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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奪,不足為慮。 老四,胤禛,曾受表妹佟佳氏養育,性子急躁執拗,不肖他。 老八,胤禩,柔jian成性,表面功夫做得倒不錯,很是哄了一些人為他賣命,身段柔軟得跟沒骨頭似的,庸人一個。 老九、老十、老十三、老十四……兒子們都成長起來了,只會把眼睛盯在他身下的寶座上,卻不知這寶座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他急促地呼吸,顫著手取下掛在腰上的小酒壺,飲了一口蘇合香酒,只覺得這偌大的帝國就和自己一樣,透著暮氣。 …… 此刻的江南正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寒風吹不走人們臉上喜悅的笑容,自從農工黨來了,富商大官們也沒了,欺壓小民的小吏也沒了,稅也低了,連城市的環境也比過去干凈衛生多了。 嬿婉走在南京的大街上,緊了緊在脖子上繞了兩圈的圍巾,看到干凈的路面,以及路邊修建的公共廁所,腦海里就浮現出之前大家齊心協力工作的場面。 清除了各地最后的抵抗勢力之后,整個江南盡數落入農工黨手中,中央一商量,決定把首府遷來南京。 南京,曾用名金陵,做過六朝古都,文化氣質足夠,又環山抱水,地勢很好,對于將首府遷來這里,沒有人有異議。 可能唯一的疑議就是這里離清廷的控制區太近了,一旦再次開戰,首府這里就要直面清廷的軍事壓力。 對于一個穩固的政權來說,把首府放在邊境無疑是異想天開的,但農工黨人的抱負本來遠不止于此,他們最終的戰略目的是打進北京城,解放全中國。 在這個最終目標的鼓舞下,眾人一致同意就在南京建府,為以后打過江去做準備。 中央抵達南京后,才發現這個千年古都石頭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神圣美好,遍地是生活垃圾,道路也不平整,城狐社鼠出沒于市井,公共安全也不讓人放心。 針對城市中存在的種種問題,農工黨一邊做著行政管理工作,逐步控制南京城,一邊組織居民進行大掃除活動,除四害,修路,城市綠化,還沿路修建了為數不少的公共廁所,不許居民再隨意傾倒生活垃圾。 在這些措施之下,南京城變得又整潔又干凈,讓人看了就心曠神怡。 她拐過幾條街,就到了自己家,黑漆大門上黃銅做的門環亮澄澄的,謝過了送她的兩個警衛之后,她就轉身推開門進去了。 這房子當然沒有京城的年府大,但住她們一家人也綽綽有余。作為立下大功的反正軍官,年羹堯倒是另有房子,但他的妻子覺羅氏留在京里,帶出來的侍妾又在兵荒馬亂中失蹤了,他身邊只剩了兩個兒子,便懶得回自己的房子,只在這邊蹭住。 她一轉過影壁,就見侄子年富蹲在臺階上,旁邊的搖椅上躺著年羹堯,正悠閑地一份黨報。 “哥。”嬿婉招呼了一聲,一邊上臺階,一邊低頭問,“爹娘呢?” 還沒等年羹堯回答,屋子里的年夫人先聽到了女兒的聲音,忙揚聲答應著:“我和你爹都在屋里呢,囡囡進來吧!” 嬿婉走進房內,就見母親年夫人正坐在桌邊織毛衣,父親年遐齡歪在床上,花白的頭發亂糟糟的,正閉目假寐。 倒不是年夫人有意虐待丈夫,年遐齡不肯剪辮子,但為了支持女兒的工作,他就把頭發散開,老年人頭發又不多,躺下一會兒就弄得亂糟糟的。 雖然為了不讓女兒為難,年遐齡私下里沒少做事,但事實上,自從來了南方,這對父女就很少交談了。 曾經的父慈女孝,大小和樂,隨著年嬿婉棄家出走的行為,再也不復見。 嬿婉輕手輕腳地走到父親床前,低聲問安道:“爹爹還好?身體無礙么?”她耐心地等待了很久,才聽到年遐齡的鼻子里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嗯”聲。 年夫人暗暗剮了丈夫一眼,卻不好說什么,只放下手里的竹針毛線,叫著女兒:“婉兒過來,陪娘說說話兒,你那么忙,娘已經好久沒好好看看你了,過來叫娘瞧瞧。” 待嬿婉依言走過來,她就拎起還未完工的毛衣,在她身上比了比,滿意地笑道:“蠻好,正合你穿。” “娘和誰學的織毛衣?”嬿婉好奇地問,年夫人雖是個頭腦精明的主婦,手頭工夫卻不利落,一向對女工不怎么熱衷。 年夫人笑了笑:“我跟街道辦事處的婦女主任學的,她女兒小何就穿了這么一件兒,我看著蠻好,就起了意也給你織一件。” “娘,你真好。”嬿婉摟著她脖子撒嬌,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揮灑。 她心知父母因為她失去的是怎樣的生活,雖然并不認為自己對他們有所虧欠,在他們面前還是難免氣弱些。 “咱們出去說話。”年夫人笑著把毛線竹針歸置好,拉著女兒出了屋,坐到后院廊下的小板凳上。 嬿婉捻了捻母親的衣角,又進去拿了件大衣出來披在母親身上。 “我穿著小襖呢,不大冷的。”年夫人嘴上這么說著,卻毫不抗拒女兒的動作,“你最近在忙什么呢,都不回家?” 嬿婉答道:“最近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黨的二次全體會議正在召開,還要在會議閉幕后辦開國大典,各地的農工代表和黨員干部齊聚南京,作為中央警備團司令和中央委員會的常委,我不僅要負責全城的警衛工作,還要上臺給他們講話,事兒多了些,就直接睡在辦公室了。” “什么?!辦開國大典?你們不是去年就已經宣布建國了嗎?”年夫人吃驚道。 嬿婉無奈地看了母親一眼:“娘也說了是宣布建國,提早占個名分好管事兒而已,這不是一直沒有正式建國嗎?” 年夫人吶吶道:“哦,這樣……” 嬿婉回身看了眼屋內,問道:“爹還是那樣兒,拐不過這個彎兒來嗎?” 年夫人重重嘆了口氣,憂愁地瞥了女兒一眼:“他就是覺得,深受皇恩……皇上,不,虜首康熙今年過六十大壽,要辦什么千叟宴,這兩天你爹還念叨著,要是你沒反,他還在京里,也能混上一席呢。” 千叟宴是清帝康熙新興出來的一個花招,要在自己六十大壽之日,為顯示君民和樂、自己治理天下有方,于暢春園宴請千位來為他祝壽的老人。 這種粉飾太平的招數遭到了農工黨的報紙毫不留情的大肆嘲笑,一段時間內都是大家的笑點,年夫人對此印象深刻。 嬿婉默然,想說點什么,最后還是閉上了嘴,什么也沒說。 她不說話,年夫人倒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小聲說:“婉兒,我聽說,朝廷那邊有意招攬你呢,許諾若你肯反了這農工黨,就破格封你為王。” “娘動心了?”她挑眉問,挺直了腰板,溫軟的眉目一下子就冷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