說五月十五日我將在錦園設宴,請他與秦澍、明玉等人。”

那懷琴忙不迭應下了,又向二人告辭,回府傳話去了。

如此,五月十五日夜,錦園荷花池邊的涼亭上掛起六盞灑金燈籠。那清澈而柔和的燈火,在夏日晚風中搖曳,好像無形帷幔,籠在朱漆欄桿外邊。亭中,設著一面紅木圓桌,桌邊六張嵌玉月牙凳,桌上金杯銀盞,山珍海味,泛起流光瀲滟。

兩個提燈籠的小廝,在夏蟲聲里輕捷腳步,將王進、玉山、盈珠、秦澍、明玉、何遠六人引至亭前。王進穿著一襲朱紅色絹袍,勒紫金發冠,徑自在主座上坐了。玉山見狀,便揀了位子,默默坐在那王大公子右邊。何遠是今日主客,卻不落座,與秦澍虛讓了一番。秦澍自不敢接,只拉著明玉坐到了玉山邊上。于是何遠便在王進左邊坐定。盈珠卻是萬般不會坐的,只站在一旁奉酒讓菜。

王進見眾人安定,便命盈珠與大家斟酒,舉起那雕花淡金酒杯,道:

“我與子疏半年未見,今日雖晚了些,也算是為他接風洗塵。我敬在座一杯,只愿今宵良辰好景,不醉不歸。”

眾人聽他唱祝,紛紛舉杯飲了,又互相噓寒問暖,捎帶喝了數杯。何遠因見王進身邊之人面生,又氣度非凡,形容超絕,一時不知如何稱呼,便問王進:“半年不見,你是從哪里認識這樣一個人物的?”

王進剛想作答,卻被那秦澍截了話頭。那秦潤之望著玉山,展顏笑道:

“子疏見多識廣,而此人又是個名聲極大的,你不妨猜上一猜。”

何遠聞言,也不推辭,只問:“是這錦園中人?”

秦澍答:“是。”

“是錦園樂伎?”

“也是。”

“彈什么樂器?”

“這卻不能告訴你!”

“就你這心思還想誆我,該罰,該罰!”何遠大笑起來,又忽然正了神色,對王進說:“這莫不是那錦園臺柱,京中魁首玉山?”

那王大公子最喜有人提玉山的名頭,夸玉山的好處,便也舒了眉眼,笑說:“正是。”何遠聞言,連忙站起身來,向那琵琶伎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不住念叨說:“百聞不如一見,真真的百聞不如一見……”

玉山見狀,慌忙也站起身來回禮,溫聲道:

“從來世人謬贊,究竟不堪此語。”

“他一向只道謬贊謬贊的,不管旁人竟作何想。玉山,我勸你且住了罷,以后答‘我便是那錦園臺柱,京中魁首’就好了,鬧得這八個字能吃了你似的!”盈珠捏著一把銀鈴樣的嗓子,嬌聲說道,引得滿座皆前仰后合。她見座中歡喜,便施施然斟酒,又俏著臉說:“我看往后啊,不如將這八個字寫成條,粘在他腦門上,省得他蝎蝎螯螯了。”

“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去!”

那琵琶伎聞言,歪在王進身上笑罵。秦澍卻仍要逗他,又對他說:

“玉山,我卻聽她說的有理……不如眼下便教伯飛寫了,好歹是一字千金,粘在那腦門上也不虧你的臉面。”

王進聽了,也忙不迭來湊熱鬧,道:

“玉山,既然他們都這樣說,你便依了罷!”

“要粘你自己粘去,給你寫個‘忘八’可好?”那琵琶伎言罷,忽然計上心來,只道王進從來有一樣弱點是拿捏得準的,便說:“你們笑我有甚么意思,不如來行酒令。在座分別以‘風花雪月’作詞四句,又分別葉‘風花雪月’四韻。再以古人句,點座中一個人名,錯了罰一杯,作不出來也罰一杯。”

那在座眾人,都是王進的知交,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這是玉山要王進的好看。卻不說破,只兀自沒心沒肺的拍手稱好,也不管那王大公子額上汗如雨下。玉山見大家認同,便開口道:

“一陣風,珠簾不卷碧樓空。

二月花,錦繡難堆玉檻霞。

三秋雪,皎皎山河鴻雁絕。

四時月,清光長照千秋闕。”

言罷,又點一句:“潛光養羽翼。”

潛光養羽翼,進趣且徐徐,這便是直要看那王大公子的笑話了。

王進皺眉默了會子,向他討饒道:“玉山,我能不作么?”

“當然不可,還指望著你點下一句呢!”

王進聞言,死了心,便干咳一聲,道:

“一陣風,吹入平原萬里松。”

眾人評:“有些氣魄。”

王進:“二月花,二月花……開在橋頭女兒家。”

眾人評:“你果然只懂這些。”

“別混我!”王進見眾人都笑,忙正色道:“且聽一句好的,三秋雪,一衣蓑笠人蹤滅。”

眾人評:“很是,很是。”

那王大公子熬過三句,卻驀然想起這“月”字押入聲六月,又險又窮,又難又刁,思前想后竟無一字可用。眾人見他不言語,疑心他是作不出了,便起哄著要罰酒。又催他:

“四時月,四時月該如何了?”

王進聽罷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了半晌,方沉著臉道:

“四時月,作不出來莫要罰。”

滿座聽聞,皆大笑起來,忙給他倒酒,玉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仍說:

“罷了罷了,‘罰’字也算葉韻,饒了他罷!”

“不成,玉山你不許護他。”秦澍板起臉來給那王大公子倒酒。

王進只好憤憤的喝下了。

如此,王進又點了何遠,何遠又點了秦澍,鬧得不可開交,俱是大醉酩酊。

作者有話要說:

玉山還是愛老公的……吧?

第24章第廿三回

話說榮成九年深秋,余府南面有一方清冷院落,院中只三棵梧桐,兩株桃花。枯萎的黃葉盤桓在青磚地上,隨著秋風秋雨,發出颯颯聲響。北面那株桃花樹下,站著一位十六七歲的青年,穿一襲單薄的竹青色綃衣,眉眼間神色哀郁。他仰頭,看著那只有炭色枝干的桃花樹,半晌,方慨然一嘆,

“這桃花,究竟,還是死了。”

一個穿素羅裙的丫頭聞聲從門內迎出來,手上拿著件半新的毛氈披風,對他說:“二公子快莫想這些,仔細露冷風寒。就這次第,若是有個好歹,無人幫襯救濟……且該如何呢!”

那青年聽她說“且該如何”,便搖了搖頭,又道:

“索性一發病了死了,倒也干凈。”

不料,那丫頭聽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