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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大喝:“賈環是我兒子!他敢反了不成!” 旁人有個專管拿人的管事在旁睜眼胡說八道:“老爺恕罪,這一家子聚眾賭錢,已是饒不得了。” 那小廝在旁大喊:“我家何嘗賭過錢的?平素皆安安分分的!” 誰理他?賈政雖是個老爺,偏沒什么威風,又不像賈赦似的會打架,只管空口喝罵。馬房管送人的便當面將那一家七八口子丟上車拖走。 那小廝這才知道,賈政原來靠不住的。委委屈屈扶著賈政回屋,他自己哭著爬到賈環屋里來求饒。 賈環道:“人都會做錯事。該當你倒霉,旁人都是一不留神犯了點子小錯,你偏一不留神犯了點子大錯。你認命吧。既然你一家子平素皆安安分分,想必到了莊子上也能安安分分種田,來年得個好收成。” 小廝哭道:“小人不服。小人是二老爺的人,自然萬事為著二老爺的。” 賈環瞥了他一眼:“誰說你是二老爺的人?你的身契在二老爺箱子里鎖著么?你的月錢是二老爺發的?” 小廝一愣:“小人……是服侍二老爺的。” 賈環慢條斯理的道:“不錯,你是服侍二老爺的,但不是二老爺的人。你的一家子的身契皆在榮國府,你的月錢是榮國府發的。如今不過是榮國府分派你服侍二老爺罷了。改明兒榮國府分派你服侍老太太、或是去二門那兒守夜、或是去掃茅房,皆是府里的意思,與二老爺何干?你既然大刺吧啦的挑撥離間榮國府的二位爺們,顯見是沒把榮國府放在眼里了。榮國府整治整治你,難道不是理所應當么?” 那小廝怔了片刻,只稱委屈:“小人不過聽了話便回給老爺罷了,并無旁的心思。” 賈環瞥了他一眼:“小伙子,別把自己說得那么忠心。你不過是盼著二老爺整治我一頓、好替自己長些威風罷了。平日里見旁人奉承我身邊的人,眼紅吧?盼著他們也來奉承你吧。” 小廝連連搖頭,過了片刻,梗著脖子辯道:“今大老爺不在府里,本來便當由二老爺當家才是。” 賈琮微微一笑:“說的是。今太上皇不知去哪兒了,本當由陳王登基才是,太上皇當年可是想立陳王為太子的。你說,怎么讓今上坐上那把椅子了?” 那小廝哪里知道什么陳王今上太上皇?搖了搖頭:“小人不知。” “因為權勢一物,只有緣由,沒有道理。哪怕緣由只是運氣呢!誰拿到了是誰的。”賈環揮了揮手,“你回去吧。不要胡亂說話,當心性命。幸而我這會子心情不大好;若是心情好便一刀宰了你。” 那小廝見他說的平平淡淡,渾身卻露出一股殺氣,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 后賈政發了數回的話給許多人,命將那小廝全家從莊子里接回來;旁人只管打哈哈,沒人聽,愈發惱火。眼下正慪氣呢。 賈琮聽罷哈哈大笑。 賈環踹了他一腳:“還笑!可煩死我了。” 賈琮問道:“什么時候的事?老太太呢?” “已經六七天了。林姑父后來還問是怎么回事呢,我只說老太太腦子讓漿糊糊住了,我爹是奉命行事。”賈環嘆道:“鴛鴦實在是個人物!咱們收了吧。” 賈琮瞧了他一眼。 “那日老爺走后,老太太本氣得七竅生煙;是鴛鴦拉著老太太說,環三爺方才轉身出去的模樣,愈發像當年的大老爺。他雖無禮,闔府卻是靠著他撐著!二老爺與寶二爺這性子,出去外頭皆是要惹禍的。老太太讓她嚇著了,不敢輕舉妄動。” 賈琮點點頭:“那個‘惹禍說’卻是舊年我們走的時候,我命紅.袖跟她說的,不想她能明白。老祖宗身邊統共就這么一個可靠的人,又長了腦子、又能說服她老人家,實在難得。先留著吧,保不齊來日還能有用。”他忽然想起來什么,哈哈大笑。 賈環沒好氣的道:“笑得這么詭異,非jian即盜!” 賈琮拍手道:“我有個故事講給你爹聽!哈哈哈哈……”也不管賈環,拿起腳來一路笑著跑了。 賈環磨著牙在后頭大喊:“不許拐著彎子罵我——” 正文 第206章 卻說賈琮蹦蹦跳跳的躥去了賈政外書房。賈政又在生悶氣,五六個清客圍在他左近相勸,賈政只咬牙罵“逆子、逆子”。賈琮笑瞇瞇的在書房門口探了個頭,揮了揮手,甜滋滋的喊:“二叔早上好~~” 賈政瞧見他愈發惱火,繃著臉道:“成何體統!” 賈琮快步走進來:“二叔被這么多人圍著挺愉快嘛。” 賈政心中有幾分忌憚他,重重哼了一聲。 賈琮自顧自在他跟前的椅子上坐下,道:“我想給叔父講個故事。” 賈政不理他。 “托塔天王想知道自己在人間有多受人尊重,就去了一個年畫鋪子,指著門神的畫像問,這個多少錢?掌柜的說,二十文。他又指著土地爺的畫像問,這個呢?掌柜的說,三十文。最后他看到了自己的畫像,心想,我比他倆官大,肯定更值錢,遂笑著問,這個呢?掌柜的說,你若買那兩張,這張算是個添頭,白送。托塔天王大怒,問道,此天王明明官大,為何不值錢?掌柜的說,門神爺守一戶平安、土地爺保一方平安,這位尊神有個屁用。” 賈政徒然大怒:“放肆!” 賈琮滿面無辜擊掌道:“我說得不妥么?”又左顧右盼去看那群來不及躲出去的清客,“諸位,我可說什么不妥之言了么?” 清客們哪里敢說話,個個恨不得縮進地縫里去。 賈琮又道:“看來這個故事叔父不喜歡。本來也沒打算講這個,方才環哥哥威脅我不許拐著彎子罵他,臨時改了這個。其實侄兒本來想講的是另一個來著。有一只烏龜爬得很慢,他就想,我為什么爬得這么慢呢?哦哦肯定是因為我背著好重的殼,把殼脫掉必能跑得比兔子還快!他遂脫掉了龜殼。然后他就被狗吃了。” 賈政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賈琮聳肩道:“自打二太太還清了貪墨的公帳,我爹便預備要分家、把二房趕出去了。” 賈政大驚:“他敢!” 賈琮道:“二叔只想想,當時那情形,他有什么不敢的。日子太久忘記了吧。” 賈政念及大房當時那狠厲勁兒,當真有這個可能。遂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