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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頂端,下過泥沼,有大幸,也有大恨,到頭來其實就是累的一場空。” “武音啊,”羅耀新叫了她一聲,“你們年輕人還是得想開點。” 武音停頓了下,才點了點頭。 羅耀新:“我就那么一個兒子,也是真的把你當女兒看,以后多幫幫你哥,行不行?” 武音搭在膝蓋上的手一緊:“會的,你放心。” 羅耀新點頭笑了笑:“麻煩你,幫羅叔錄個視頻吧。” 武音翻開桌子,又找了個置物架,將手機調整好放上去,隨后轉身出去。 病房門口紹文慧正等著,母女兩對視了眼,誰都沒說話。 兩天后,羅耀新去世,羅清培為著那份有著交易的拍攝繼續被困他國,依舊不知歸期。 “這要怎么跟清培交代?我每次想到這個問題真的都睡不著。”羅耀新后事辦妥已經過去不少時間,紹文慧經常說起類似的話,可能真的是心煩這個問題,雙頰都熬的陷了進去。 對此武音也說不出什么寬慰的話來,畢竟只要想象一下那個畫面,也覺得難以面對,非常有壓力。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羅清培風塵仆仆到家這天是半夜。 武音正巧在,而且還沒睡。 她聽到聲音,心臟都抖了一下,做了好一會準備后起身出去。 燈沒開,走廊一片漆黑,武音踩著地毯,無聲走下樓。 落地窗被薄薄的白紗遮掩著,而室外的燈光依舊毫無影響的落進來。 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不遠處是一大堆的行李,他指間是燃著的香煙,時不時抽上一口。 武音也沒試著要去開燈,這時候的黑暗似乎給了人無盡的勇氣,她不用去看對方的表情,更能模糊對方可能會有的反應。 她在單人沙發上坐了,兩人間隔著一個茶幾的尖角,延伸過去差不多有一米多距離。 這個距離不算遠,但也不至于太近。 都沒說話,沉默在四周無盡蔓延,帶出壓抑的沉痛。 武音說:“出差累嗎?” “還好。” “羅叔……” “我知道了。”羅清培抽了口煙,濃重的煙味里,他說,“你發的消息我已經看到了。” 所以的言語頓時消失在他的回應里,武音再說不出什么話來。 “遲早的事情,我有準備,你去睡吧。”他說完又重新點了一支煙。 半晌后,他又說:“上去啊!” 武音看了他一眼,羅清培始終埋著頭,只余一個沉重的身體輪廓。 至親去世,哪怕曾有無盡怨恨,也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 羅清培現今的模樣,該是用著多少的力量撐起來的,武音不知道,但她明白眼前男人的驕傲,那絲脆弱咬碎牙吞進肚子里,硬是不愿在她面前展露分毫。 武音將手機拿出來,調出那個視頻,放到他面前,隨后起身回了樓上。 踩著地毯的腳步依舊無聲,武音拉上自己的房門,發出輕輕的一聲“砰”,慢慢退過去靠在樓梯旁的墻上,順勢下滑盤腿坐在地上。 很久過去,下面傳來一點細小的聲音,那里亮著薄薄一片冷光。 武音轉頭盯著那個方向,她看到羅清培抬手捂住嘴巴,看到他狼狽的抹了把臉,在冷光不再閃動的時候男人彎了脊梁,將臉埋進雙掌中,微微顫抖的身軀,泄露著強烈的哀傷情緒。 武音雙眼驀然一紅,想起初入羅家的十歲姑娘,慢慢成長的年歲中摻雜著這兩位一老一小的身影,那些或開心或悲傷的歲月,最終再也無法理清。 第二天,武音起床下樓,手機放在茶幾上,行李依舊堆在那,羅清培卻不在。 紹文慧問起來。 “去墓地了吧。”武音說。 原本是要去上班的,后來想了想還是留在了家里。 羅清培回來已經是下午,武音正站在落地窗邊打電話,兩人目光一撞,前者點頭致意了下,轉身去了廚房。 武音說:“到時見面談吧,我先掛了。” 張雅菲說:“你抓緊時間決定啊。” “知道了。” 武音掛了電話,原地躊躇了下還是跟著走上去。 “吃飯了嗎?”她問。 羅清培端著杯子在喝水,眼位依稀有著掩蓋不住的疲憊。 “吃了,”他轉身過來,“你沒去上班?” “唔,今天休息在家。” 羅清培轉了轉杯子:“我沒事,你們不需要有壓力。” 武音皺眉:“我留在這不是因為什么壓力。” 羅清培安靜的看著她。 武音意識到自己口氣又有點沖,現在這個情況下跟人起沖突實在不合適,她把涌上來的氣立馬壓下去。 “給你留了飯,要是餓了還可以再吃點。” 羅清培把杯子一放:“好啊。” 飯還在保溫,他盛了一碗,走去餐廳。 菜卻是冷了。 武音說:“我給你熱下。” “不用了。” “那把湯熱下吧。”武音將湯碗端出來去廚房,往鍋里一倒,重新熱了遍,等再端出去,羅清培碗里的飯已經下去一半。 她把湯端上桌,隨后坐到對面。 “最近忙嗎?”羅清培說。 “還好。” “聽說胡穎找你定制禮服。” “嗯。” “胡穎現在形勢很好,有她這個行走的廣告牌,你的客戶會越來越多。” 羅清培慢條斯理的將飯全部吃完,自己拿去廚房洗了,再出來時見武音還在老位置坐著,他便也坐回了原位。 他們極少在無所事事的時候還能這么心平氣和的面對面坐著,而武音今天能這么溫和的原因羅清培自然也知道。 武音快速看了他一眼,說:“你要休息一段時間嗎?” 羅清培搖頭:“沒時間。” “不能把拍攝工作放放嗎?” 羅清培停頓了下,搖頭:“不能。” 在三頭兼顧的情況想要有休息的時間自然不可能,武音之前就知道他近段時間的日子過得有點慘不忍睹,但一般情況下她是懶得管的。 而今天還是忍不住提了句,可能是實在太沒話題聊,又或者前一晚黑暗中男人的背影太過脆弱,讓她最終有點不忍心。 武音說:“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說。” 羅清培點頭:“好。” - 工作室地址選在城郊,雖然略冷清,但門前空曠停車方便,武音自己還是滿意的。 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做出改變。 反正人生本就是一個不斷改變的過程。 落址當天來了不少人,原公司的幾位同事,羅清培,胡穎,包括上次請武音定制新婚禮服的藝人朋友以及雜志編輯,剪彩儀式過后一伙人去吃了頓飯。 “一切順利。”羅清培沖武音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