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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青。 “我爹思忖再三,環哥哥實在是個人才,他舍不得這個優秀的侄兒,才沒分家。遂又想搬回榮禧堂。偏又恐怕二房住的地方小了,二太太察覺出環哥哥在念書,設法對付他。最后才決定暫且不動,等環哥哥成材了再說?!?/br> 賈政愕然! 賈琮微笑道:“故此,我爹什么都沒做,并不是為了給老祖宗顏面?!蹦擞终溃骸岸?,如今外頭許多人都說你不如我爹,你是不是很不服氣?是不是覺得我爹不如你?” 言罷不待他開口,提起筆來一揮而就: 萬家墨面沒蒿萊,敢有歌吟動地哀。 心事浩茫連廣宇,于無聲處聽驚雷。 撂下筆得意的說:“見過此詩么?二叔可有這本事?這是我小時候背下來的。”他也沒說這是他老子寫的,可在場還有誰會覺得不是賈赦所作? 賈政是個讀書人,縱考不上科舉,自看得出詩的好賴,大驚:“不可能!” 賈琮臉不變色心不跳道:“我爹若不混球那些年,咱們府里早抄家滅門了。沒見吳王到任頭一件事就是抄了金陵甄家?前一輩有祖父、后一輩有我們,當中間隔你們這一輩恰好無能,天家才放心。連著三代皆有本事,哪個皇帝敢留榮國府?敢問二叔,你考不上科舉爬不上正五品,是否與我爹一樣,是裝的?” 賈政登時漲紅了老臉??婆e與小小的從五品官位是他多年來的軟肋,從來沒人敢戳破,偏這小子當著一眾清客的面給他捅了個干凈! 賈琮站了起來:“還望叔父明白些事理,莫要胡鬧。真惹得環哥哥心灰意冷跑到南邊去了,我是巴不得的?!毖粤T撤身便走,賈政會如何作想他就管不著了。 回到賈環屋中,賈琮笑嘻嘻的說:“我把二叔削了一頓,嚇唬住了,好爽??!” 賈環愁眉道:“爽你個頭,那是我老子。下頭他肯定要接那個粉頭進門?!?/br> 賈琮道:“那個粉頭決計不能進門,此事交給老太太便罷了。” 知父莫如子,賈環猜了個正著!賈政在清客跟前丟了面子,又被賈琮拿魯迅先生的詩糊弄住了、以為賈赦當真文采在他之上,自己竟成了個笑話!府里也顯見蓋不過兒子去,整個人都快要塌了。唯有外頭的卉娘可暫緩一時煩悶。因想著如今天下初定,也該接卉娘進府了。遂去與賈母商議。 賈母哪里肯答應?平生頭一回將賈政罵了個狗血淋頭!道:“你想要個知心的人容易。如今外頭的女人也不知道根底,就在府里納個便是。”遂與他挑了自己身邊一個十六歲的丫鬟喚做珍珠的給他做姨娘,因她本姓徐,府里便喚作徐姨娘。 這個珍珠已經是賈琮認識的第三位了。起初這名字給了襲人,后補了一位丫鬟又叫珍珠;現在那丫鬟已經放出去配了小子,新補的還叫珍珠。賈母身邊的老人只余下鴛鴦琥珀皆二十歲了還沒放出去。賈母也頗為犯愁。鴛鴦自不必說,琥珀也是極難得合用的。若放她兩個出去,賈母舍不得不說,身邊也沒人可用。賈母從前的老人早在多年前讓賈赦賈璉爺倆清空了,后補上來的這些丫頭她皆不敢放心。 徐姨娘年輕貌美,性子又軟和,立時得了賈政寵愛。依著卉娘的手段,將賈政籠絡回來本容易的緊。只是她既知道進不了府,自然是越早脫身越好。便借機漏了些行跡給賈政瞧,讓賈政知道她還有別的恩客。賈政一怒之下大發雷霆,鬧得怡紅院上下皆知,瞬間傳遍京城。這下子榮國府二老爺的名聲已是先帝都扭不過來了。賈環在外頭見朋友的時候時常遭人憐憫寬慰,煩得不想出門;賈琮在旁幸災樂禍。卉娘趁著市井中人皆想湊熱鬧看看政老爺的姘頭什么模樣,再賺了一筆錢留著日后脫籍了使。 趙姨娘心知爭不過徐姨娘,干脆不爭了,沒事往王夫人跟前挑撥幾句風涼話。因她仗著賈環得勢,王夫人如今竟奈何不得,胸中如萬蟻噬心一般。隔了幾日,她便將自己的大丫頭金釧兒開了臉,送與賈政為通房,闔府改叫白姑娘。徐姨娘溫柔似水,白姑娘濃情似火。賈政得了兩個美嬌娘,愈發將府里府外這些煩心事丟了,日日與她兩個飲酒取樂,竟如當年的賈赦一般。路人閑話都說,榮國府兩位老爺正經倒了個個子,先出息的荒唐了,先荒唐的出息了。此為后話。 翻回頭來說賈琮,回京后四處轉悠了幾圈,把該見的人又見了一遍,乃攛掇林海與他一道南下。林海雖讓他說動了四五分,只是憂心明年的科舉,不肯就走。賈琮賈環勸了半日皆無用,只得暫且作罷。 偏這會子秦可卿有些身子不爽利,請大夫來一查,竟是有喜了!嚇得柳湘蓮忙沖到榮國府來商議。賈琮兩手一攤:“我這就得快馬回南邊去,京中沒人了,柳二嫂手邊的事兒也理順了,要不你自己上?!?/br> 柳湘蓮搖頭道:“晝伏夜出、練兵打仗我都成,我媳婦那攤子我實在做不來,平素在旁瞧著她那些賬冊子腦子生疼?!?/br> 賈環道:“讓她指點著你便是了?!?/br> 柳湘蓮搖頭跟撥浪鼓似的:“委實不成,若能行我豈能推諉。要不讓葛樵去,環哥兒上也成。” 賈琮道:“葛樵也不是那塊料。京中局勢多變,遇事皆得環哥哥頂著?!币蛳肫甬斎账麄兛词锷宰雍?,賈環將他并他祖父母接來了京中,這會子正請龔三亦幫著教呢。乃看著賈環,“喂,那個小石頭教出來沒有?” 賈環如瞧傻子似的瞧著他:“人家才到咱們家幾個月?字都沒認齊,揠苗助長也不帶這樣的。他倒是有我當年的勁兒,踏實、穩妥、厚道。我瞧著頗有幾分慨然。” 賈琮與柳湘蓮皆笑:“踏實還罷了,你厚道么?” 不待賈環辯解,柳湘蓮旋即道:“回想當年與你們初識的時候,環兒倒是厚道。也不知何時變成如今這模樣了。” 賈環一指賈琮:“近墨者黑!” 三人齊聲大笑。 賈環忽然眼珠子一轉:“哎,那個朱桐呢?這些日子我與他閑聊,當真是個難得的。你不是拐人最有手段么?拐來啊!送上門的人才不撈白不撈。” 賈琮瞥著他:“我都拐了一路好么?能拐來早拐來了?!?/br> 賈環道:“我瞧你沒使大力氣。你心里只當他是白令恩的人,有些猶豫,不太放心。眼下真沒人可用了,你們南邊又不肯調人過來?!?/br> 賈琮連連擺手:“南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