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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對視一眼,真是哭笑不得。 次日母女倆起了個大早,剛走到唐宛宛的小院前,正巧碰上唐宛宛的丫鬟小芷提著早膳回來了。 “怎么拿回了早膳?宛宛已經醒了?”唐家大嫂奇道。 唐宛宛嗜睡的名聲府里人盡皆知,聞言小芷笑著將她迎進門:“大少奶奶快進來吧,小姐正在院里喂兔子呢。” 進了院子一瞧,唐宛宛正在看兩只兔子啃蘿卜。胡蘿卜都切成了絲,大小粗細不一,一看便是唐宛宛的手筆,可放在她身上,已經是十分難得的細心了。 唐宛宛搬著一只小凳子坐在籠子邊上,托著腮幫子看兔子,連院里來了人都沒注意到,似乎陷入了深思。 “宛宛,你想什么呢?”唐家大嫂問她。 “啊,清清也來看兔子呀?”唐宛宛站起身捏了捏小侄女rou嘟嘟的臉,把凳子讓給她,一本正經地回答唐大嫂的問題:“我昨晚一宿沒睡,怎么都想不明白陛下為什么要送我兩只兔子。今早忽然頓悟了。” 這送兔子確實稀奇,唐家大嫂來了興致:“為何?” 唐宛宛蹲下身,從籠子縫伸進手指去戳了戳灰兔子的胖屁屁,皺著眉尖,聲音有點悶:“道己公公說西洋進貢了九對兔子,統共十八只兔子,肯定什么色兒的都有。他又說陛下花了半個時辰精挑細選,卻偏偏從十八只兔子中挑了這兩只。” “這又怎么了?這兩只不好么?”唐家大嫂聽不明白。 “白兔是公的,顏值高,代表陛下;這只灰不溜秋的是母兔,代表我。”唐宛宛磨了磨牙,指了指自己的臉,忿忿道:“陛下他這是變著法兒的說我長得黑呢!” 唐家大嫂先是怔了一下,按著唐宛宛的邏輯想了一遍,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個小姑子一向是個活寶,永遠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事。 唐宛宛其實長得不黑,然而如今正是盛夏,她又一向愛出門逛街,還時常去幾個密友家串門,曬了一個月下來,臉和脖子已經不是一個色兒了。 而晏回卻是養尊處優,即便是在御花園中走兩步消消食,都有宮人撐著華蓋給他蔽陽。兩相一對比,唐宛宛確實比晏回黑了一個度。 事實上,這兩只兔子確實是晏回精挑細選出來的,可日理萬機的皇帝陛下沒有唐宛宛想的這么無聊,也沒有想過用灰毛兔來諷刺她的膚色。 那日晏回將一把兔糧灑在院里,借著十八只兔子爭相搶食的機會挨個瞧了一遍,篩去看上去蔫了吧唧的兔子,篩去瘦弱的兔子,篩去趴在窩里睡覺、瞧見吃食只掀了掀眼皮的懶骨頭,再篩去禿毛的丑兔子…… 連在他身邊伺候了十多年的道己都不明白,為何陛下挑兩只兔子還這么上心?沒忍住好奇問出了口。 晏回言簡意賅答:“唐家姑娘看上去不是個心細的姑娘,朕怕兔子被她養死,故而專門挑了這兩只身體健康的。” 白兔最機靈,跟別的兔子搶食一搶一個準;灰兔傻乎乎的,搶食的時候被別的兔子踹了好幾腳,永遠擠不進最中間,最后索性放棄了搶食,蹦到晏回腳下仰著頭望著他,咕咕叫了兩聲表示不滿,傻乎乎的樣子像極了唐宛宛。 聽完這個理由,道己心說自己還是高估了陛下,陛下確實挺無聊的…… 第8章 金樓 唐宛宛因為膚色和除臭丹的事憋屈了一整天,可她不記事也不記仇,次日心情便好了幾分——沒有太后娘娘傳召入宮的每一天都很美滿。 唐宛宛抻了個懶腰出了房門,下意識地朝老榕樹下的兔籠瞧去。到底是心情好,她連看見灰毛兔被白兔壓在身下欺負都沒生氣,笑瞇瞇給兩只小家伙丟了一把胡蘿卜干進去,搬了個小凳子坐在籠子前看兔子。 公兔被自家不通人事的主人盯了半晌,腿一抖,徹底萎了,哆哆嗦嗦從母兔身上挪了開。 在她頭上懸了半個月的名為“生娃娃”的刀此時挪開了一小會兒,唐宛宛總算能舒口氣,這一閑下來便覺悶得發慌,看了一上午的小話本也不能排解心中的無聊。她掰著手指算了算,刨去進宮的兩回,她已經半個月沒出過門了。 正巧趕上何太傅家的兩位姑娘上門來找她玩,問她要不要一起逛街,唐宛宛屁顛屁顛跟著去了。 何太傅自晏回幼時起便被太上皇指為太子太傅了,如今帝師之名越發深厚,朝中無人敢出其右。何家后輩也各個成器,有祖蔭又有才華,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這般的簪纓世家按理說不該跟唐家這般的人家有太多交集。巧就巧在何太傅心系百姓,叫家中后輩開了個私學館。在其中任職的都是何太傅的門生,這些人喜歡作學問,卻又不想入朝為官,便在老師這里謀個營生。 何家德隆望尊,這私學館不光收自家子弟,也向外面收人,束修收得極少,造福了城北不少百姓,常被陛下拿出來當案例大加贊揚。 朝中好些臣子看得眼熱,也學著何家建學館,只是學的不倫不類的。他們既沒有何家的底蘊,還沒有何太傅的名聲,又尋不來學富五車的講師,自然招納不來多少學子。所以這何家學館建成二十年,至今仍是京城的頭一等。 唐宛宛幾個哥姐都是從里邊出來的,唐宛宛自然也不例外,學館中有個專門的女學館,她便是這樣與何家幾位姑娘結識的。 “宛宛,再過三天就是六月初十了,咱們夫子就要回學館教書了。”何卿之一副看笑話的表情:“你的課業可做完了?” “課業?”唐宛宛瞠目結舌,傻愣了一息功夫,苦著臉說:“我都忘了課業是什么了!” “哈哈哈哈就知道你忘了,我倆專門到最后幾天才來跟你講的哈哈哈哈!”何家兩位姑娘毫不留情地嘲諷了一通,還毫不收斂地吐露了自己的小心機。 唐宛宛氣得翻了個白眼,別人家都是閨中密友,放在她這兒愣是成了閨中損友!一邊問:“你倆做完了?” 何卿之和何許之臉上的笑一僵,悻悻摸了摸鼻子:“寫了十之二三吧。” 聞言,唐宛宛也毫不留情地哈哈哈了一頓,算是給自己找回了臉面。 時下女子并不似前朝那般拘謹,更沒有女子不能拋頭露面的劣俗。再加之大盛朝尚文,女子也是能入學館讀書的。 只是姑娘們嫁人嫁的早,此后又要cao持家事,治學之路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即便是何家這般的簪纓世家,能尋到的女夫子也只有一個,專門給女學館授課。 可女夫子也是要生娃的,人家懷著身孕堅持授了半年課,于兩月前請了產假。何家學館找遍京城都再尋不到一個能抽出空代課的女夫子。 讓別的夫子代課吧,也不行,學館里別的夫子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書生,若是放他們過來教這么一群年方及笄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