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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添上各位,做飯的人手就不夠了。這會子天快黑了,大家各回各家吃飯去吧——我們老爺不是供不起飯,實在是沒那么多廚子。”眾人轟然而笑。見這位軍爺大大方方、當真不像官兵不夠人手的模樣,內里都相信了。 蘇韜正欲說話,柳小七拉了拉他,低聲道:“老爺,您這身衣裳不大合適。”原來,為著熱氣球減重,蘇韜登籃前脫下了盔甲。之前換上盔甲時又脫下了官袍,如今他這模樣跟微服私訪似的。蘇韜一想,委實有損官威,便罷了。 二人扮作尋常路人往前走。小頭目自然得攔下他們。柳小七敬了個軍禮:“同志,我們有事要見賈琮同志。”乃從懷中取了個物件出來。小頭目拿在手中看了看,也敬了個軍禮,放他們過去了。 到了城門樓上,只見楊國泰、賈琮等人正笑呵呵的往下張望——匪兵暫退了。蘇韜忙問李國培派來的先行官是哪位。眾人撫掌大笑。楊國泰指著真明和齊將軍道:“便是他們二位!”蘇韜一愣。 齊將軍抱拳道:“楊將軍好計,末將心服口服。” 合著根本沒有什么李國培的援兵,不過是齊將軍領著二千五百押糧兵早早從北城門出去,藏匿在城外。楊國泰想著,敵眾我寡,最怕四面圍城。幸而得了李桃示警,得知敵方有意行刺蘇韜,甚至匪兵攻城都保不齊是個幌子。他遂推斷,對手起先不會圍城,只從西面猛攻以誘蘇韜親臨城門。且他們乃綠林中人,少不得有許多武藝高強之輩,必欲仰仗其武藝翻入城墻內開城門。 遂起先留著真明在城門樓上,待那五個道士死后再煩勞他老人家繞個遠道翻出城墻去找齊將軍會和。楊國泰以火炮和火攻壓住匪兵士氣,待他們陷入火海、燒到人心崩塌,便發煙花信號出去。仗著真明的武藝開路,齊將軍與那二千五百押糧兵扮作援軍殺開敵陣闖入。匪首徐啟已死,如今他們不過是聽說南昌府沒有兵馬、為著進城大肆劫掠才不顧死活來攻城。誰知先是吃了火器的虧,又挨了火攻,再聽說有李國培大軍將至,人心必散。 蘇韜捋了捋胡須點頭道:“果然兵不厭詐,下官受教。”乃又問,“既是只得這么三千多人,為何不收下富戶們送來的壯丁?” 賈琮道:“那些人當中必有通敵的。這么大一個城市,咱們關上城門只能攔住麻瓜,攔不住擅飛檐走壁的綠林人,也攔不住信鴿。如今消息從城內散播出去,通敵之人少不得傳信城外。” 楊國泰笑道:“賈先生這是對城內唱了出空城計。” 賈琮拱手:“在下不過小巧爾。比不得楊將軍這出樹上開花,果然好計!”二人互相吹捧了半日。 正文 701.第七百零一章 蘇韜見匪兵暫退, 便說欲去探望兵卒。賈琮忙笑道:“這個點兒您老跑去看兵卒, 還讓不讓人吃飯了?不若弄點子好菜來,再許些賞錢。大家累了一日也辛苦。”一面給蘇韜使眼色。 蘇韜雖不明其意, 也滿口答應著。柳小七便說:“四個城門都關了, 百姓也不大敢出門,想必酒樓飯館都白白預備了許多飯菜。大人,咱們去買些來?知府大人親替兵卒買菜傳出去也是一樁佳話。” 賈琮忙說:“好的緊!日后可以編排出戲來,就叫城門送菜!”蘇韜本想說“這算什么佳話”, 聽他二人一唱一和的, 恐怕別有緣故, 只得暫且壓下。 賈琮遂命柳小七陪著買菜去,自己親送他二人下了城門樓。到了樓下方低聲埋怨道:“我的親師兄啊!您老看望兵卒做什么?這些都是齊將軍的兵, 又不是你的。若非上回雇他們運米給了一千五的銀子, 管保早早逃跑了。人家是看在你出手大方的份上才幫你賣命。你還想拉攏他的軍心不成?” 蘇韜忙說:“我哪有此意!” “我知道你沒有,齊將軍不知道。你沒留意方才他的眼神么?”蘇韜怔了怔, 他當真沒留意。賈琮撇嘴,“人家也不是南昌府的府兵,這些百姓不與他們相干。橫豎咱們是雇主, 只管給錢就好。” 蘇韜以為自己錯過了齊將軍的什么神情,只得作罷,嘆道:“他們也是朝廷兵卒。” “得,又做白日夢了。”賈琮無奈道, “日后您老好生抓抓義務教育學堂, 讓二十年后的兵卒能懂事點吧。”乃與柳小七對了個眼神, 柳小七勸著蘇韜走了。賈琮松了口氣:方才齊將軍神色如常,不過是打個謊兒哄蘇韜罷了,恐有刺客。 他二人路過方才那個小頭目,柳小七同人家打了個招呼,小頭目點點頭。這會子依然有新的富戶過來送護院,小頭目又說了一回“李將軍援兵將至,已有先行營進城。”柳小七扶著蘇韜與一個中年漢子擦肩而過。漢子腿腳有些跛,身后跟了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年輕人眼神跟著蘇韜轉了半日。這漢子朝小頭目抱拳道:“軍爺,我乃楊國泰將軍故人,姓杜,求見楊將軍。”小頭目忙打發了個人送信去。年輕人一直盯著蘇韜,見他與柳小七都毫無反應,眉間惑然。 不多時,楊國泰下了樓,親來相迎。姓杜的本面膛黝黑,見了楊國泰便成了黑紅色,愧然抱拳:“老哥哥,我對不住你。” 楊國泰也抱拳還禮,思忖片刻:“此地并非講話之所。”乃領著他走到僻靜之處問道,“怎么回事?” 姓杜的苦笑:“我說是空口白牙讓人哄偏了你信么?” 原來此人名叫杜民安,少年時與楊國泰一道被史湘云之父于亂軍中撿到,名字都是一道取的。史大將軍死后,此人依然在軍中效力。后遭排擠陷害、墜馬受傷跛了腳,退入市井,與尋常老卒一般無二。多年后與楊國泰重逢,楊已是綠林梟賊了。見杜民安過得艱苦,慷慨解囊接濟。其子崇拜楊國泰,死活非要拜他為師,寧可作賊。楊國泰本來不肯,誰知他出去做了樁買賣后回去看杜家,杜民安已入了“古老爺”的伙、全家拖下水了。杜民安想著,橫豎已入了賊道,讓孩子學點武藝總不錯。托楊國泰道:“我已廢了,不然我自己教他。”楊國泰立明其意,遂收下其子為徒。 后上頭派楊國泰到江西來照看長豐樓,杜家全家跟著搬過來。楊國泰化名楊土根混跡市井,時常也出去做個差事;杜家就住在他隔壁。楊國泰獨一個人過,也沒個家眷,杜妻偶爾幫著他縫縫補補。數年前,楊國泰受命藏入知府衙門做了門子。他深知自己那個東家不是什么好人,無端讓自己湊到知府老爺跟前去也必然沒什么好事。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