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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兀自咀嚼食物。 穆清瞧著眼前這兩匹馬,覺得很是有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驪駒聽聞聲響,扭過脖子,向前邁了兩步對著穆清打了個噴嚏。穆清一時不防,向后撞上了宋修遠的身子。宋修遠見狀,一把攬過穆清,擋在了驪駒面前。 “無妨。”穆清輕笑,掙脫開宋修遠,抬手便輕輕拍了拍小驪駒的脖子,對著宋修遠問道:“這匹小馬駒可有名字?像青騅那樣的?” “昨夜忻昌榮未曾提及,瞧這驪駒的模樣,至多兩歲,估摸著還未來得及取名。夫人若愿意,不妨給它起個名字。” “唔……取名一道我向來不在行,青騅的名字就很好,這事兒還是交給你更好些。” 宋修遠不言,只同穆清一樣,上前拍了拍小驪駒的脖子,穆清瞧著他的模樣,似是細細思索。 “我瞧這驪駒甚是乖巧,這樣也不必累著青騅。” “絕塵如何?” 二人同時出聲。 “你不反對,我便當你應了。”穆清鉆了個空子,牽過驪駒,只留給宋修遠一個俏皮的回眸。宋修遠見狀也牽起青騅,跟著穆清走出了驛傳。只見穆清理了理衣袍,便踩著馬鐙翻身上馬。朝服的寬袍廣袖平日里雖礙著行走,但好在裙幅寬廣,上馬絲毫不成問題。宋修遠瞧她穩穩坐于馬背上,下頜微揚,唇角微翹,眼底是一抹轉瞬即逝的得意之色,一時有些愣神。 穆清用雙腳輕輕一夾馬肚,驪駒便聽話地向前走去。宋修遠起初并不贊同穆清的提議,怕驪駒性子浮躁,摔了穆清,只此時穆清已騎著馬而行,他只得連忙上馬驅馬行至穆清身邊:“驪駒尚小,性情未知,夫人這樣委實危險。 ” 穆清勒馬,扭頭朝宋修遠戲謔道:“侯爺眼中的穆清便這般矯情了?唔……我自小在瑯王府長大,論閨門姿儀,遠遠比不上我那貴為嫡公主的族姐;但若論起這馬背上的功夫,蜀國王廷里的貴女應無人及得過我。驪駒的性子很好,我若說比它烈上十倍百倍的馬我都曾降過,你信是不信?” 宋修遠看著穆清微微彎下身子,親昵地拍了拍驪駒的脖子,而那驪駒也及給面子,回應般的微微扭了脖子,一時無言。 “喚我阿遠。”未幾,宋修遠驅馬行至穆清身側,青騅與驪駒挨得近,宋修遠側過身子便能一把攬過穆清;他思忖著是否該直接將穆清抱到身前。思索良久,終只是抬手替穆清理了理韁繩,又拍了拍驪駒。 “郢城,是哪個方向?”穆清微微避過臉去,伸手將兜帽戴正,問道。 宋修遠順著穆清的問題,揚手指著側前方。 “如此,我們這便回去吧。”說罷雙腿用力夾了馬肚,便揚長而去。 驪駒雖也是個中名馬,但到底還是比不過宋修遠的青騅。宋修遠驅著青騅很快便追上了穆清,但又唯恐穆清駕馭不了驪駒,徒生出什么變故來,便特意落后了半個身位,只在岔路口不時提醒穆清的方向。 穆清的馬術極好。宋修遠彼時從她上馬的身姿便看出來了。此時跟在驪駒后頭,看著穆清架馬的身姿,心中竟生出一股從來不曾有過的莫名情愫,他恍然覺得,只有眼前這般的女子,才當得起他的妻。 ☆、醒世 回到侯府已近晌午,穆清陪著宋修遠用完膳后便覺得昏沉,她思忖著該是連著兩個晚上不曾好好歇息的緣故,便同宋修遠道欲回房歇午覺。 守在一旁的海棠見穆清面色不佳,恐她先前的風寒再犯,忙不迭命青衿去廚房端藥,自己則跟著穆清回房。 穆清進屋,覺得身后有人,轉身回頭,正對上宋修遠一雙漆黑的眸子:“身子怎么了?” “無礙,月前受了些風寒,”穆清想起偃月行宮的中秋宴,陸離說她的風寒根結復雜,只此時她卻不欲與宋修遠多說,“其實早已好全了,喝完今日這劑藥便無事了。” 宋修遠聞言,點了點頭,眸色深沉。穆清看宋修遠盯著自己,又瞧不出他眸中的意思,微有些不自在,坐于案前,轉過頭去打量著墻上的飾物,小聲道:“我并非這般弱不禁風。” “恩。”宋修遠淡淡應了聲,遂坐到穆清身側,隨手拿起置于桌案上的翻了翻。 由春秋孔圣人所編,是夏國孩童入學時的啟蒙功課,約莫識得些字的,都能隨口吟誦幾句。穆清在中秋宴上所吟的便出于此。這些年來蜀國貴族受夏國風氣習染,亦十分推崇這些個上古典籍。無奈穆清雖出身王庭,卻長于山野,及至如今十七歲,讀著其中的好些詩句仍似是而非,云里霧里。 穆清見他不知怎的又將拿了出來,似被宋修遠看破肚里墨水一般,心底微窘,探過身子便要去奪他手中的書冊。 好在青衿很快端了藥過來,及時遏制了穆清的動作。穆清在宋修遠的注視下一口悶下了一整碗藥。也不知是藥效的緣故,還是真乏了,再無力氣計較宋修遠手中的書冊,只覺整個人昏沉的更厲害,很快便睡了過去。 宋修遠坐于床邊看了會兒穆清的睡顏,待穆清微弱的呼吸變得平緩后,輕輕出了屋,順便將守在屋外的海棠喚到了書房。 海棠從前是宋修遠母親鄭夫人的陪嫁丫頭,足足比宋修遠長了兩輪,說是看著宋修遠長大也不為過。 論起來早在夏蜀結秦晉之好前,對于穆清公主風流媚骨的名聲,她也略有所耳聞。她心中總覺得宋修遠結親,合該娶位品貌淑良的貴女方才算好,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那公主貌美無雙,比之王庭,只怕小小的鎮威侯府消受不起。 可待真見了這位和親公主,海棠瞧她那眉眼雖生得美艷,一舉一動間卻并無傳聞中的媚態,竟就這般略生了好感。后處得久了,于細微處也能感知這個穆清公主平日里雖總端著姿態,一副清冷的模樣,但總會于不經意間流出一份天真嬌憨來,純良無害。如今侯府上的瑣事雖多半仍是她在打理,但穆清出自王庭,行事作風皆自成風度,于府內事物也并非全然不聞不問,縱是海棠初有戒備,也漸漸對穆清上了心。 此番被宋修遠叫住,海棠瞧他雖不明說,只問穆清如何染上了風寒,卻也明白其中利害,且她知曉些許鎮威侯府同相府的過往,便將中秋宴那日的情形,連帶曲水流觴的三杯酒與柳微瑕的邀月酌皆細細同宋修遠說了。 “如此。”宋修遠皺了皺眉,卻并無下文,只道,“無事了,勞煩姑姑照看夫人了。” 海棠應聲退去,又被宋修遠叫住:“姑姑等等,我今日還需去趟建章營,晚膳……便不用算上我了。”海棠低聲應了,遂轉身出了書房。 宋修遠負手立于書